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老班长，太讲究
张红停止了拿票据的动作，转移话题问道：
“老班长杀猪宰羊的，要咋做呀？”
姚继英自信的反问道：
“兄弟，馕坑烤肉吃过没有？”
张红别说吃过，听都没听说过，正琢磨那是什么做法。
赵英涛打趣的插话道：
“舌头，等你吃第一口的时候，你就会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赵英涛自打抓住张红这个舌头，不打不相识后。
两人都是干部子弟，性情、习惯都比较接近。
他们的关系越走越近，退伍后的联系更加紧密。
所以赵英涛对张红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那边热火朝天的卸车。
这边开始给猪羊褪皮毛。
姚继英让屠夫，把一头猪分割成二十份十斤，一份二十斤的大块肉，准备让司机和张红带走。
剩下的猪肉跟羊肉，不管肥瘦，全部分割成一寸见方，用柳枝穿起来。
撒上盐、辣椒粉、孜然，然后用铁丝拴住肉串，挂在老土灶膛里。
姚继英冒着烟熏火燎，随时观察着火候，当第一炉的烤肉出炉时。
反而是肥肉让人看着更有食欲。
烤成金黄色的猪羊肥肉块儿，已被烤走大部分的油脂，滋、滋的冒着香气。
姚继英特意尝了一块纯肥的猪肉，自己差点把舌头咬掉，太特么的香了。
周围的张红跟司机们，打从老土灶里飘出肉香，就开始每分每秒的被食欲所折磨。
现在的家庭买肉都是挑着肥肉买，每月4两食用油的定量，实在是不够。
面对比炒肉高级百倍的烤肉，更是急的抓耳挠腮的想吃。
此刻都眼巴巴的看着姚继英，焦急等着那句，“熟了。”
姚继英对自己的技术非常满意，大声招呼道：
“英涛，上菜丄酒，招待好舌头，他要是喝不好，拿你是问！”
赵英涛、张红和一群司机，一起上前分抢烤肉。
连个一个桌椅板凳都没有，食客们都是席地而坐。
67度的老白干白酒，倒在大海碗里，一瓶酒倒不满一碗。
司机们分两圈人席地而坐，每圈儿一个大海碗。
大海碗轮流着，在每个人手中传递。
赵英涛跟张红，则单独在另一边，中间一个大海碗，你一口酒，他一口酒的不亦乐乎。
姚继英要的就是这种豪爽的气氛，这种无拘束的环境。
让他们痛快的大口喝酒、大块儿的吃肉。
现在的燕南地区，也没有酒驾的处罚，只有不喝酒，不是老司机的说法。
姚继英还是嘱咐了赵英涛一句，注意着司机们的酒量，别真有醉酒的人。
司机们也不傻，有烤肉吃谁也不多喝酒，喝多了，再把肉吐出来。
姚继英一直到，看着他们的烤肉已经吃不动。
才把老土灶交给姚继忠看管，让他喊大队委员，跟组长们来继续吃。
同时交代姚金明，今天所有修路、卸车的人，全体都计三倍的工分。
实在不够人人吃肉，只好在工分上弥补一下。
谁都想尽快的实行共产主义，可条件不允许呀。
姚继英坐到张红的身边，把大海碗要过来，看看里面还有半海碗酒，充满感情的说道：
“舌头，哥就不称呼你大名了，那样忒见外！
今天招待不周，你得原谅哥，没办法，农村就是这样艰苦。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咱兄弟俩，一人一半干掉这碗酒，你先喝为敬！”
姚继英双手把大海碗递给张红。
张红已经喝得有些小醉，见老班长如此客气，连连说道：
“哥，太好吃了，太好吃了，你先喝，你先喝，我要敬你才行。”
两人推让了几次三番，姚继英才接过海碗，仰着头喝了一大口，碗里下去了少部分酒。
又双手把大海碗递给张红，张红连看也不看酒还剩多少，一仰
脖子，一大口下去，酒已经喝干。
80年的人心都很厚道，酒是粮食精，让客人多喝自己少喝，才是待客之道。
前世二十一世纪，姚继英经常去某地，每次喝酒，总是主陪，副陪、三陪一堆人陪着喝酒。
一直把你陪到喝醉为止，他们人多，从来也喝不醉。
此地的酒风，就是从这个年代传承下去的，所以在全国博得了最厚道的美名。
姚继英见大海碗已经见底，又拿过来一瓶67度的老白干倒了进去。
不客气的对赵英涛说道：
“英涛，我去大队部拿支票，你必须把舌头陪好。
他今天要是喝不好，我踢死你！”
张红的大脑已经不清醒，他已经忘了，连票据都还没给老班长。
老班长的支票，填什么数字合适。
张红大着舌头说道：“老班长，支票不急，那着什么急，咱们先喝酒，喝完酒再去拿支票。”
姚继英坚决的要去拿支票。
张红只好让老班长离去，嘴里直嚷嚷：
“老班长，你太讲究了！”
赵英涛无声的对姚继英用口型骂道：
“大黑心！”
姚继英心情沉痛的转身就走，去拿不知道要填多少钱的支票。
一直走到家，躺在土炕上还在检讨自己：麻的，踢赵英涛还是踢的少。
检讨完自己对赵英涛的错误。
姚继英开始筹划账上的二十七八万，要怎样花出去。
修到铁矿的盘山路，最后铁粉的销路是个大问题。
自己炼钢，这点钱就是九牛一毛，连买焦炭的钱都不够。
二十七八万的巨款，在还没有万元户的年代，给了个人，能顶许多个马老师的财产。
可是要想办个赚钱的企业，跟蚂蚱肉也差不多。
如果老姨能跟自己带着钱私奔。
改名换姓的熬到市场经济大爆发。
这第一桶金，就能让自己成为，这一世的马老师。
刚想到这里。
赵英涛送走舌头来了。
赵英涛上炕，拽过姚继英的被子，枕着姚继英的枕头，就想合眼睡觉。
姚继英不满的挖苦道：
“你跟一个大黑心的人，同炕共枕、明铺暗盖的干嘛！”
赵英涛充满担心的说道：
“哥，我是怕你拿着巨资，跟嫂子私奔了，钱财动人心啊！
我昨天才从燕南市，参加完宣判警示大会回来。
燕南粮食局的采购，去东北买粮食，借着这个机会，带着8万元，跟情人私奔去了广州。
上个月抓回来了，被判处死刑立即行。
我不想没有了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