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茶楼外的少女
暮色渐沉，远郊的山林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的光晕。
夏因和冷青沿着一条青石板小径前行，两侧的野草没过脚踝，草尖上还挂着未干的露珠，在余晖中闪烁着细碎的光。
小径尽头，一座古旧的茶楼静静矗立在山脚处。
茶楼是典型的仿古建筑，三层木质结构，飞檐翘角上蹲着几只石雕的瑞兽，但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已经让这些雕刻变得模糊不清。
茶楼外围是一圈低矮的灰砖墙，墙头爬满了深绿色的爬山虎，有几处已经坍塌，露出里面斑驳的墙面。
这座位于郊区的茶楼只在下午六点以后开门，所以夏因和唐月才会选择在傍晚来这里。
茶楼正门前挂着两盏褪色的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灯笼纸上用金漆写的“茶”字已经剥落了大半，门前的空地上摆着几张原木桌椅。
斩空提供的资料中，有曾来这里的茶客闻到过一股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恶臭味道。
黑教廷的标志生物——黑畜妖便会散发恶臭，所以斩空便希望唐月和夏因可以来茶楼调查清楚，看看是不是有黑教廷成员隐藏在这里。
夏因和唐月刚走到茶楼门前，木质门扉便被人从内推开。
一名身着素色旗袍的迎宾小姐微微欠身，抬头时，在看清夏因面容的瞬间怔在了原地。
少女的瞳孔微微放大，夏因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近在咫尺，整个人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却莫名让人移不开视线。
“欢迎……欢迎光临玉面阁，两位里面请。”
她的声音突然卡壳，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
看到这一幕，唐月不禁挑了挑眉，心想夏因这家伙的脸对女生来说确实极具杀伤力。
两人踏入茶楼，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檀香与茶香交融的气息。
一楼大厅宽敞明亮，摆放着十余张红木方桌，桌面上铺着靛青色的茶席。
此时正值傍晚，茶客稀疏，仅有五六位客人分散而坐，有的独自品茗看书，有的三两低声交谈，茶盏轻碰的声音清脆悦耳。
唐月目光扫过厅堂，红唇微扬：“倒是清静。”
夏因认可地点了点头，他对这种安静祥和的茶楼还算喜欢。
顺着雕花楼梯望去，二楼阁楼栏杆边只坐着两桌客人，一桌是白发老者正在执棋对弈，另一桌则是几个年轻人围着茶艺师学习冲泡技巧。
“两位要雅座还是包厢？”服务员捧着茶单轻声询问。
“雅座吧。”唐月说道。
雅座是一种好听的叫法，说白了就是大厅的座位。
包厢视野受限，不适合夏因和唐月观察茶楼的情况，所以自然是雅座更合适。
“好的，请随我来。”
服务员领着两人穿过几张空桌，来到大厅靠窗的一处位置。
这里光线明亮，窗外正对着一株开得正盛的山茶花，花瓣随风轻摇，偶尔有几片飘落在窗棂上。
桌上铺着靛青色的茶席，摆放着素白的瓷器和一套竹制茶具。
“两位请坐。”
服务员递上两份烫金茶单，眼神止不住地朝夏因看去，这般好看的男生现在不看以后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见了。
“请问两位想点些什么？”
唐月优雅地落座，修长的双腿交叠，指尖在茶单上轻轻滑动：“要一壶云雾毛峰，再加份桂花龙井。”
夏因扫了一眼茶单，声音平淡：“碧螺春。”
都是中等价位的茶品，既不会显得寒酸，也不至于太过招摇。
服务员快速记下，收起茶单时又忍不住偷瞄了夏因一眼，这才快步走向后厨。
唐月单手托腮，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看来我们的夏因很受欢迎啊~”
夏因没有接话，只是将视线转向窗外。
山茶花的影子落在他的侧脸上，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唐月见夏因不搭理自己，红唇微微撅起，她也是第一次遇到夏因这么好看的男生，所以才心生调侃之意，没想到直接就被对方无视了。
纤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随后百无聊赖地托着腮，目光开始在茶楼内游移。
夏因并不是无聊而看向窗外，他的目光穿过茶楼雕花的木窗，落在窗外不远处的花坛边。
一位约莫二十岁的少女正半蹲在花丛中，手持铜制花洒，细心地为那些洁白的花朵浇水。
她穿着简单的浅蓝色连衣裙，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她身上，在她发顶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那些花是纯白的，花瓣层层叠叠，边缘泛着极淡的粉，像少女微微泛红的脸颊。
每当水流落下，花朵便轻轻颤动，抖落几颗晶莹的水珠，少女的动作很轻，时而用手指轻轻托起一朵花检查，时而拨开叶片查看土壤湿度。
一阵风吹来，几缕碎发拂过她的脸颊。
她随手将头发别到耳后，这个简单的动作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干净美好。
似乎察觉到视线，她忽然抬头，正好对上了夏因的目光。
那是个从未见过的少年，轮廓分明的脸庞在窗棂的阴影中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他的眼神很淡，却像一泓深潭，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探究。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他高挺的鼻梁一侧投下细碎的光斑，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白皙。
“咚——”
少女手中的喷壶突然脱手，砸在花坛边缘发出闷响。
她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一直红到耳根。
少女面向夏因，双手合十抵在唇前，杏眼中盛满歉意，像是在为刚才的失态无声地道歉，随后不等夏因回应便快速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检查喷壶的出水口。
泛红的耳尖却背叛了她的镇定，那抹绯红从耳垂蔓延到脖颈，像是一滴朱砂落入清水，晕染得越来越开。
水流不小心溅到腕间，凉意让她稍稍清醒。
少女偷偷用余光瞥向窗口，发现那个好看的少年已经转回身去，只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竟涌上一丝莫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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