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穿越者酒馆中的强者与奇遇
诸天酒馆古朴的木门外,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李清,这位执掌酒馆、身为一方世界天道代言人的穿越者,脸上清晰可见的震惊尚未褪去。他目光复杂地扫过眼前三位自称“老乡”的来客——气度沉凝的景天、稚气未脱却眼神老练的哪吒、以及沉默寡言、气息内敛的魔剑。
“‘乐园契约者’……竟如此可怖?”李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他下意识地重复着方才从景天口中听到的称谓,“十人之中,九人癫狂?那余下的一人……竟也早已疯魔?”这个描述远超他通过诸天酒馆所接触的常规认知。他虽知但凡能从残酷战场中幸存下来的穿越者,无一不是历经淬炼的强者,但“乐园契约者”所代表的毁灭性,仍让他心头凛然。面对这样的强者老乡,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必须谨慎结交,甚至……需要“巴结”。
景天神色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件与己无关的遥远往事,但那平静之下,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沉重:“李兄所见不差。那一役,实非言语所能尽述。彼时,整个修仙界,面对那群只为毁灭与杀戮而癫狂的契约者,唯有一个选择——死战。那是真正的天倾地覆,山河崩摧。万里疆域之内,无处不燃战火,无时不在搏杀。”
他的话语像冰冷的刻刀,在李清脑海中勾勒出一幅炼狱图景:“尸骸堆积成山,血流汇聚成河,浓郁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遮蔽了天日。修仙界的修士们,为守护故土家园,无不舍生忘死,前仆后继。然而……”景天微微一顿,语气中带着一种深切的、仿佛亲身经历过的疲惫与无奈,“他们终究低估了敌人的本质。那并非寻常的入侵者,而是以毁灭为乐、以屠戮为生的‘乐园’爪牙。纯粹的守护之志,在极致的毁灭疯狂面前,亦显得脆弱。”
景天的目光扫过哪吒和魔剑,最后落回李清脸上,坦然道:“我等三人,虽竭力厮杀,终究未能支撑至终局。重伤垂死之际,只得……觅得一线生机,逃离了那片注定沉沦的战场。”他略微停顿,仿佛在回忆那惊心动魄的瞬间,随即以肯定的语气做出结论:“以我之见,那方修仙大世界,此刻……恐已尽数化为劫灰,不复存在。”
李清倒吸一口凉气,即使身为天道代言人,执掌沟通诸界的酒馆,他也难以想象那是何等规模、何等惨烈的浩劫。眼前三人能从如此绝境中生还,其强大与坚韧,已无需赘言。他心中那点因对方“老乡”身份而自然生出的亲近感,瞬间被巨大的敬畏所覆盖。
“万万想不到,三位大人竟亲身经历了如此……毁天灭地之战!”李清的声音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恭敬,他微微躬身,侧身做出邀请的姿态,“大人里面请,快请入内详谈!”他迅速调整着心态。无论眼前这三位“老乡”展现出的实力层次如何——景天给他一种深不可测之感,而那孩童模样的小大人与沉默的美丽女子,更让他不敢有丝毫轻视,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单凭他们能从那种炼狱战场中生还,就足以赢得他最高的敬意。更何况,他这天道代言人、诸天酒馆之主的名头,更多源于位格赋予的权柄,而非自身经历过多少血火厮杀。今日能得遇真正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强者老乡,对他而言,既是机缘,也是获取宝贵经验的窗口。长期驻守在这相对平静的酒馆,他内心深处,确实也渴望着了解外界更广阔、更残酷的真实。
“李兄客气,请。”景天脸上浮现温和的笑意,颔首回应,随即迈步走向酒馆大门。他心中暗自思忖:面对这位看似位高权重,实则“眼界”尚浅的诸天酒馆之主,仅凭言语构筑的“经历”,便已足够敲开这穿越者组织的大门,比预想中更为顺利。
哪吒默不作声,紧跟在景天身后,清澈的大眼睛打量着酒馆内部。他心中微动:看来这些所谓的“异界来客”,也并非尽如想象中那般诡谲难测,至少眼前这位“掌柜”,倒像个好客的寻常人。
魔剑则安静地缀在哪吒身后,她将景天方才那番“表演”尽收眼底,内心唯有叹服。若非知晓景天底细,她恐怕也会被那番绘声绘色的“战场回忆”所蒙蔽。这份临危不惧、信手拈来的伪装能力,实在令她心折。何时自己才能如景天大人一般,臻至四阶之境,拥有睥睨小千世界生灵的底气与从容?眼下,唯有潜心学习,观摩大人如何在这异界来客的组织中周旋。
三个呼吸之后,景天已踏入酒馆。门内景象豁然开朗:温暖的光线下,约莫二十余位形貌各异的“客人”分散而坐,三五成群,推杯换盏,谈笑声、低语声混杂着酒香弥漫。他们的衣着打扮差异极大,古装、现代服饰乃至奇装异服混杂。更引人注目的是,其中赫然混杂着非人种族:角落里,一位身着玄黑长袍、面容苍白得不见血色的男子正独酌,他唇边偶尔露出的尖利犬齿闪烁着微光;不远处,一头体型壮硕、毛色黑白相间的“熊兽”,竟也穿着合身的衣物,正与两位人族模样的酒客豪迈地拼酒,竹制的酒桶在他厚实的掌中显得格外小巧。
景天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全场。心中念头飞转:这些异界来客的能力形态,显然与之前遭遇的顾玄大相径庭。不过……他微微蹙眉,一丝疑虑升起:这方以科技见长的位面,所吸引或诞生的穿越者数量,似乎……过于稀少了?区区二十余人?
“三位大人,请上座。”李清引着他们来到一张空置的方桌旁,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容,“不知大人想用些什么酒水点心?小店虽简陋,却也尽力搜罗诸天珍馐美酒,只要大人开口,李某定当奉上。”这诺大的酒馆,竟只有他一人操持掌柜与侍者之职。好在常来的穿越者多已熟稔,且酒水免费供应,倒也运转自如。此地的初衷,本就是为散落诸天的祖星穿越者提供一个联络情谊、互通有无的港湾。
景天优雅落座,闻言含笑婉拒:“李兄盛情,景天心领。只是修行日久,口腹之欲早已淡泊,寻常饮食,反不如清心静气来得自在。”他话语温和,却隐含警惕。在这来历不明、主人亦不明底细的酒馆中,随意食用任何东西,绝非明智之举。
哪吒在景天身旁坐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继续打量着四周。对李清提供的饮食毫无兴趣,他手腕一翻,一枚灵气氤氲、色泽诱人的灵果便出现在掌心,旁若无人地小口啃食起来。方才在门外等待时,他尚未吃饱,此刻正好继续。
魔剑默默坐在哪吒另一侧,瞥见哪吒这“目中无人”的举动,心中莞尔。这位哪吒群员行事也是率性得很,掌柜的刚说请客,他便自顾自拿出私藏的灵果享用,这份“不给面子”的坦然,倒也别具一格。
李清的视线果然被哪吒手中的灵果牢牢吸引。那果子散发出的精纯灵气波动,远超他这酒馆所能提供的凡俗酒食。他甚至能感觉到,若是让酒馆里其他识货的穿越者见到此物,必会趋之若鹜,不惜高价求购——某些特殊灵果对体魄的淬炼效果,是任何功法都难以替代的。如此珍贵的灵物,在这孩童手中,竟如同寻常水果般随意啃食?李清心中震动更甚,对眼前三人的“实力冰山”有了更直观的认知。他收敛心神,试探着问道:“不知三位大人此番归来,可有甚打算?若有李某能效劳之处,尽管吩咐。”
“打算?”景天轻轻摩挲着桌面,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酒馆内那些形态各异的“客人”,特别是那位独酌的苍白男子和拼酒的熊兽,语气带着一丝历经沧桑后的倦怠,“厮杀经年,血火已倦。此番,只想寻一隅清净之地,暂歇心神,观云卷云舒罢了。”他话锋一转,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指向那些非人存在,“只是,观李兄这诸天酒馆内,似乎并非只有我人族穿越者?难道……某些同乡的能力,竟是夺舍异界生灵之躯?”
李清闻言,立刻会意景天所指乃是“金手指”的多样性。他谨慎地扫视四周,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划,一道透明的、隔绝内外声音的灵力结界悄然升起,将四人笼罩其中。毕竟涉及他人隐私,又是景天询问,他不好隐瞒,但也需避免无端是非。
“大人慧眼。这正是穿越者所获‘金手指’之玄妙所在。”李清压低声音,解释道,“据我所知,大多数同乡的金手指,核心功能虽各异,却也多有相似之处,无非是跨界穿梭、转生或夺舍异界之躯。但也有些同乡,其金手指颇为奇特,或是某种罕见的神通异能,或是某种特殊的体质血脉。”
他目光示意那位独饮的苍白男子:“比如那位独自饮酒的老乡,人送外号‘血祖’。他的金手指,便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吸血鬼始祖’体质。不惧日光,不畏圣物,恢复力惊人,保命手段更是了得,在我所知的同乡中,实力绝对排在前列。只是……”李清声音更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八卦的意味,“听闻此君在之前穿越的世界里,似乎为情所困,无法将他所钟爱的一位‘土着’女子一同带离那方世界,故而来到酒馆后,便一直郁郁寡欢,借酒消愁。”
“‘血祖’?”景天顺着李清的目光望去,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平淡却隐含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倒是好大的气魄。”区区三阶左右的实力,放在小千世界都未必称雄,竟敢妄称“始祖”?此人的狂妄,倒是与他的“痴情”形成了鲜明对比。景天注意到李清布下的隔音结界,心中对其谨慎稳重的评价又提升一分。看来想要在此刻意挑起事端试探,反而不太容易了。
李清听出景天话中那丝淡淡的嘲讽,连忙陪笑道:“大人见笑了。此人性格是有些……嗯,特立独行。不过比起一些更古怪的同乡,他还算比较‘正常’的了。”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脸上也浮现出笑意,“前些时日,我就遇到一位同乡,走的是剑修路子。他之前穿越的世界,竟然是我们历史中的‘大唐’!”
李清回忆着,语气带着几分哭笑不得:“您猜他做了什么?这家伙特意找到我们几个可能知晓后世诗词的老乡,把唐宋元明清数朝积累下来的所有名篇诗词,一股脑儿全给誊录搜刮走了!然后他跑到那个世界,找到当时还只是个少年的李白,硬逼着人家把几十万首诗全给背下来!还说什么……”李清模仿着那人的语气,“‘要让后世的小崽子们,好好感受感受被诗仙李白支配的恐惧!’”
他摇着头,仿佛能预见那混乱的未来:“大人您想,那个世界后世的文人学子怕不是要疯?李白的诗作恐怕会多到‘烂大街’的地步,孩童启蒙都得背上几百首!这操作,您说是不是闲得发慌?”
景天眼中也掠过一丝笑意,这倒是个“另辟蹊径”影响世界线的方法。
李清的话匣子似乎打开了,继续道:“这还不算最绝的!还有一位同乡,他的金手指看似平平无奇——‘点石成金’。”
“点石成金?”景天眉毛微挑,这能力在低阶世界确实堪称神技。
“对!”李清眼中闪着光,显然对这位“狠人”老乡印象深刻,“能力听起来不起眼,但架不住这位的脑子活络,鬼点子层出不穷啊!他之前恰巧穿越到了明末——就是历史上那个‘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但内忧外患已至膏肓,眼看就要亡国的大明。”
李清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您猜这位爷怎么干的?他直接孤身一人摸到了塞外,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游牧部落,然后……发动能力,把整个部落的男女老少、牛羊马匹,甚至帐篷器物,但凡是看得见的‘东西’,统统给点成了实心的金人!”他用手比划着,强调着那震撼的场景。
“然后呢?”景天也来了兴趣。
“然后?”李清一拍大腿,“他精挑细选了几具特征鲜明的‘金人’标本,直接带回大明京城,上报朝廷,声称在塞外发现了传说中的‘金人’部落,通体纯金!活生生的证据摆在眼前,整个大明,从皇帝到勋贵,从将军到兵卒,眼睛都红了!在泼天富贵的诱惑面前,什么党争内耗,什么畏敌如虎,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整个大明上下,前所未有地团结一心,君臣和睦,目标只有一个:北伐!抢金子!”
李清仿佛亲眼所见一般:“那些塞外的异族再是凶悍善战,也架不住被黄金刺激得近乎疯狂的大明军队啊!那段时间,北疆烽火连天,捷报频传。这位同乡呢,又‘适时’地潜入战场,‘点化’了几千具金人遗骸,作为‘战利品’坐实了传说。最后……”李清做了个隐退的手势,“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挥一挥衣袖,只带走几块金子当路费。经他这么一搅和,大人您说,那个世界,还会有‘大清’吗?”
景天听完,也不禁莞尔。将“点石成金”这等看似辅助的能力,以如此方式运用到撬动国运、改写历史的地步,此人的心性与手腕,确实非同凡响。这诸天万界的穿越者,其经历之奇、手段之妙,果然远超想象。他端起李清不知何时为他斟上的一杯清茶,目光再次投向酒馆内形形色色的“同乡”,心中思量更深。这看似平静的联络点,水面之下,不知潜藏着多少类似的故事与……可能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