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征服飞虎营

他身后的几名将领也是一脸倨傲,抱着臂膀,用挑剔的目光扫视着江寒。

飞虎营的兵,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骄兵悍将,他们只服强者,眼前这个年轻人,身形不算魁梧,表面上看起来就像个文弱书生,怎么看都不像能统领他们的人物。

江寒转过身,平静地与雷豹对视。

他没有拿出虎符。

因为他知道,对付这些桀骜不驯的兵王,靠权势强压是最低级的手段,你必须用他们唯一认可的东西,实力,来打服他们。

“我的名字不重要。”

江寒的目光越过雷豹,扫向他身后的营地,“重要的是,你们的防卫,烂得像个筛子。”

话音一落,雷豹和身后所有将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小子,你他妈说什么?”一个脾气火爆的校尉当场就要发作。

雷豹抬手拦住他,刀疤下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哦?愿闻其详。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今天就别想站着离开这里!”

江寒仿佛没看见他们眼中喷薄的怒火,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你们在峡谷两侧的悬崖上,共设了十二个明哨,八个暗哨。但是,东南方向第三个暗哨的视野,在月亮没过那座山尖之前,会有一个长达十五息的致命死角。一个顶尖高手,足够从那里悄无声息地摸进来。”

雷豹的瞳孔猛地一缩。

江寒继续道:“第二,你们的粮草和军械库,全部集中在营地中心区域,相隔不到三十步。看似重兵把守,实则愚蠢至极。只需要一支火箭,就能让你们全营断粮。或者,让你们的军械库变成一堆废铁。”

雷豹脸上的冷笑已经彻底僵住,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丝冷汗,这两个问题,他从未想过,但被江寒点出,却又觉得是如此显而易见的漏洞!

“第三……”

江寒的语气愈发冷静,“你们的夜间巡逻队,一共三支,每支十二人。路线看似复杂,但你们换防的时间,永远是固定的。每天子时和卯时,换防的空窗期足有半柱香。敌人只要多观察几天,就能精准地抓住这个机会,把你们的营地搅个天翻地覆。”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雷豹和他身后的所有将领,看江寒的眼神已经从质疑变成了惊骇。

这个年轻人,只是站在峡谷口,甚至没有进去,就将他们引以为傲的营防体系批得体无完肤!

每一处都直击要害!

这他妈还是人吗?这是什么怪物般的观察力和推演能力?

雷豹喉结滚动了一下,艰涩地开口:“你……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江寒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就着月光在地上铺开,那正是从崔源书房里盗出的,一张标注着崔家秘密走私路线的地图。

“光说不练,没意思。”

江寒蹲下身,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崔家在城北五十里的地方,有个‘福源盐场’,你们知道吗?”

雷豹点头:“知道,北境最大的盐场之一。”

“那只是伪装。”

江寒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它真正的身份,是崔家在北境最大的走私货栈。所有从草原走私来的战马、精铁,以及卖给蛮族的违禁品,都在这里中转。”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

“硬攻是下策。明天下午,我会让人散播消息,就说另一家对头‘马帮’要黑吃黑,抢他们的货。崔家在盐场的管事必然会向主家求援。但同时,我们放出第二个假消息,说马帮的主力正在攻打他们位于西山的另一个据点。”

“如此一来,崔家必定会分兵。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等他把盐场最精锐的护卫力量调走一半去支援西山时……”

江寒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福源盐场”的位置上。

“我们,一击致命!”

“不光要抢光他们的货,烧光他们的账本,还要活捉那个管事!我要让他亲口指证,盐场背后的主人,就是崔源!”

整个计划,环环相扣,狠辣无比,不仅要夺财,更要诛心!

雷豹和他手下的一众将领,已经听得目瞪口呆。

脑海里甚至已经浮现出崔家接到假消息后,手忙脚乱、顾此失彼的狼狈模样。

这哪里是打仗,这分明是把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

看着众人被彻底镇住的表情,江寒这才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那枚乌黑的玄虎符,随手抛给了雷豹。

雷豹下意识接住,当他看清手中那枚散发着幽光的虎符时,浑身巨震。

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单膝跪地,双手将虎符高高奉上,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飞虎营副统领雷豹,参见统领!”

他身后,所有骄兵悍将“唰”地一下,齐齐单膝跪地,甲叶碰撞,发出沉闷而整齐的声响。

“我等,参见统领!”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寂静的黑风峡中回荡,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畏与折服。

从这一刻起,江寒,真正掌握了这支北境最锋利的獠牙。

另一边,北固关。

太子赵瑞的营帐内,熏香袅袅,驱散着边关的寒气与萧杀。

与这份雅致格格不入的,是太子紧锁的眉头。

他修长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敲击着面前的紫檀木桌案,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声都透着压抑的烦躁。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那个叫江寒的家伙,就像个鬼魂一样每天。

太子可以确定,每天深夜,他都能在巡营时瞥见江寒营帐里透出的微弱灯火,甚至偶尔能看到一个人影晃动,这说明,江寒确实回来了。

可第二天呢?

只要天一亮,这个人就仿佛人间蒸发。

锐士营的点卯名册上,他的名字永远在列,却永远见不到他的人。

起初,太子只当他是奉了密令,有特殊任务在身,不便示人。

可一连五天,天天如此。

这就不是任务了,这是在……无视他这个太子!

一种被蒙蔽的感觉如同蚂蚁在心头啃噬,让赵瑞坐立难安。

他停下敲击的手指,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寒意:“赵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