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火宗之人
听着那些卑微到骨子里的求饶，看着他们被恐惧拧得变形的脸，他心里没泛起一丝波澜，反倒只剩无尽的讽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和刀疤脸那会儿多需要人搭把手，哪怕只是说句公道话。
换作那时，他说不定还会出手。
可现在不会了。
他需要帮衬的时候，这些人在哪儿？
在隔岸观火，在装聋作哑，甚至在心里笑刀疤脸是个“愣头青”！
如今轮到他们尝尝被抛弃、被碾轧的滋味了。
沈炼缓缓抬起右臂，臂铠上的血光轻轻晃了晃。
这个动作让底下求饶的散修眼里猛地爆出求生的光。
他们以为沈炼心软了，要控制亡灵了！
然而，沈炼只是对着那几个还在挣扎的散修，对着趴在他们身上的亡灵武士，屈指一弹。
嗤！
一道极淡却裹着精纯龙血生气的血线飞出去，像块最甜的诱饵，精准落在亡灵武士最密集的地方。
这次他没打算操控亡灵，不过是给这些饿鬼加点“餐后甜点”。
“吼吼！”
亡灵武士瞬间疯了。那血线里的生气比之前沈炼操控时诱人百倍，眼窝青焰几乎要喷出来。
它们丢开原本的目标，疯了似的扑向血线消失的地方。
正是那几个幸存散修所在之处！
“不！”
“沈炼！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最后一点希望碎了，取而代之的是比刚才重十倍的恐惧和怨毒。
他们终于明白，沈炼不是来救他们的，是嫌他们死得太慢，在给他们催命！更疯狂的撕咬和惨叫盖过了最后的咒骂。沈炼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像刚弹掉粒灰尘。
“现在求饶？晚了。”
冷冰冰的四个字，像道终审判决。他再没看那片修罗场一眼，身影化作道模糊的影子，头也不回地扎进遗迹深处，那里死亡气息更浓，却藏着唯一的生路。
身后，绝望的哀嚎和亡灵兴奋的嘶吼，成了他冷酷背影最残忍的注脚。
没走多久，沈炼撞见支小宗门队伍。
“那边有人！”队里个眼尖的女修喊起来，声音里带着惊喜。
“道友！搭把手！一起退了这些鬼东西！”国字脸中年人一边挥剑格开青焰骨矛，一边急声求援。
沈炼顿住脚，沉默片刻。经历了散修那事，他实在不想多事。但想到要找神丹线索，或许暂时结伴，能借他们探探路。
救人？或许可以，但绝不动用底牌。而且混在队伍里，也能藏好身份。
他已经换了张脸，声音也压得沙哑：“正好我跟同伴走散了，能搭个伙。”
“太好了！道友快进来！”中年人连忙招呼。
沈炼侧身避开扑来的亡灵，灵巧地滑进他们的防御圈。
他原以为亡灵都快摸到小灵丹境界，没想到也有弱的，眼前这些里，最弱的才气海三重。
“多谢道友！在下火宗赵铁山。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国字脸一边指挥同门御敌，一边快声问道。
“刀宗，沈刀。”沈炼随口编了个身份，没说全名。他摸出几粒回春丹吞下，右臂赤金龙鳞臂铠微微发亮，却没打算动亡灵。
虽说没露操控亡灵的本事，但沈炼身法极妙，总在阵型边缘游走，瞅准机会就是记刚猛的拳罡，总能把逼近的亡灵震退几步，替旁人分担不少压力。
火宗众人顿时松快些，士气也提了起来，配合渐渐顺畅。剑光法术搅在一块儿，总算把那几头不怕死的鬼东西慢慢逼退了。
缠了一阵，终于劈碎两具亡灵。
剩下的像是接了命令，不甘地嘶吼着化作几道青影，钻进甬道深处的黑暗里。
石室里突然静下来，只剩众人粗得像拉风箱的喘息声。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硫磺味、血腥味，还有灵力碰撞后留下的焦糊味。
“呼……他娘的，总算顶住了！”
赵铁山抹了把额头混着血和灰的汗，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转向沈炼抱拳，声音里带着疲惫后的真诚：“谢了沈兄弟！刚才没你，哥几个怕是要折在这里。”
“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沈炼声音没什么起伏。
火宗众人就地坐下，摸出丹药吞了，开始处理伤口。紧绷的弦一松，低声议论起来。
先是说刚才多凶险，聊着聊着就说到了遗迹里的各种传闻。
“赵师叔，这鬼地方太邪门了！那些玩意儿越杀越多，还越来越凶！”
一个年轻弟子捂着胳膊上被骨矛擦出的伤，龇牙咧嘴地说，脸上还带着后怕。
“可不是！听说天元道宗、麒麟谷那帮人也栽了！刚才东边动静那么大，地都在晃，像是打起来了？”
旁边弟子接话，眼里带着点八卦的兴奋。
“哼，何止打起来。”
一个面相刻薄的弟子冷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所有人都听见，满是幸灾乐祸的鄙夷：
“听说是麒麟谷少谷主王风，在追个叫沈炼的散修！那场面，热闹着呢！”
“沈炼？”赵铁山皱起眉：
“这名字耳熟……不是说祭坛那边亡灵围攻沈苍生，就是这沈炼搞的鬼？”
“就是他！”那刻薄弟子嗓门拔高些，轻蔑藏都藏不住：
“听说就是个气海境散修，走了狗屎运得了件能控亡灵的宝贝。结果呢？怀璧其罪，被王风盯上，差点死在祭坛边！”
“哼，散修就是散修。”
另个叫李元的弟子接话，语气里全是不屑：
“眼皮子浅，得点好处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敢跟麒麟谷少谷主斗？简直找死！
听说他之前救过不少散修，结果被王风逼到绝路时，那些人没一个站出来说句话的，全是缩头乌龟！”
“就是活该！”先前那弟子啐了一口：
“要我说，那沈炼就是蠢！散修什么德性？一群乌合之众，自私自利，有奶就是娘！救他们还不如救条狗，狗还知道摇尾巴呢！
你救他们十次，他们觉得是应该的，一次不救，就记恨你一辈子。
沈炼落到这步，就是自己蠢，看不清这些白眼狼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