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挑战

当众挑战

谢白宣听到俞鹤渊说这话,略微有些诧异地看向大师兄,在月光的照耀下,俞鹤渊的神情严肃,然而耳垂却似乎红得滴血,谢白宣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大方地将门敞开,侧身说道:“大师兄请。”

“师弟叨扰了。”俞鹤渊压下心中的情绪,走了进去。

入内之后,俞鹤渊留意到了房间中放置的浴桶,他看了眼谢白宣,果然对方的发尾还在滴水,甚至已经将他背后的里衣打湿。湿了的衣服贴在师弟的身上,顿时失去了遮挡的用途。

俞鹤渊顿时移开了视线。

谢白宣好似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沐浴,脸颊微微红了,有些羞赧地道:“大师兄,我是沐浴到一半去开的门。”

闻言,俞鹤渊手指微动,修士们通常很少会有沐浴的习惯,毕竟只需要一道净身符,或是掐一个净身决便能让全身上下清净干爽,但和其他修士不一样的是,谢白宣似乎很享受泡在浴桶的感觉,前世亦是如此,在每次双修过后,他也会顺着谢白宣的意思,替人备水沐浴。

想到这,俞鹤渊顿觉喉咙有些干燥。

他看着面前似乎有些无所适从的谢白宣,顿了顿,走到门边道:“那我先在门外等。”话说出口,他才发觉自己嗓音似乎有些喑哑。

谢白宣好似对此无所察觉,他微微低头说道:“不麻烦大师兄了。”

他将房间一角的屏风拉至面前,遮挡住了浴桶,和俞鹤渊示意了一下后,消失在屏风后。虽然只是待客的房间,但太虚宗用的东西也不差,通过屏风只能隐约看到一点谢白宣的身影。

在看到屏风后那隐隐绰绰的人影后,俞鹤渊放至在两侧的手瞬间握紧了,屏风后传来的阵阵水花声,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让他不自觉地便回忆起前世替师弟沐浴时的情形。

思及此,俞鹤渊连忙移开视线,垂下眼眸,在心中默念起清心咒。

不知道过了多久,屏风后的水声才停了,随着一阵衣料的摩挲声响起,而后谢白宣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坐在桌上的俞鹤渊耳朵动了动,然而眼睛却依旧闭着,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谢白宣似乎已经行至跟前,他才睁开眼睛,似乎刚从打坐修炼的状态中退出来。

谢白宣并没有贸然打扰他,而是在站在他的身侧摆弄着床幔的绳子,动作间,他发梢上还未擦干的水缓缓滑落下来,滴在了俞鹤渊的手背上,明明是微凉的温度,却仿佛烫到了俞鹤渊一般,他手指微动,似乎是被什么蛊惑一般,缓缓擡手,握住了面前谢白宣的一缕发丝。

在谢白宣不解的声音中,他才猛然回神,看了眼手中湿润的头发,他轻咳了一声,道:“晚上头发湿着容易生病,我帮师弟擦干吧。”

好似完全忘记了谢白宣是修士,哪会因为湿头发而生病。

谢白宣看着俞鹤渊刻意避开自己视线的样子,眼底闪过狡黠,他背对着俞鹤渊坐在塌上,侧身将头发送至俞鹤渊的面前,笑意盈盈地应道:“那便麻烦大师兄了。”

离得近了,俞鹤渊鼻尖隐约传来了谢白宣身上的味道,不是之前经常闻到了淡淡熏香,而是似有似无的柑橘气息,并不浓郁,却让人闻了之后便难以忘怀,就如谢白宣给他的感觉一般。

俞鹤渊握紧了手中的头发,而后好似忘记自己会净身决一般,拿过一旁的布巾,一点一点地将谢白宣头发上的水分吸干。

谢白宣也没有戳破什么,他难得耐心地坐在原地,等俞鹤渊结束手上的动作。

等俞鹤渊终于反应过来,用净身决迅速帮谢白宣将头发弄干,已经是后半夜的时候了,好在即使一夜不睡,也对修士没什么影响,

俞鹤渊依旧将床铺尽数让给了谢白宣,自己则坐在榻上,两人一人打坐一人入眠,很快一夜便过去了。

似乎是知道有俞鹤渊守夜,谢白宣难得真的在晚上睡着了,他睁眼的时候,太阳已经高升,面前榻上的人也不知所踪,只有桌上放的还冒着热气的粥和香气四溢的灌汤包,提醒着他前一晚发生的事。

谢白宣也不急着出门找俞鹤渊,虽然他现在已经结丹,但他前世难得有能好好吃饭的机会,因而对每份美食他都会认真品尝。

但等他将一切都收拾妥协出了门,依旧没有在院落中找到俞鹤渊,正在他奇怪的时候,院门突然被人敲响了,紧跟着,亓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谢师弟,你在吗,快出来,大师兄和人打起来了!”

谁和人打起来了?大师兄?每个字谢白宣都能听懂,然而连在一起却让他有些茫然。

他打开院门,正要问亓诏发生了什么事,便一把被人拽走了,亓诏一边拉着他往一个方向走去,一边快速地跟他解释道:“师弟你还记得昨天跑来找事的潘星晖吧,也不知道大师兄怎么想的,今天居然给人下了挑战帖!而潘星晖居然还真的应战了,明明他跟大师兄的实力差距可不止一星半点。”

“可能是头脑不清醒吧。”闻言,谢白宣挑眉,随意道。

亓诏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谢白宣,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来了太虚宗之后,谢师弟有些变了,但想到作为师兄的责任,他还是嘱咐道:“谢师弟,咱们毕竟是在太虚宗里,还是要给他们留些面子,不然那天发生的事之后可能还会上演。”

“现在正是太虚宗上下都很紧张的阶段,保不齐什么举动便会引来他们的注意。”亓诏滔滔不绝。

谢白宣看着一脸认真的亓诏,想说他们恐怕早就引起注意了,但想到自己里的温顺师弟的形象,便乖乖应了声:“是,亓师兄。”两人说话间,已经赶到了擂台,擂台周围站了一圈的人,谢白宣一眼便看到了被围在其中的俞鹤渊,对方手中提着剑,然而却不是他经常看到的本命剑,而是教他剑招时用的那种木剑。而在他的对面,则是拄剑半跪的潘星晖,对方俨然在交手中落于下风。

看这阵势,谢白宣明白过来,潘星晖会接下挑战帖了,恐怕是他这位大师兄邀请时故意说不用灵力只比剑招。

思及此,谢白宣不由得同情地看向潘星晖,他的这位大师兄灵力掌控自然出众,然而他的剑术也丝毫不差,掌门门下许多弟子的剑法都是俞鹤渊教的。

台上,潘星晖握紧了手中的剑,看着面前云淡风轻的俞鹤渊,咬紧了牙齿,心中不甘之情愈演愈烈,这人为何做什么都如此出众。

想到他的师尊知道今日之事以后,可能还会日日盯着他练剑,潘星晖深吸一口气,偷偷运起灵力,注入剑身中,然而正要攻过去的时候,空中却蓦然传来一声冷呵:“住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潘星晖顿时僵住了。

来人正是他的师尊,富阳长老。

“鹤渊停手。”文星长老的声音随后也响起来,跟随在其后的是其他宗的长老们。

在其余宗门看热闹的弟子都被各自的长老领走之后,场下顿时只剩下富阳和文星两位长老,以及潘星晖和谢白宣等人。

在富阳长老的问询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终于清晰。

见是自家的弟子挑衅污蔑在先,富阳长老顿觉得面上无光,他狠狠地瞪了一下潘星晖,转头和善地和文星长老道:“这次的事确实是小徒无礼,昨日灵气也已测过,俞鹤渊体内并无魔气,只是误会,这点老夫也清楚,定然不会让其他人再乱传。”

说完,示意了一下潘星晖。

昨天就逼着道过歉了,今天又被打了一顿,竟然还要他道歉,潘星晖忿忿不平。

然而在自家师尊面前,他不敢造次,只能咬牙向俞鹤渊躬身行礼道:“俞师弟,是我……莽撞了,没有查清情况便随意诬陷俞师弟,还请师弟谅解。”

俞鹤渊本就不是因为诬陷的事而下战帖的,他看了眼人群中的谢白宣,出言提醒道:“潘师兄,昨天你好像还想对我师弟动手。”

此话一出,潘星晖明显感到师尊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又冰冷了几分,他身体不自觉抖了抖,再次选择低头,转而向谢白宣道歉:“这位师弟,昨日之事是师兄太过激动了,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还请师弟不要见怪。”

比起昨天的态度,他这会儿算得上是真诚至极。

富阳长老也看向谢白宣的方向,和蔼地问道:“昨日可有受伤,不如让成济长老再检查一番?修真界中鲜少有他看不出来的问题。”

他口中的成济长老便是太虚宗的一名医修,在整个修仙界也是赫赫有名。

谢白宣自然不会让其他人探查他的身体,看了一眼俞鹤渊后,他恭敬地回道:“谢富阳尊者,潘师兄昨日被大师兄拦下了,弟子并未受伤。”

“这……”富阳真人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文星长老,后者也是现在才大致理清昨天发生的事,虽然对潘星晖不满,但毕竟他的师尊无论修为还是地位都在丹云宗任何长老之上,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于是便只能主动道:“既然潘星晖已经道歉,谢白宣也未受伤,此事便就算了吧,还要请富阳真人不要怪罪鹤渊今日之事。”

“定然不会,俞师侄遵守太虚宗的宗规下战帖,何错之有?”富阳笑呵呵地说道,“文星师弟放心,回去之后我定会严惩我这徒弟。”

两位长老又互相恭维了一番,这才各自领着各自的弟子回去了。

一回到谢白宣两人的院落,文星长老便忍不住叹气着教导俞鹤渊道:“你平时也挺稳重的,怎么这次将这事闹得这么大?就算对方有错在先,但他毕竟也没将流言传出去,你看在太虚宗的面子上,也不应该当众让人下不来台。”

虽然文星长老脾气也很暴躁,但人情世故他还是通的。

俞鹤渊这才意识到一件事,他昨晚似乎被愤怒的情绪左右了,只想着潘星晖差点伤了谢白宣,为了让潘星晖同意甚至主动说不用灵力。

现在他才想起此举的不妥之处。

师弟喜欢的是他沉稳冷静的性格,如今发生了这种事,师弟对他还会如从前一般吗?

思及此,俞鹤渊不由得将视线落到了一旁的谢白宣身上。

俞鹤渊:我这次做得确实不妥,我这样,岂不是影响了我在师弟心中的形象?

文星长老:???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让你反思,你就反思了个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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