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市井丹堂(下)
——丹火照夜
《五律.丹渣吟》
深褐凝丹魄,寒门聚暖辉。
坊外灯摇夜,篱边草碎衣。
香囊驱瘴疠,星火燎柴扉。
腐甲惊逃遁,玄机隐翠微。
云青改良的“醒神散”意外成功。
木雪瑶教农妇用丹渣制作驱虫香囊,广受欢迎。
莫怀仁收到黑市警告,家人性命危在旦夕。
叶青怒斥:“你们砸的是凡人救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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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丹坊后院,一间特意辟出的静室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窗外夜色已浓,几点疏星点缀着墨蓝天幕,却驱不散室内的阴霾。地上撼山杵的残骸在昏暗灯光下投下扭曲狰狞的影子,无声控诉着白日的暴行。
云辰将百草堂内听到的胁迫内情,以及岭西黑市掳走莫怀仁之子、以“噬灵矿”相逼的细节,沉声复述了一遍。每一个字落下,都让室内的气压更低一分。
“噬灵矿…”海兰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岭西黑市竟敢碰这种东西?矿奴一旦沾上矿洞深处的噬灵粉尘,灵气枯竭,生机断绝,如附骨之疽,生不如死。这是要彻底掐灭莫怀仁的反抗之心。”
“岂止是莫怀仁的反抗之心?”云辰眸光锐利如刀,扫过众人,“这是要杀鸡儆猴!用莫怀仁儿子的命,告诉天风城所有丹师,谁敢用新法、谁敢低价惠及平民,谁就是下一个!他们要垄断,要暴利,要所有人像圈里的羊一样任他们宰割!”
“砰!”叶青的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药柜上,震得瓶罐一阵乱响。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失控咆哮,那怒火深处,沉淀下一种冰冷的、近乎实质的杀意:“所以,我们就眼睁睁看着?看着那孩子被推进矿坑?看着岭西那帮杂碎骑在我们头上拉屎?看着我们的机器被砸了一次,以后还要被砸第二次、第三次?看着外面那些等药的人…等死?”
他的质问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阿福等几个年轻伙计眼睛都红了,拳头攥得死紧。
“当然不。”云辰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沉稳,“莫怀仁的儿子要救,岭西黑市的爪子,也必须斩断!但硬闯岭西镇,是下下策,敌暗我明,投鼠忌器。我们需要筹码,需要让黑市自顾不暇的筹码!”
他的目光转向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云青:“阿青,你改良的‘醒神散’,进度如何?能否成为我们的第一张牌?”
一直低头摆弄着面前一堆瓶瓶罐罐的少女闻声抬起头。云青面容清丽,眼神却有着超乎年龄的专注和沉静。她面前的小几上,摊开着几张写满娟秀字迹的丹方,旁边几个小瓷碟里盛放着不同形态的粉末和几株特殊的草药。
“哥,”云青的声音清脆而冷静,带着一丝实验者的严谨,“原方‘醒神散’以‘凝神花’为主药,辅以‘清心草’、‘冰魄砂’,效用是助低阶修士短暂凝神静气,感悟灵机。但药性偏寒烈,凡人服用,极易损伤脆弱的经脉,甚至可能冻结心脉。”
她拿起一片边缘带着锯齿的深紫色叶片,叶片脉络在灯光下隐隐泛着银光:“问题在于药力平衡。我尝试了十七种辅材替代‘冰魄砂’,想中和其寒性,同时保留那份‘内视清心’的核心药效。前面的都失败了,要么药效全无,要么寒性更甚。直到今天,我加入了这个。”
她指尖点了点那紫色叶片:“‘月见草’,寻常不过的野草,多生于乱石堆,性平微甘,本不入丹方。但它有一个特性——其汁液能微弱地滋养并稳定受损的脉络。我用特殊手法淬取了它的精粹。”
云青拿起一个白玉小碟,碟中是极少量淡紫色的粘稠膏体,散发着奇异的、微带苦涩的草木清香。她小心翼翼地用小银勺挑了一点,投入旁边一个正在文火加热的小小丹炉中。炉内是早已备好的、经过初步炼制的“凝神花”与“清心草”药液精华。
“滋…”
一声极轻微的声响。淡紫色膏体融入药液的瞬间,炉中原本泾渭分明的青、白两色药气骤然翻滚、交融,旋即稳定下来,形成一种均匀柔和的淡青色氤氲之气,在炉口缓缓盘旋,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神安宁的微凉气息。
“成了!”云青眼中爆发出明亮的光彩,语气带着压抑的兴奋,“药性完美中和!寒烈之气尽去,独留那份‘清心明性’的灵效!更重要的是,月见草的精粹如同引子,能引导药力极其温和地浸润、安抚凡人的经脉,使其短暂进入一种类似‘内视’的清明状态!虽然时间极短,不足三息,且毫无提升修为之用,但对于凡人辨识自身病痛、引导汤药归经,或是危急时刻强提精神…意义非凡!”
她拿起一个刚用寒玉瓶接出的、尚带着温热的丹液,瓶中液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淡青色,光华内蕴。“凡人可用!药性温和!成本…不足原版‘醒神散’的一成!主药凝神花可用更廉价的‘宁神草’替代部分,月见草更是遍地都是!”
静室内的气氛陡然一变!
叶青眼中的怒火被巨大的惊喜取代,他一步跨到小几前,几乎是抢过那瓶淡青色的药液,凑到鼻端深深一嗅。那微凉安宁的气息涌入肺腑,让他因愤怒而燥热的头脑都为之一清。“好!太好了!阿青,你这方子改得神了!这…这才是真正给凡人用的‘仙丹’!”他激动地看向云辰,“辰哥!有了这个,我们…”
“这确实是一张好牌!”云辰眼中精光爆射,思路瞬间清晰,“此丹一旦推出,价格低廉,效用独特,必将彻底改变低端丹药市场的格局!岭西黑市赖以盘剥底层修士和凡人的那些劣质丹药,将再无立足之地!断其财路,便是逼其自乱阵脚!此其一!”
他语速加快,锋芒毕露:“其二,此丹关键在于‘月见草’的淬取之法。此法必须牢牢掌控在我们手中!阿青,立刻整理淬取秘法,只录核心,由海兰施以‘水魄封禁’,非特定血脉或法诀无法开启!其三,叶青,你连夜修复撼山杵核心,用备用零件!明日一早,工坊必须重新运转,捣药之声要响彻朱雀桥!这是我们的态度!”
“其四,”云辰的目光转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森寒,“明日,我会亲自去城主府,拜见巡城司副统领!噬灵矿之事,触及底线,我就不信城主府还能坐视岭西黑市如此猖狂!此丹,便是最好的敲门砖和投名状!”
一条条指令清晰明确,带着破局的锐气和不容置疑的决心。静室内的颓丧和愤怒被瞬间点燃,转化为昂扬的战意。
“明白!”叶青重重点头,眼中重新燃起火焰,那是属于工匠的执着和斗志,“零件都是模块化的!备用件足够!天亮之前,保证让那大家伙重新站起来!哼,想砸?老子让你砸都砸不完!”
“淬取法门我已了然于心,半柱香便可录好。”云青立刻铺开新的素笺,研墨提笔。
海兰微微颔首,指尖一缕极淡的蓝芒萦绕:“封禁随时可施。”
“好!”云辰沉声道,“各自行动!天亮之前,一切准备就绪!阿福,带伙计们去库房,把所有月见草原料连夜分拣出来备用!”
众人轰然应诺,压抑的静室瞬间充满了紧张的忙碌气息。复仇的火焰与创造的力量,在这小小的丹坊后院内悄然凝聚。
与此同时,城西百草堂的后院,却是一片死寂的绝望。
莫怀仁瘫坐在冰冷的太师椅上,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白日强撑的脊梁彻底垮塌,浑浊的眼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恐惧和茫然。桌上,一盏孤灯如豆,火苗不安地跳动着,映着他灰败的脸。
忽然!
“笃、笃笃。”
极其轻微,如同虫豸噬咬木头的声音,从紧闭的后窗缝隙传来。
莫怀仁浑身猛地一颤,像被毒蛇咬了一口,惊恐地望向窗户。
声音只响了三下,便沉寂下去。
莫怀仁颤抖着手,几乎是爬着挪到窗边。窗棂下沿,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油纸包静静躺在那里。他哆嗦着捡起,展开。
油纸包里没有字,只有三样东西:
一小撮灰黑色的、仿佛沾着泥污的矿石碎屑——噬灵矿的粉尘!
半片染血的、属于年轻人衣袍的粗麻布角!
一根细细的、被折断的鸟雀腿骨!
没有言语,却比任何恶毒的威胁更令人胆寒!这是最后通牒,是赤裸裸的死亡预告!
“阿松…我的儿啊…”莫怀仁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呜咽,死死攥着那三样东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所有的坚持,在儿子可能遭受的恐怖折磨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就在莫怀仁被无边绝望吞噬,精神濒临崩溃之际——
“轰隆…咔哒…轰隆!”
沉重、稳定、充满力量的机械轰鸣声,穿透重重夜色,如同不屈的战鼓,由朱雀桥南的方向,坚定地、持续地传来!
那声音如此熟悉,正是白日被砸毁的撼山杵的运转之声!它非但没有沉寂,反而在如此深夜,爆发出更强劲的韵律!
莫怀仁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混杂着极度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这顽强声音所刺破绝望阴霾而带来的微弱震动。
青木丹坊后院工坊内,灯火通明。
叶青赤膊上阵,汗流浃背,脸上身上沾满油污,却毫不在意。他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猛兽,在撼山杵巨大的“残骸”间穿梭。断裂的青铜连杆被替换上崭新的备用件;崩飞的齿轮位置,他直接用更坚韧的寒铁临时锻打了几枚,火花四溅中,以精湛的手艺强行嵌入传动序列;被刮花的玄铁杵身,他用磨石蘸着特制的药油,一点点打磨掉碍眼的痕迹。
“左边第三轴,校准!”叶青吼道,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
阿福和另一个健壮的伙计喊着号子,用粗大的撬棍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巨大的青铜轴座。
“咔哒!”一声清脆的咬合声响起,严丝合缝。
“好!动力核心,点火!”叶青抹了把汗,猛地一拍基座上一个隐蔽的符文。
嗡!
基座内部传来沉闷的灵力嗡鸣,镶嵌在关键节点的几颗下品灵石亮起稳定的光芒。大小齿轮瞬间联动,发出令人牙酸的磨合声,由慢变快!那根伤痕累累却依旧沉重的玄铁杵,在所有人紧张而期待的注视下,再次高高扬起——
“轰隆!”
带着复仇般的狂暴力量,狠狠砸落在新换的石臼中!臼内坚硬的铁骨藤根茎应声化为齑粉!
“成了!哈哈哈!”叶青仰天大笑,汗水混着油污从下巴滴落,笑声在机器的轰鸣中显得格外畅快和豪迈,“想砸垮老子?做梦!”
工坊外的小院空地上,此时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几盏气死风灯挂在廊下,照亮了院中一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灰烬味道和一种奇异的、混合了药香与某种辛辣植物的气息。
木雪瑶挽着袖子,露出两截白皙的小臂,正蹲在一个临时支起的简易火炉旁。火炉上架着一口大铁锅,锅里翻滚着粘稠的、深褐色的糊状物,不断冒出带着药味的热气。这正是炼制丹药后残留的丹渣,混合了多种药材的残滓和灰烬。
她身边围坐着四五个穿着粗布衣裙、神色局促又带着浓浓好奇的妇人。她们是朱雀桥附近最贫苦人家的主妇,白日里目睹了丹坊的冲突,晚上被木雪瑶特意请来。
“婶子们看好,”木雪瑶的声音温和清越,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她拿起一个竹编的小簸箕,里面是白天收集来的、晒干的艾草、菖蒲叶和一种气味浓烈的野菊花的碎末,“这些,都是咱们房前屋后、田埂河边常见的驱虫野草,不值钱,晒干了磨碎就好。”
她将簸箕里的碎末,小心地倒入旁边一个盛放着冷却后丹渣泥的大木盆里。深褐色的丹渣泥混合着青绿色的草末,颜色显得有些怪异。
“关键是这一步,”木雪瑶拿起一个粗陶碗,碗里是清澈的油脂,“这是炼‘健骨膏’滤出的鹿油,最是温润。加进去,一来能让香囊不易碎散,二来能慢慢释放药气。”
她将温热的鹿油缓缓淋入木盆,同时用一根粗木棍用力搅拌。油脂的浸润下,原本干涩的混合物渐渐变得粘稠、油润,散发出一种更为复杂、却并不难闻的气息——浓郁的草药味中,夹杂着丹渣特有的微苦焦香和鹿油的温厚,还有艾草野菊的辛烈。
“搅匀了,像这样能捏成团不散开,就成了。”木雪瑶示范着抓起一团深褐油润的药泥,在掌心揉捏几下,便塑成了一个圆润的小球。她拿起旁边早已备好的、用最便宜的粗麻布和彩线缝制的小小布袋,将药球塞进去,收紧袋口,一个朴拙却透着草木灵气的驱虫香囊便完成了。
“喏,就这样。挂在床头,塞在衣柜角落,或是给孩子戴在身上,蚊虫蛇蚁最是讨厌这味道,轻易不敢靠近。”木雪瑶将第一个做好的香囊递给离她最近的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张婶,您家小宝夜里老被蚊子咬,试试这个?”
张婶小心翼翼地接过那还带着余温的香囊,凑到鼻端闻了闻,那混合的气息并不算芬芳,却有种奇异的、让人心神宁静的力量。她眼中瞬间涌出泪花,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粗麻布袋:“这…这真是用那些药渣子做的?真能管用?这…这得花多少钱…”
“不要钱。”木雪瑶微笑着,又抓起一团药泥开始揉捏,“丹渣本是废料,这些草叶遍地都是,鹿油是炼药剩下的边角。婶子们愿意学,愿意做,便是帮我们清理了这些‘废物’。做好了,自家用,或是拿去集市换几个鸡蛋贴补家用,都行。咱们朱雀桥的街坊,就该互相帮衬着,把日子过好,少受些蛇虫鼠蚁的欺负不是?”
“不要钱?!”妇人们惊呆了,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感激。她们看着木雪瑶手中那不起眼的药泥,看着那粗陋的香囊,仿佛看到了抵御生活中那些微小却恼人侵害的宝物。
“木姑娘大善人啊!”
“这法子好!又省钱又顶用!”
“我娘家那边艾草多的是!我明天就去采!”
妇人们激动地围拢上来,学着木雪瑶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抓起药泥,笨拙却认真地揉捏、装袋。院子里很快充满了药泥的气息和妇人们低低的、充满希望的交谈声。那些白日冲突带来的阴霾,似乎被这小小的、带着草木清香的香囊,暂时驱散了。
木雪瑶一边指导,一边看着妇人们脸上重新焕发的光彩,清澈的眼眸在灯火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她知道,改变或许微小,但星火亦可燎原。这丹渣化成的香囊,护住的或许不仅是贫苦人免受蚊虫叮咬之苦,更是护住了一丝在困顿中互助求生的温暖希望。
夜深人静,青木丹坊后院的忙碌暂告段落。撼山杵的轰鸣成了朱雀桥南独特的背景音,带着不屈的宣告。
云青疲惫却满足地将最后一份施加了“水魄封禁”的月见草淬取秘录交给海兰保管。叶青灌了一大瓢凉水,看着修复如初、运转更显强劲的撼山杵,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木雪瑶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妇人们,院中只剩下混合药香的余韵。她走到那堆冷却的丹渣泥旁,准备将其归拢存放。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只不知从哪个阴暗角落钻出来的、通体漆黑油亮、足有拇指大小的“腐尸甲虫”,正窸窸窣窣地爬向装着药泥的木盆边缘。这种甲虫剧毒,喜食腐物,常携带疫病,是贫民窟里令人憎恶又恐惧的存在。
木雪瑶眉头微蹙,指尖微动,一缕极细微的寒气便要弹出将其冻毙。
然而,那甲虫的触角刚刚探入木盆边缘,距离那深褐色的药泥还有寸许距离时,它那快速爬行的动作猛地一僵!
仿佛遇到了某种天敌克星,甲虫发出一声极其尖锐短促、几乎听不见的“嘶”鸣,六条细腿疯狂地倒腾,竟以比来时快十倍的速度惊恐万状地调头逃窜,眨眼间便消失在墙角的阴影里,留下一条仓皇的痕迹。
木雪瑶指尖的寒气悄然散去。
她怔在原地,清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度的错愕和难以置信。她缓缓蹲下身,仔细地、近乎审视地观察着木盆里那堆不起眼的、混合了多种丹渣和驱虫草药的深褐色泥团。
驱虫草药的气味固然能驱赶蚊蝇,但绝不可能让剧毒的腐尸甲虫产生如此强烈的、近乎本能的恐惧!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惊悸和逃窜!
问题…出在丹渣本身!
白日里,撼山杵捣碎的药材种类繁杂,其中不乏一些低阶但性质各异的灵草,甚至可能混入了少量用于试验的、药性未明的边角料。这些药材在高温炼制、灵力淬取后,残留的丹渣中,某些成分在混合了特定的驱虫草和鹿油后,难道发生了…未知的异变?
木雪瑶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她小心翼翼地用油纸包起一小团药泥,贴身收好。灯火将她沉思的侧影拉长,投在寂静的院墙上,摇曳不定。夜色浓稠如墨,而一丝微弱的、关于丹渣异变的不安,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悄然在她心底漾开涟漪。
前路危机四伏,岭西黑市的阴影如同噬人巨兽蛰伏于黑暗。然而此刻,丹坊后院,修复的机器在轰鸣,救命的丹药在孕育,连废弃的丹渣也似乎暗藏着不为人知的玄机。明日之局,云辰将踏足城主府,叶青的怒吼仍隐隐回荡在夜空,而木雪瑶掌心的那一小团深褐色药泥,则在灯火阑珊处,散发着微苦而神秘的气息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