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
玉佩
丹云峰的某处院落中,谢白宣正坐在石桌前发呆。
不知不觉间,他在俞鹤渊的院落中已经住了有五六天了,而俞鹤渊仿佛是忘了暂住一事一般,一直没有提搬走的事。
因而趁着这几天,谢白宣找到机会便会试探一下俞鹤渊,然而无论他做什么,他这位大师兄似乎都没觉察到异样。
甚至有天晚上,在俞鹤渊又行至床边的时候,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眼中满是毫无掩饰的凌厉之色。然而大师兄却依旧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只神色平静地道了歉,而后便自若地回到软榻上继续修炼。
想到这,谢白宣轻笑一声,每次看着大师兄明显察觉到了,但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就觉得有趣。
想到俞鹤渊,谢白宣便有些坐不住了,他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
托大师兄的福,有了那个充满木系灵力的阵眼,他的修炼速度快了不少,他承了大师兄这么大一个情,但还没有好好跟人道谢过。
就拿这个当做借口去一趟偏殿好了。
想到这,谢白宣从桌上拿起外面法阵的阵石钥匙,出了院落。
这阵石是俞鹤渊给他的,以防俞鹤渊不在的时候,他没有办法进入院落。想到递给他阵石时,俞鹤渊好似对他毫不设防的姿态,谢白宣的心情更加舒畅了。
到了偏殿的门口,谢白宣意外撞到了同样来找俞鹤渊的纪承安。
似乎因为上次留影石的事情,纪承安吃了教训,看见谢白宣后,他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便慌忙拿出一份文书,装作有要事处理的样子。谢白宣见状挑眉笑了下,也没打算再找纪承安的麻烦,上次事件之后,他们之间已经两清了。
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事,谢白宣心中便有些愉悦。
他确实有故意激怒纪承安的想法,对方跑来和俞鹤渊告状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即使了解了来龙去脉,大师兄对他依旧没有说什么重话,之后也没有让他跟纪承安道歉,似乎将这件事轻轻揭过了。
这几天他也特地留意了一番,也没有在掌门峰听到有关这件事的只言片语,想必是俞鹤渊刻意叮嘱过纪承安,让他不要对外说。
似乎确实如大师兄所说,他是不同的。
一边想着,谢白宣一边向前走去,在纪承安的注视下将手中的玉简贴到阵法上,而后被阵法所接纳。在一片白光中,他回头看了一眼纪承安,看到他匆忙躲避自己视线的行为,笑了一下。
就是可怜了纪承安,本意是为了大师兄好,想拆穿他的伪装,结果却被大师兄训斥了一番。但没办法,谁让之前这人算计过他呢。
在谢白宣思绪纷飞中,眼前的光芒消散,他站在了偏殿的正中间,对上了俞鹤渊的视线。
俞鹤渊手中正拿着纪承安的拜帖,见他来了,正要给拜帖输送灵力的手停住了动作,转而问谢白宣道:“师弟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以往谢白宣都是要等到太阳西沉,才会离开修炼的阵眼。
谢白宣将神识探入储物戒中,翻找了一会儿,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龙凤呈祥寓意的玉佩,将其拿了出来后道:“大师兄,最近我灵力提升很快,想来是那个阵眼的原因,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向大师兄道谢,今日便特意前来,希望大师兄收下这个。”
道谢的念头是他临时想到的主意,自然没有准备什么谢礼,只好拿储物戒中之前给他自己买的玉佩暂且替代。
好在他买的东西向来成色极好,送给大师兄也不显失礼。
见状,俞鹤渊将手中的拜帖放下,拿过了谢白宣手中的玉佩。
他看了眼似乎依旧没有灵力的普通物件,不由得有些好奇:“师弟,这个东西有什么特别的说法吗?”
之前师弟给他准备的生辰礼物便是如此,看似其貌不扬,实际上却暗藏着师弟对他的心意,这个说不定也是如此,如果自己不问,师弟恐怕不会主动说,那他岂不是要错过了。
听到俞鹤渊的问话,谢白宣顿了顿,他这只是随便从储物戒中拿的一件还算贵重的东西而已,没什么特殊的,最多算是吉祥如意的好兆头。然而在看到俞鹤渊眼底隐约的期待后,谢白宣将真相咽了下去。
他想了想,解释道:“凡间常用龙凤呈祥作为吉兆,寓意着风调雨顺,天下太平,所以我便寻了这玉佩来,希望大师兄今后一帆风顺,诸事顺意。”
“而且……”他顿了顿,突然话头一转说道,“我听闻凡间一些王公贵族成亲之日,也常常会点一对龙凤花烛。”
后面那些内容都是他从话本里看到的,他也不管真假,直接用了。
谢白宣越往后讲,俞鹤渊的眸色越暗沉几分,师弟后面这些话,好似是意有所指……
等谢白宣停下来的时候,俞鹤渊便用那犹如深潭的眼眸专注地看向谢白宣,而后开口问道:“师弟为何说这些?”
谢白宣当然明白俞鹤渊想到了哪里,他暗自笑了笑,在装乖和本性之间犹豫了一瞬,而后突然凑上前去,唇角微扬,薄唇轻启:“大师兄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呢?”
骤然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俞鹤渊瞬间哑声。看着谢白宣清澈的眼中隐约闪过的戏谑,俞鹤渊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师弟的行为已经告知了他想要的一切答案。
他移开不知不觉间落在谢白宣嘴唇上的目光,微红的耳垂暴露在谢白宣的视线中,顿了顿,俞鹤渊并没有选择现在挑明,而是转移话题道:“师弟,我突然想到一事。”
提到这个,俞鹤渊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他珍而重之地将谢白宣送的玉佩收好,而后继续道:“师弟,我和师尊商量了一下,决定将师尊收我为义子的消息告知全宗。”
谢白宣见状顿觉有些遗憾,他还没有玩够,大师兄就已经收敛好了神色,然而等他反应过来俞鹤渊说了什么之后,又有些诧异地挑起眉:大师兄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件事,他之所以这样,该不会是因为……和他那天说的婚约一事有关吧?
对此,俞鹤渊没做过多解释,只是道:“我还听说了其他的流言,一些重要的已经告知了文星长老,届时文星长老会召集所有弟子解释清楚。虽说流言无所畏,但是也不能听之任之。”
果然是因为流言的缘故,听到这,谢白宣勾起唇角。
流言自然不是他空口编的,但却有夸大的成分,丹云宗哪有几个师弟会在私下大肆讨论俞鹤渊的事,而且大师兄和纪承安的事,开玩笑的居多,大部分人其实并不相信。但就是这一件小事,俞鹤渊却放在心上,并且专门找理由澄清了这条流言……
谢白宣眸中的愉悦之情越来越盛。
俞鹤渊正在说正事,然而对上谢白宣的眼神之后,想要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无意中,他和谢白宣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出来的气息。
等等,气息?俞鹤渊蓦然回神,他看了眼师弟近在咫尺的昳丽面孔,以及双颊上淡淡的红晕,猛然向后退了半步。
他差一点就要在还没有确立关系前对师弟失礼了。
然而似乎是因为有些慌乱,他并没有注意到面色羞赧的谢白宣眼底却闪过了一抹狡黠。
俞鹤渊将心中的情绪压下,这才继续顺着刚刚的话题说了下去:“三日后长老们便要召集众人,将在太虚宗发生的事告知所有弟子,师弟不要记错时间。”
谢白宣看着似乎已经恢复如常的俞鹤渊,可惜的情绪一闪而过,不急,大师兄这层冷淡平静的伪装,他要慢慢撕下才有意思。
于是他微微垂眸,似乎是在调整情绪,过了一会儿后,他才重新擡头,应了下来。而后讨论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好似现在才想起来一般,提醒俞鹤渊道:“对了大师兄,我刚刚来的时候,好像看到纪师弟在门口。”
俞鹤渊扫见了桌案上的拜帖,沉默下来,和师弟说了半天话,他竟是将纪承安忘记了。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文星长老召集众人的当天。
谢白宣对此自然是不感兴趣,何况魔修一事他也知情,但看在俞鹤渊主动提及的份上,还是乖乖来了,刚在人群中站定,便感受到了一道视线,他擡头去看,便见天机真人正一脸不悦地盯着他。
这段时间,他以勤奋修炼为由,基本没回过凌云峰,而奇怪的是,他这位师尊竟也没有找他。
不过这会儿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机,于是他假装看不到他那位师尊眼中的不快,冲着对方恭敬地行了一礼,等他再次擡头,天机长老的视线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谢白宣挑了挑眉,也不在意缘由,乐得自在地向高台随意扫视了一眼,而后便对上的俞鹤渊的目光。
那目光专注,似乎还带了些担忧,让谢白宣瞬间通体舒畅起来,刚刚因为和天机长老对视而涌起的烦躁情绪瞬间被安抚下来,他没有避开大师兄的视线,而是冲着对方弯起眉眼,眼神中似乎藏满了相见的喜悦之情。
文星长老要交代的事情并不多,不过一个时辰,便说完了,谢白宣看了眼还留在高台上的俞鹤渊,眨了眨眼睛以作示意,跟着其他弟子先行离开。
一旁的文星长老看着俞鹤渊从开会到现在基本没有移开的视线,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怎么感觉鹤渊最近和谢白宣越来越……黏糊了?之前在太虚宗就觉得两人不太对劲,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看着俞鹤渊久久不能回神的样子,文星长老轻咳一声提醒俞鹤渊,而后严肃下来说起了正事:“鹤渊,前几天刘家弟子灵根被毁一事你应该知道吧,这事交给你处理,事情比较紧急,你明天就启程吧。”
俞鹤渊这才将目光从谢白宣的背影中移开,听到文星长老的吩咐,他顿了顿,想到要离开师弟一段时间,心中蓦然有些烦闷,但很快,想到事情的严重程度,他便压下情绪应道:“是。”
听完玉佩相关的事之后——
俞鹤渊:懂了,师弟暗示他想要结契,还想在结契之日点一对龙凤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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