第八十八章 同行
“散修之所以是散修，就是骨子里懦弱无能，目光短浅！没宗门护着，没师长教着，就知道在底层窝里斗，为点小利能卖了救命恩人。
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救，救了就是给自己惹麻烦。那个沈炼，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都记着点！”
火宗其他弟子没说话，脸上却都透着认同，他们对散修的印象确实差到极点。
沈炼背对着他们，像在闭目养神。没人看见他垂着的眼睑下，眸光冷得像寒潭。
那些刻薄话像冰针扎进耳朵，却没激起多少怒气，反倒让他觉得有些荒诞的平静。
不过他也有点意外，自己能操控亡灵的事居然传开了。肯定不是王风说的，多半是剩下的散修嘴不严，或是被沈苍生那帮人逼问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现在绝不能露真面目。还好遇到这伙人前，他已经换了张脸。
至于这些人说的……其实也没说错。
自己确实不该为了救人暴露底牌，这个亏得记牢，以后不能再犯。
沈炼缓缓睁眼，想起藏刀疤脸的地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救人倒也不算全白搭，这次要是能一起出去，总算有个能信得过的队友。
他看向火宗众人，开口打破沉默，语气平淡得听不出喜怒：
“听你们说，那个沈炼救的人里，就没一个稍微有点骨气的？我好像听说，有个带刀疤的散修，当时站出来了？”
他转过头，看向那两个年轻弟子，眼神平静得像在问件不相干的事。
王语嫣被他看得莫名一滞，随即嗤笑一声，满是不屑：
“刀疤脸？是有那么个，好像叫周猛吧？那又怎么样？一个气海境散修，站出来顶个屁用！
还不是被王风一掌拍得半死，像条死狗似的被沈炼背着跑？
一个蠢人站出来，就能改变一群白眼狼的事实？
就能证明散修不是废物？简直笑话！这反倒更能说明散修有多可悲，唯一一个有点血性的，把自己搭进去不说，还拖累沈炼。
要我说，那周猛就是个没脑子的莽夫，死了也活该！”
“沈道友，犯不着为他们操心。”李元也接话：
“这些散修烂泥扶不上墙，死了活该。
沈炼和周猛，一个蠢一个莽，落到这步田地，都是自找的。咱们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鬼地方吧。”沈炼静静听着，脸上没任何表情。
自找的？死了活该？
呵呵，或许吧。
他缓缓起身，目光扫过火宗众人，最后落在赵铁山身上，声音依旧平淡：
“赵执事，这里不宜久留，亡灵随时可能再来。
与其坐着等死，不如主动找找宝物。你们接下来打算往哪走？要是方向一致，或许能同行一段。”
他没反驳一个字，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没发生过。
赵铁山正对着石壁上的刻痕皱眉，闻言抬头看了眼幽深的甬道，火把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子：
“沈兄弟说得对，这遗迹邪门得很，坐久了准出事。
我们火宗进来前听说，深处有座‘离火台’，可能藏着控火的古籍，正好合我们的路子。能不能找到另说，你要是没头绪，一起走段路，也好有个照应。”
沈炼点头应下，没再多说，率先往甬道深处走。靴底踩在积灰的石地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死寂的遗迹里格外清晰。
火宗弟子们互相递了个眼色，赵铁山压了压手，示意跟上。
王语嫣凑到李元身边，压低声音：
“这沈刀怪怪的，话少得像个闷葫芦。
刚才问沈炼的事，你说他会不会认识那个散修？”
李元撇撇嘴：“认识又怎么样？赵师叔让他跟着，不过是多个人手。”
众人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甬道突然敞亮起来，前头竟现出个岔路口。
刚踏入右道，身后甬道突然“轰隆”一声塌了半边，碎石堵死了退路。
火宗弟子们吓了一跳，赵铁山低喝：
“别乱！是机关！往前走！”
没走几步，两侧石壁突然咔嚓作响，密密麻麻的骨爪从石缝里伸出来，抓挠石壁的声音刺耳得很。紧接着，十几具亡灵从阴影里扑出来，这些比之前遇到的更怪，身上裹着破甲，骨爪泛着青黑的毒光，速度也快了不少。
“小心有毒！”赵铁山长剑一挥，火红剑光扫出去，劈退最前面的亡灵：
“结阵！”
火宗弟子立刻围成圈，剑光和火球织成一片火网。
沈炼依旧在边缘游走，拳罡轰出时特意避开亡灵的骨爪，他能感觉到那毒光里的阴寒，没必要硬碰。
缠了一会儿，火宗众人渐渐吃力。
有个年轻弟子没留神，被骨爪擦到胳膊，顿时“嘶”了一声，伤口处迅速发黑，人也晃了晃：“师叔！这鬼东西有毒！”
赵铁山心里一紧，刚想分神处理，斜刺里突然冲出具格外高大的亡灵。这亡灵手里握着柄锈长刀，刀身裹着青焰，一刀劈下来带着破风的声音，直逼那个受伤的弟子！
“小心！”赵铁山回剑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沈炼身影一晃，像道鬼魅般出现在那弟子身前。
他没出拳，只是屈指在亡灵握刀的骨手上一弹，指尖碰到骨头的瞬间，一丝极淡的龙血生气渗进去。
亡灵动作猛地一顿，眼窝青焰都暗了暗。
就这一瞬间的停顿，赵铁山的剑光已经赶到：“铛”的一声劈在刀背上，把亡灵震退了。
“谢沈兄弟！”赵铁山心有余悸地喊了一声，赶紧给受伤弟子塞了颗解毒丹。
沈炼没应声，目光落在那具持长刀的亡灵身上。刚才那丝生气渗进去时，他隐约感觉到亡灵体内有种熟悉的波动，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炼化”过，比普通亡灵凶，却也更脆。
当然，现在救人可不是像之前那样心软。这些人想借他的力，他又何尝不想让他们替自己探路？
说到底，还是各取所需。
“这些亡灵不对劲。”沈炼淡淡开口：
“它们骨头里有股外力，集中打胸口！”
赵铁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沈兄弟说得对！都打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