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铁牛的女儿
第一百五十二章 铁牛的女儿
“我们活不下去了啊爹!娘只能去借了高利贷……是柳白设的局!我们根本还不上!”
“然后……他就带人冲进家里,把我……把我……”
后面的话,王秀说不出口了,只是发出野兽幼崽一样悲痛的呜咽,每一个音节都像刀子,将铁牛的心割得千疮百孔。&?_咸§!ˉ鱼?x+看???书%
“他……他把我……然后把我扔到了这里,说要我用身子还债……”
“娘呢?你娘呢?”铁牛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他抓住女儿的肩膀,力气大得让王秀吃痛。
“娘为了护着我……被他们打断了腿……现在……现在被抓去柳家府上当劈柴的下人……”
“轰隆!”
铁牛的脑海里,最后一道名为理智的弦,应声崩断。
柳白。
县令。
柳家。
三个名字,化作血色的符文,刻进了他的眼底。
他眼中的醉意在这一瞬间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能将人冻结的冰冷杀意。
他松开女儿,动作轻柔的脱下自己还算干净的外袍,披在王秀身上,遮住她暴露在外的肌肤。
“秀儿,站到爹身后去。”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
可就是这种平静,让那个双手叉腰的老鸨,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她色厉内荏地尖叫:“你……你想干什么?告诉你,柳公子可就在楼上!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柳公子不会放过你!”
铁牛缓缓转过头。@求3|^书+~{帮/~′ ?更°{>新o最_快:^
那双眼睛,已经不是人的眼睛了。
那是饿了三天三夜的野狼,在雪地里看到了猎物时才会露出的眼神,充满了对鲜血的渴望。
“柳白……他也在?”
铁牛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老鸨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后退一步,嘴上却不饶人:“怎……怎么样?怕了吧!识相的就赶紧滚!”
“很好。”
铁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下一秒,他动了。
没有怒吼,没有咆哮。
他像一头沉默的巨熊,朝着那群手持棍棒的打手冲了过去。
最前面的一个打手狞笑着,举起棍子就朝铁牛的头顶砸下,带起一阵恶风。
铁牛不闪不避。
在棍子即将落下的瞬间,他左臂肌肉虬结,如铁鞭般向上格挡。
“咔嚓!”
一声脆响,那根儿臂粗的木棍竟被他一臂之力生生撞断!
打手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铁牛的右手已经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精准地扣住了他的喉咙。
微微用力。
“咯……”
那打手双眼暴凸,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响,身子软软地瘫了下去。?_?ee\{z¥.?小@说_=网?%? ?追3最a;新[?章ˉ/?节??a
死了?
不,只是捏碎了喉管,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但这比一击毙命更让人恐惧!
剩下的七八个打手都懵了。
这他妈还是人吗?
“一起上!弄死他!”
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壮着胆子,从四面八方围攻上来。
铁牛身形一矮,像一辆横冲直撞的攻城锤,悍然撞进人群。
“砰!”
一个打手被他撞得倒飞出去,人在半空就喷出一口血雾,砸翻了两张桌子。
他顺手夺过一根木棍,反手一抡!
“啪!啪!”
两声闷响,两个打手的膝盖应声碎裂,惨叫着跪倒在地。
铁牛的每一个动作都简洁到了极致,没有任何花哨。
格挡、肘击、冲撞、扫腿。
全是在军营里千锤百炼出来的杀人技!
他没有使用武器,因为他的身体,就是最恐怖的武器!
拳头砸在人身上,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脚踹在人身上,是内脏破裂的闷响。
整个怡红楼大堂,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惨叫声、哀嚎声、骨头碎裂声此起彼伏。
不到十个呼吸的功夫,地上已经躺满了人,一个个不是断手就是断脚,像破麻袋一样在地上抽搐、翻滚。
铁牛站在一片狼藉中央,胸膛微微起伏,身上沾染了点点血迹。
他那雄壮的身躯,此刻在众人眼中,不啻于从地狱爬出的魔神。
瘦猴早就看得呆了。
他护着瑟瑟发抖的王秀,张大了嘴巴,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牛哥……什么时候这么猛了?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憨厚老实的铁牛吗?这他妈是杀神啊!
他猛然一个激灵,酒彻底醒了。
完了!
出大事了!
打残几个护院不算什么,可铁牛哥这架势,分明是要去宰了那个柳白!
柳家在云州城是什么势力?那是能和官府平起平坐的地头蛇!
铁牛哥要是真杀了柳白,别说他自己,恐怕整个独立营都要被牵连!
不行!必须去请将军!
只有将军才能压住这件事!
瘦猴一把拉过旁边一个同样吓傻了的同袍赵二,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吼道:“赵二!别他妈愣着了!快!骑马回营地!用最快的速度!”
赵二哆嗦着嘴唇:“瘦……瘦猴哥……干啥啊?”
“找将军!就说铁牛哥女儿被柳家欺负,他现在要杀人!你告诉将军,柳白就在怡红楼!再晚一步,天都要被捅破了!”
瘦猴的眼睛都红了,他死死攥着赵二的胳膊。
“记住!骑我们来时那匹最好的马!跑死也他妈别停下!这是救牛哥的命!也是救我们所有人的命!快去!”
“哦哦哦!好!”
赵二被他吼得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怡红楼,消失在夜色中。
大堂里,那老鸨早已瘫软在地,裤裆一片湿热,腥臊味弥漫开来。
铁牛看都没看她一眼,他的目光,缓缓投向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他一步一步,踩着满地的狼藉,朝着楼上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秀儿,跟爹上来。”
他声音依旧平静。
“爹带你去……把我们的债,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老鸨连滚带爬地在前面引路,裤腿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不明液体,留下一路腥臊的痕迹。
她不敢回头看,生怕一回头,就会被那尊杀神拧断脖子。
通往二楼的梨花木楼梯,平日里走的是环佩叮当的姑娘,踩的是风流倜傥的才子。
此刻,却被一双沾着血的军靴,踩得“咯吱”作响。
每一步,都沉重如山。
王秀紧紧攥着父亲宽大的手掌,那只手,曾经为她削木马,为她补衣裳,温暖而粗糙。
现在,这只手却像烙铁一样滚烫,上面还带着别人的血。
她抬起头,只能看到父亲山一样坚实的背影。
血腥味、脂粉味、酒气混杂在一起,让她几欲作呕。
但父亲的背影,却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