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秦长生听着明凡的话语，脸上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为什么要走？
他来这临渊界，是为了完成系统的梦境任务。
他正愁找不到目标，现在有人自己送上门来的奖励，岂有躲开的道理？
“秦先生......”
明凡见秦长生不为所动，心中的焦急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压低声音，还想再劝。
“你......”
秦长生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明凡身上。
“你人不错。”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明凡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秦长生深邃的眼眸，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无力感。
就像陈栋之前一样，他也明白了。
眼前的男人，根本不在乎什么擎天家族。
他甚至......
隐隐有些期待。
明凡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是一个疯子。
就在这时。
一阵沉稳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声音在寂静的城门通道内，显得格外清晰。
明凡的脸色，瞬间一变。
他猛地转过身。
只见一个身穿银白色制服，面容冷峻的男人，正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男人的制服上，绣着一柄交叉的银色长剑和盾牌。
这是天河堡垒审查部的标志。
来人，正是审查部的最高长官，泉彦。
“怎么回事？”
泉彦的脚步停下，目光缓扫过全场。
他的视线，掠过神情悲戚、衣衫破损的幸存者。
最后，定格在总指挥明凡的脸上。
“明凡总指挥。”
泉彦的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你的部下，似乎损失惨重。”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刀子，插在明凡的心上。
明凡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
说程田叛变了？
堡垒总司令的宝贝儿子，堕落成了混沌，还害死了八十名战士？
在泉彦这个总司令的头号走狗面前说这些？
这无异于直接点燃了火药桶！
他现在只想把这件事压下来，至少，要给秦长生争取到离开的时间！
看到明凡的沉默，泉彦的眉头，微微皱起。
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明凡指挥官。”
“我在问你话。”
“是听不见，还是......不敢说？”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周围的卫兵和幸存的队员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所有人都知道泉彦审查官的手段。
得罪了他，下场比死还难受。
陈栋、张河等人的拳头，死死地攥紧。
他们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兄弟们惨死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罪魁祸首的父亲的心腹，却在这里耀武扬威！
何其讽刺！
然而，他们不敢开口。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他们这些底层军官的愤怒，一文不值。
整个场面，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明凡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正在脑海中，疯狂地思考着对策。
就在这时。
一个平淡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程田死了。”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幸存的队员，全都目瞪口呆。
他们猛地转头，视线齐刷刷地汇聚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秦长生。
他依然靠在冰冷的装甲车上，姿势都没有变过。
“你......你说什么？！”
泉彦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
他脸上的傲慢，瞬间被震惊所取代。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程田......死了？
这怎么可能！
泉彦的目光如刀，死死地盯在秦长生的身上。
“你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他愤怒地咆哮道。
泉彦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程田副指挥实力强劲，谁能杀他？！”
“在这次任务中，他就是最强的战力！”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死死地盯着秦长生，又猛地转向明凡和陈栋。
“你们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歇斯底里的味道。
程田若真的死了，总司令的怒火，足以将整个天河堡垒都焚烧殆尽！
而他这个审查官，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秦长生的脸上掠过冷笑。
他终于从车身上站直了身体。
“他变成了混沌。”
“然后，我给他宰了。”
此言一出。
全场死寂。
泉彦的眼睛，瞪得滚圆，布满了血丝。
他震惊地看着秦长生，脸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无法遏制的暴怒在他心中升起。
“你放屁！”
泉彦的声音，变得尖锐无比。
“人怎么可能变成混沌？！”
“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为了脱罪，竟然敢编造如此荒唐的谎言！”
“你以为，我会信吗？！”
他的咆哮，在通道内掀起了回音。
然而，这一次。
没等秦长生开口。
一个沙哑，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泉彦审查官。”
陈栋从人群中，一步步走了出来。
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如纸。
但他的眼神，却亮得吓人。
“他没有说谎。”
“我们所有活着的人，都可以作证！”
“程田，他背叛了堡垒，背叛了人类！”
“他堕落成了混沌，成为了神选！”
“s级禁区警报是假的！死城就是一个陷阱！”
陈栋的声音，字字泣血！
他身后的张河，以及十几名幸存的战士，也全都站了出来。
他们用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泉彦。
无声的控诉，比任何语言都更加震撼人心。
泉彦被这股气势，逼得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人的话，可以是谎言。
但十九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战士，异口同声的指证......
这......
这让他如何反驳？
泉彦知道，这些人说的，恐怕是真的。
但他不能承认！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秦长生，眼中的愤怒，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好！”
泉彦猛地一指秦长生的鼻子，声色俱厉地嘶吼道。
“那也应该第一时间将他控制，然后立刻上报指挥部！”
“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有什么资格，擅自击杀一名堡垒的副指挥？！”
“这是重罪！你这是在造反！”
一顶顶大帽子，被他毫不犹豫地扣了下来。
他不再纠结于程田是否叛变。
而是死死咬住“程序正义”这一点，对秦长生发起了最恶毒的攻击。
明凡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完了。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陈栋等人，也是气得浑身发抖。
这是何等无耻的嘴脸！
兄弟们尸骨未寒，他不想着为死者复仇，却在这里追究救命恩人的罪责！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秦长生。
然而。
秦长生只是淡淡地瞥了泉彦一眼。
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上蹿下跳，聒噪不休的蝼蚁。
他连一句话都懒得再说。
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口舌。
他转过身，自顾自地朝着堡垒内的休息区走去。
将身后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完全抛在了脑后。
心里，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
要是换成任何一个有正常思维的人，在那种情况下，看到一个能威胁到所有人生存的混沌。
唯一的选择。
就是先下手为强，将他击杀。
所谓的上报，所谓的程序。
不过是无能者和别有用心之人的借口罢了。
“你给我站住！”
泉彦看着秦长生那毫不理会自己的背影，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气得肺都要炸了！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平民！
竟敢如此无视他这个审查部的最高长官！
但他不敢动手。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让他心悸的恐怖气息。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长生的背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拐角。
泉彦气急败坏。
他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了明凡一眼。
“明凡！你的人，你好自为之！”
说完。
他再也不看在场的任何人一眼，猛地一甩袖子。
身体化作一道疾风，朝着堡垒中央指挥塔的方向，急速赶去。
泉彦现在就要去报告！
他要让秦长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