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瞿相国
赵帝看着萧羽骞站在原地不做回应,带着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萧卿,你可是,有何不满吗?”
还未等萧羽骞作答,始终坐在他身侧的沛国公便已经按耐不住性子,准备站起身来替萧羽骞回复。
眼神交汇,萧羽骞的眼神中满是运筹帷幄。
沛国公也不是愚钝之人,仔细思考了一瞬,便已经明白赵帝的用意何在。
酒盏被紧紧的攥在手中,他冷哼一声。
“皇恩浩荡,皇上能给臣弟入朝为官的机会,臣已经不胜感激。只是……”
萧羽骞的话音一顿,带着些抱歉的解释,
“皇上,臣弟从不曾入朝做官,此番贸然入仕,臣惶恐他不能胜任,因而,只盼皇上给他一个清官小职,解了平日里的清闲,便好。”
萧羽骞的话语说的诚恳,赵帝仔细思忖片刻,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要削弱将军府和国公府的势力,贸然行事,显得太过心急。倒不如像萧羽骞说的这样,先给萧良一个清官小职做一做,往后的日子来日方长,倒也不必心急。
“哈哈哈——”
捋着胡须笑了一声,赵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萧卿不愧是朕的爱卿,总能说到朕的心坎儿上。”
侧头看了看一直坐在下座沉默不语的瞿相国,赵帝的声音带着笑意,
“瞿卿,你说,该给这萧良封个甚么职位才好?”
赵夫人坐在殿后,双手已经紧紧的握在一起,她的眼神中带着的尽是不甘与恼怒。
方才圣上分明可以给她儿萧良安置一个好的官职,却被萧羽骞那混账东西三言两语说的改变了主意。
长呼出一口气,她丝毫未注意到始终坐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的沛国公夫人眼神正冷冷的盯着她上下打量。
被点到名字的瞿相国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他的年岁已大,额发间已经带上了消磨不掉的银丝。
“瞿卿,不必站,你坐着说便可。”
瞿相国曾是赵帝幼年时始终伴在身侧的太傅,赵帝直到现如今,都对瞿相国敬重有加。甚至前些年瞿相国的双膝着了风寒,每到起身时都会深感剧痛,赵帝还为此特地赐了瞿相国每日坐着轮椅上朝,不必起身跪拜的殊礼。
“皇上,臣认为,萧将军满门忠勇,上的皇帝赏识,下的百姓拥护,为何不封萧将军的兄弟为他身边副将,这样,将军府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定能为我朝铲除更多边疆侵扰。”
大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萧羽骞的眼睛眯在一起,眸光中闪着寒凉。
沛国公的身形也一顿,不着声色的向瞿相国的位置上下打量了几眼。
赵夫人一行人倒是高兴的很,脸上的欢欣之色马上就要掩饰不住。
赵帝还并未作回应,只是皱着眉头,思忖了半天。
始终坐在赵帝身边观察形势的赵夫人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主动开口打断了这份僵持。
“皇上,今儿个是中秋节,咱们这宴席设下,就是为了让您和朝臣得以放松,不若……过了今晚,再好好的商议这些国事,切莫为此再劳神伤身了。”
高皇后的话语说的正合时宜,恰到好处地缓解了赵帝现如今的困境。
他摆了摆手,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容他再做思考的话语。
座下几人也明白了意思,端起酒杯相互重新应承着。
方才的事,便也算不了了之了。
宾客散,宴席撤。
“萧将军。”
萧羽骞和沛国公刚走出殿内,便被方才在宴席上出言相谏的瞿相国叫住了脚步。
慢慢转过身,他看着被推着到他身前的瞿相国,点头招呼,
“瞿相国。”
瞿相国满眼的纵横交错,已经下垂的眼皮遮盖住了一半眼神中带着的算计,他嘴边挂起的笑意虚假,
“哦?沛国公也在?”
沛国公并不作回应,眼神也不加交流。
瞿相国却像是没有觉察出一般,鹰钩一样的眼睛闪着精光,一丝不错的盯着萧羽骞,缓缓开口,
“萧将军,征战沙场,适才回京,又得了大将军的称谓。这下,圣上更是要对贤弟加以官职奖赏,不知羡煞了多少常年奋斗却不见加官晋爵的朝臣呢。”
瞿相国的声音像是残破的风箱,呼哧呼哧的带着沙哑。
萧羽骞心头一片烦躁,冷冷地抬起眼眸,他厉声反驳,
“不劳烦瞿相国担心。”
“若是舍弟真的能够加官晋爵,不可谓没有瞿相国的功劳,到那时,一定会快马加鞭的感谢您的‘殚精竭虑’。”
“哈哈哈哈哈——”
瞿相国夸张的笑了一声,眼角的皱纹堆叠在一起,像是干瘪了的苹果。
萧羽骞嫌恶的向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满是厌恶。
“瞿相国究竟想要干什么?”
沛国公的声音冷冽,皱着眉头询问。
“想干什么?我不想干什么。”
轮椅慢慢推近,他的声音带着算计,
“萧羽骞,你猜,我究竟要干什么呢?”
轮椅被推走,周边只剩下了萧羽骞和沛国公两人。
慢慢地吐出一口气,他的神色中满是疲惫。
沛国公上前慢慢揽住了萧羽骞的肩膀,语调带着劝慰。
“珩之,走一步,看一步,莫要为此太过伤神。”
“是,珩之明白。”
月明星稀,烛火息息。
铮陵王府内。
“今日事发突然,你打算如何应对?”
铮陵王的声音带着焦急,眉眼间满是担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长叹一口气,铮陵王的声音满是恨铁不成钢,
“你一介堂堂大将军,怎的能被家宅之事绊住了脚,今日宴席上,我不好替你说话,以为你已经有了对应之策,谁能想到,你……”
安静一瞬,无人回应。
眼神看向窗外,萧羽骞的声音带着犹豫,
“我有应对之策。”
“什么什么!快快与我说来听听!”
铮陵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着急的询问。
“我不会让他成为我的副官,但他毕竟是我的兄弟,我也不愿……将此事弄的太难看,想法子给他换个位子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