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我要他，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无法理解。
这是影牙队长，这尊杀戮机器的脑海中，唯一剩下的词汇。
恐惧？
不。
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对自身认知体系被彻底颠覆的战栗。
他看着空无一物的街道，几个被永恒定格的同僚。
还保持着射击的姿态，单膝跪地。
肩扛着已经哑火的电磁脉冲干扰器。
但他们不再是活物，一切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灰败的石质化。
秦长生，收回了目光。
他没有再看那些化石一眼。
他转过身，看向雯雯，眼神平静。
“他们。”
秦长生开口，声音没有波澜，他指了指远处几尊人形的石像。
“你想怎么处理？”
雯雯的嘴唇，微微颤抖。
她看着曾经要将自己碎尸万段的士兵，他们脸上被凝固的，最后的狰狞错愕。
仇恨在翻涌，体内的荒芜之力再次蠢蠢欲动。
但她想起了秦长生按住她肩膀时的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毁灭的欲望。
“杀了他们......”
她轻声说。
“......还会有更多的人来。”
“他们只是棋子。”
“听命行事的刀。”
“我要的，不是刀的命。”
雯雯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夜色，看到了因为狂怒惊骇而扭曲的脸。
“而是那个下命令的人。”
“要他，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的声音，不大。
却无比坚定。
“让整个擎天堡垒的人，都亲眼看到他的下场。”
这不是单纯的复仇，而是一种宣告。
秦长生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一道凡人无法察觉的意念跨越了空间。
连接到了擎天堡垒的最高处。
一个白和风永远无法触及的，权力中枢。
【哦？审判？】
虚空兽的声音在秦长生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多么迂腐又有趣的仪式感。】
【直接将他的存在从时间线上抹去，岂不是更高效？】
【你不懂。】
黑曜石巨龙的声音沉稳而古老。
【这是宣告，是划清界限。】
【这个小家伙，在用这种方式，斩断自己的过去。】
【长生，你在培养她。】
秦长生没有回应，他抬起头望向堡垒上层。
那个方向，是白和风的指挥室。
......
指挥室内白和风像是疯了一样，砸着面前的控制台。
“给我接通前线！！”
“队长！回话！！”
“汇报情况！！”
“人呢？！”
通讯频道里，只有死寂的电流声和影牙队长因为过度震惊而急促的喘息。
“目标......丢失......”
队长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白和风双目血红。
“废物！”
“一群废物！”
“启动天基武器！给我锁定区域！把整条街都给我......”
他的咆哮，戛然而止。
因为指挥室的主屏幕，突然被强制切换了。
一个威严而陌生的徽记，出现在屏幕中央。
由数个古老家族的纹章，共同组成的核心徽记。
是真正的，擎天堡垒的支配者。
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彻了整个指挥室。
“指挥官，白和风。”
“你的所有权限，即刻剥夺。”
白和风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为什么？！”
“我是在清除堡垒的威胁！那个男人......”
“你。”
对面的声音，冷漠地打断了他。
“你的独断专行，已将整个擎天堡垒，置于毁灭的边缘。”
“经议会裁定，即刻生效。”
白和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毁灭的边缘？
那个男人......
他到底是谁？！
......
街道上。
雯雯的话音，刚落。
城市里，所有的全息广告屏，所有的公共信息终端。
在同一时间，闪烁了一下。
然后，切换成了同一个画面。
擎天堡垒的官方公告，庄严肃穆的背景。
一个穿着制服，面无表情的播报员。
“紧急公告，原上层指挥官，白和风，擎天家族等人。”
“因滥用职权，谎报军情，擅自调动影牙特种部队，对治下公民进行非法清除行动。”
“引发了无法估量的，极其严重的安全危机。”
“其罪行，已严重危害整体安全。”
播报员的声音，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回响。
“经议会裁定。”
“即刻剥夺白和风于擎天家族的一切身份、地位及财产。”
“判处......终身流放。”
“即刻押解至永寂星云边缘，第七号无人哨站。”
“永不召回。”
公告结束了，屏幕恢复了五光十色的广告。
雯雯怔怔地看着最近的正在播放着饮料广告的全息屏。
脑子里，一片空白。
白和风，擎天家族.....
害死她全家，将她逼入绝境的人。
就这么......结束了？
没有血腥的报复，没有痛苦的哀嚎。
只是一段冰冷的公告，一个名为“流放”的判决。
永寂星云，她听说过那个地方是宇宙的坟场，时间的尽头。
仇人被流放到比死亡，更令人绝望的永恒无声监禁。
她以为自己或者大笑。
但没有，
心中无甚波澜像是心底一块沉重了许久的大石，终于被搬开。
露出的却不是轻松，而是一片空空荡荡的荒芜。
“结束了。”
她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
秦长生看着她。
“是你的复仇，结束了。”
他的声音，将她从恍惚中拉回现实，秦长生不再停留。
随即摊开手，掌心静静地躺着一块残破的石板。
正是从程家废墟中，找到的一块。
此刻，石板上古老的纹路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隐隐指向了城东的方向，雯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城东，堡垒里最古老的区域。
传说，在擎天堡垒建立之前就存在着某些禁忌的遗迹。
二人正欲动身。
“咻！”
一声轻微的破空声。
通体漆黑，缠绕着黯淡蓝光的飞镖，以一个刁钻无比的角度，旋转着呼啸而来。
“咄！”
一声轻响。
它精准地，钉在了秦长生脚边，距离残破石板不足一寸。
镖尾，还卷着一张折叠起来材质不明的硬质纸卷。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警告的意念。
【有意思。】
虚空兽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好奇。
【不是灵能，不是科技，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
【这上面，有尘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