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拈酸吃醋意,郎情妾意深
潇风怒雨狼狈急。
念萧靖川策马回溯,驼了安嫔尸身堪回。
钰贞见罢,哀恸欲绝矣。
一时间,不忍信这噩耗状况,痴痴碎语,情绪极是激动。
“不,萧靖川。”
“算我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吧......”无谓宣泄而已。
看瞧着佳人如此,萧亦心疼甚去。
可,终是无力回天,非人力可为了。
没个法子,其也只好痛陈现实,寄望能将个钰贞自痴念中拽醒回来。
“钰贞,安嫔已经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啊。”
雨幕一个劲儿得往二人身上砸着,头脸颜面浇透,水线不住闲得从眉宇往下满淌。
狼狈萧、贞分外狼狈。
钰贞闻话萧郎意,顿感是急火攻心,兼自惊惧、疲乏,挨抗不住,竟自一口气难提上,又陷昏厥中。
见瞧这般,萧也吓急了,亦不敢再是淋在雨里,索性将个满身血的安嫔也卸到车架上,自个儿堪前驾辕,一行匆匆走,沿途索寻避雨所。
而这一走哇,堪堪又是一刻来钟。
上行盘道挨靠山体一侧,劲草堆里,萧透雨幕方盯见一处窄洞口。
不消说,亦管顾不得什么了,萧郎将停车,挨次便抱了钰贞,搬了安嫔入内。
这处天地,自外,丛草遮掩,穴口并不显眼,瞅去尽现偪仄。
但,出人意料的,待是矮身进到里头,却是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天然石洞,当间,竟还有着人为削整一处平地,方石桌凳。
虽工料就地取材,很是粗糙,可亦能辨思,或乃是当地山民临就避雨歇闲之所也。
......
余后来,萧、贞经前时那一大番折腾,眼下业已到了极限。
能有这么个地方暂避,已殊是不易。
钰贞昏迷间,呼吸逐渐平稳,沉沉睡了一阵。
待是等她转醒,萧靖川于洞口处业已是拢了火堆。
幸是马车上剩了壶,萧自拿来烧了热水。
这般节令天气,还不显寒凉。
遂挂身衣物,倒也不必大费周章,擎折腾来烘烤晾干。
待是钰贞醒了,喝些热水,勉强吃了些东西下去,情绪才堪较彻底平复稳定。
临旁,安嫔之尸首,就平放在石地上。
钰贞睹姊妹,忍泪掩痛,心念念唯剩了一个想头,那便想是给安嫔擦擦身子,收拾干净,也好入土为安。
萧劝解百般拗不过,也只好任她劳神去。
时光缓逝,萧转后自顾垂立洞口前,眼往外,大雨倾盆,不止不歇。
仙道理论,曾有这洞中一日,世上千年之说。
福天宝地呀。
现下此情此景,一个失神胡想,萧扪心感叹,他这会子,又何尝不愿如此呢?
什么功名大业,世间烦扰,真真是恨不得尽抛而出。
都不要了,让世人去争去夺吧,我只守着钰贞,便也全足够了。
“恩......”
“你......”
“刚下一直不及问你,怎......,怎就仅你一个忽然现身到此?”
“难道......,真就是我心念起,万水千山的,你巴巴就白马赶到吗?”
“一切都觉得好不真实。”
“若非醒转过来,你还杵在身前,我倒真以为全是一场梦呢......”
叮咚——
叮咚......
凭任外界风潇雨怒,可此间洞内,此刻却是出奇的清净,唯不知哪儿的角落,偶有石岩缝隙渗几滴水落响。
钰贞心绪回转,由是安嫔身上拔出,好半晌,瞧是萧靖川安静守候,这才腻着喃喃来此一句。
闻声回首,萧个楞头,反倒一如既往不解风情,憨憨实告。
“啊......,我......,我也是今朝刚到的湖州。”
“西关外头猛然间跟小春子撞上,这才知你处危急。”
“一路好赶的,万幸是赶上了。”
“山下那庄子前,知你行迹,顾不得那许多,自己单骑,就先冲了过来。”
“呃......,不,不提了。”
“你现在感觉如何?”
“毕竟怀......”
一念至此,钰贞美眸盯去,明显地,萧脸色一僵,黯然不少。
“就怕你动了胎气,这荒山野岭的,可怎的了哇!”
为行找补,萧亦紧追上这话来,将落寞掩掉。
可,毕竟徒劳是也。
钰贞早就满望进了眸中......
“为什么......,偏偏是我?”兀自哀怨愁语吐。
“恩?什......,什么?”
听得这话,声量更弱,一时不清,萧憨着头脑来问。
“为何就偏偏选了我?”钰贞复言续下。
“也不知小娥怎个同你说的。”
“进了宫,作了嫔,眼下又怀了这......,这劳什子。”
“这便是我的命吧。”
“你若为得他来,趁早刨了他拿走也就是了,我也解脱。”
钰贞故意话褶到此上。
果不其然,听罢事,萧就有些急了。
“你......,你这叫什么话。”
“我萧靖川,我......,我......”
万千心头诉,饶自解难开。
愈是动情处,反倒没了口齿,失了智谋。
随一声长叹起,须臾半晌过,钰贞柔言再拗着小性说。
“何苦来呢?”
“倘真是那有缘有份又有心的,当初便也不会抛了我同小娥,自己走了......”
“无非是功名利禄绊了脚罢了。”
“现你已是功成名就的大将军,国公爷。”
“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好个威风的萧郎将啊......”
“小娥好命,非我能比的。”
“你又何苦来救我,旦若真还有得那几分真情,替我护好娥妹,也便够了。”
“实没必要犯险来此一遭,惹这门子的闲话去。”
自来拈酸吃醋意,三分赌气是七分嗔怪,钰贞这话刻薄的很,语带机锋,避重就轻,反是怄在了萧郎前头,凭她捏弄了。
对去如此言,当局者迷,萧个憨头自一时难解玄机,满觉是彻底错瞧了他。
直直的,他气更盛,索性别头负手,气不过,便咬牙缄口,不说话了。
“你......”
“见着便怄气,不见又......”
“喂,你......,你过来罢。”
“肩上挂了伤,一场雨又沤到这会子。”
“坏了烂了可怎得了?”
“我不理你,真沤坏了身子,小娥那儿还不定怎个心疼呢,临了也要埋怨到我这儿。”
瞧势萧被气得别过头,钰贞反是拿话再想拉扯回来。
可,怎奈是萧个犟种,还不肯配合了。
无去法子,只好又言哄慰。
“诶呀,好啦好啦。”
“我......,是我心疼你行不?”
“来嘛......”
柔似嗔嗔媚语迟。
这般暧昧,纵你百炼钢,也定化了绕指柔。
果然,萧郎将回眸,但倔气使然,冷不防,竟直再堵心冲开了真情诉。
彻底要将个窗户纸捅破天。
“钰贞,当年潭柘寺后山,宝珠峰上那一场雪夜。”
“我已是把话说的够明白了。”
“你何必又总这般夹上小娥来醋我。”
“明明知道,我满心满眼,都是你。”
“钰贞,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