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幽冥天下！人皮风筝
方长在空中疾飞不止。
直到一口气遁出百里之外，方才终于落地，松一口气。
方长亦是感到后继无力，于是放出羊骨怪，骑在羊骨怪身上，继续向着戮妖观方向而行。
一路上，方长亦是在思虑。
那麻衣书生的身份究竟是何人？
如此恐怖之人，为何跟在自己身后？
自己身上，有何吸引如此强横之人的物品？
一连串的思索之下，方长头皮发麻。
他身上，恐怕能够吸引到如此强横之人，仅剩下一件东西——神识之中的玄天秘录！
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即便是他的师父，三年时间与他朝夕相处，也不曾发觉玄天秘录的存在。
玄天秘录，来历十分神秘，方长也是不知道玄天秘录的来处，只知道，在觉醒宿慧的时候，玄天秘录就已经在他脑海神识之中。
仿佛是寄生在他的身上。
而且，除了记载有强横的道法，似乎玄天秘录并无其他神异之处。
即便是他这个主人，也是不能主动动用玄天秘录，只能依靠时间的推移，等待玄天秘录翻开新的一页，习得新的术法。
为何麻衣书生仅是一面之缘，便能够知晓他这个秘密？
又是一番思索，方长皱眉。
也许，此人并非是玄天秘录吸引而来也未曾可知。
那么，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吸引如此强横之人的东西？
方长正欲思考，却发觉一点不对。
为何此刻，他的思绪像是井喷一般，源源不断？
似乎在被若有若无的引导？
就像是当初遇到樵俊鬼之时，还有面对那麻衣书生之刻，似乎都是如此！
方长心神一凛。
此间有诡异跟随，入侵心神，洞察内心！
当下，方长默念：“仰启神威豁落将，都天纠察大灵官。火车三五大雷公，受命三清降鬼祟……”
神道之力逐渐加身，方长亦是感觉沉重，羊骨怪骨断筋折，趴伏在地。
顷刻间，神道之力充斥整个内心，方长心中思绪一扫而空。
“吼吼吼！”
一声嘶哑干裂的大叫，自四面八方而响起！
方长目光如电，扭头看向自己身后！
目中神光奕奕，洞彻一切鬼魅，无处藏形！
目光所在之处，有触手纠结扭曲，血肉淋漓！
方长目眦欲裂。
“该死，这般形貌，大约是血肉道术，难不成我在冥冥之中已经被血肉道观之人追踪而不自知？”
方长目中凶光一闪，竟然直接以神道之力泯灭羊骨怪！
而后，袖中流光托住脚底，化为一道白影冲天而起！
那身后触手，在短暂的苦痛挣扎之后，居然恢复如常，化为大网，向着方长笼罩而去！
方长反应极快，剩余的几道流光飞逝，直接斩击触手大网！
铛铛铛！
接连不断的爆响！
小剑爆碎，触手不曾受到一点伤，依然穷追不舍！
“这是什么鬼东西！”
“比之当初谭城破庙那人，强横了不止一点半点！”
“咳咳咳……”
一口鲜血自方长口中飞射而出，夹杂着不少内脏碎块。
方长面色霎时间变黑，当初请神上身的伤势还未痊愈，再次请神上身，超越了他现如今的身体极限，已经无法动用。
他炼化生命精气转为自身法力，现在的身体，不足以支撑再次请神上身。
若是继续动用神道之力，怕是不被这触手追死，反而会先死在神道之力上！
当下，方长停止默念灵官宝诰，身上神道之力散尽。
也是在此刻，方长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话语声。
“主上让我送你去阴间，算是赔罪。”
霎时间，那触手之上，邪祟之气消散，而独属于这个世界神灵的香火之气骤然爆发！
只见一道宽阔的门庭自此浮现而出，高耸入云！
触手成网，将方长笼罩其中，而后丢入门户之内！
……
凉风乍起。
方长走在荒无一人的小路上，裹紧了单薄的衣衫。
前方浓雾深处，有清亮幽怨的歌声传来，让方长驻足。
“又是一年三月三，人头飞满天，牵着我的风筝线......”
唱着歌谣的孩童跑出浓雾，向着方长而来。
说来奇怪，这孩童脑袋整整扭了一圈，就好像……根本没有脖骨。
“诶呦！”
只顾着回头看风筝的孩童撞到了方长，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扶着脑袋。
孩童用手将脑袋翻转过来，再抬头，面前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约莫只有十六七岁，他身材消瘦，像是得了什么大病，面色苍白如纸，就像是纸扎人画上了眉眼。
方长将孩童拉起来，俯身掸去孩童身上沾染的血色泥土，和颜悦色问道：“你是何人？”
孩童不答，只是扶着自己的脑袋，没有神情。
方长看了眼天上的风筝，又看了眼孩童的面目，苍白如纸，不似活人。
他大概已经知道这孩子是个什么东西了。
方长点指孩童额头，怀中一张漆黑符箓化作灰烬，冷冰冰道：“敕令！”
脑海中响起一阵拨浪鼓声，让方长一阵恍惚。
但很快，方长脑海一阵清明，符箓的力量让他清醒回来，心中默念：“来时归去！魂居何方！”
孩童一手扶住脑袋，另一只握着风筝线的手伸出，不受控制的往自己身后点了点。
方长看向孩童所指的方向，面有喜色。
欣喜之余，方长也没忘了顺手将孩童的脑袋摘下来，扔在路边。
脑袋咕噜噜的转，滚落到野地里。
孩童身躯扑倒在地，却无鲜血喷溅，那没有脑袋的身子也不曾死绝，反而挣扎着向着路边脑袋爬去，像是要把脑袋按回无头身躯。
方长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他上前两步，将那脑袋一脚踏碎。
红白脑浆崩裂，脏了方长的鞋子。
孩童的无头身躯也蹬了蹬腿，一动不动。
方长面无表情的在路边野草上蹭了蹭鞋子上的脑浆，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大踏步向着孩童所指的方向而去。
这孩童是某位幽冥生灵的猎犬，早已不是活人。
刚才这孩子撞到他的第一时间扶住脑袋，就是怕自己的脑袋滚落下来。如今已经问完了路，那么这孩子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还是杀了为好。
等方长走远，一道道凄厉的惨嚎越发逼近。
天空上，落下一只风筝，重重的砸在无头尸躯上。
风筝诶呀呀叫了两声，再无声息。
原来风筝不是单纯的风筝，而是一个活人被剥了皮，抽了骨，又用他的骨头制成了风筝龙骨，架起了这只风筝。
风筝线是这人的肠子。
孩童刚刚握住的风筝线，是风筝的肠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