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被害妄想(9)

第173章被害妄想(9)[VIP]

城寨由于人口密度远远大过了占地面积,使得那些非法建筑商人在此地将楼房见缝插针地建起来,握手楼、僭建的违规房屋随处可见,楼梯与通道纵横交错,有时候楼与楼的狭缝就能称之为一条街道。

这种无规划的不合北岛建筑条例的施工乱象,让城寨的绝大部分区域都可以用昏暗、潮湿、狭窄来概括。

幼儿园算是例外之一。

毕竟是未来花朵的培养园地,这里规整地划出了一片开阔地界,建起了幼儿园。

也是少见的能在城寨户外看见绿色植物的地方。

操场空地上,木棉树葱郁青翠,花像是红云一样盛开。

教学楼建筑物的外围有一排洗手池,大概是供孩子们在操场空地游玩后、回到教室前排队洗手用。

“呜……”

辛禾雪弓腰向着洗手池,一手撑着白墙,他什么也没吐出来,即使他的脸色发青,状态看起来足够糟糕了。

好恶心,他怎么会对这么恶心的东西产生食欲?

是太饿了吗?

可是他在来之前已经吃过了早餐。

旁边的花坛里栽种了九里香,灌木里夹带着清淡的草木花香让他翻搅的胃部稍微好受了一些。

身后传来一道尖锐刻薄的声音。

“辛老师,你最好不要在入园后不久告诉我你要休产假,这里没有生育津贴,也不会为你保留职位。”

那位长相风格很像高中教导主任的园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辛禾雪身后不远处,冷冷地说话。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幼儿园开出的工资在整个城寨的工种平均薪资里相当可观。

辛禾雪从口袋中取出纸巾,按了按唇角,直起腰面对园长,正色道:“请您放心,我只是感冒病愈后还有些反胃。”

园长冰冷视线扫过新员工发白的脸色,又打量对方孱弱单薄的身躯,刻薄面容缓和了一些,从鼻腔中挤出一声冷哼,“最好是这样。”

“李老师呢?”她问。

辛禾雪:“我刚才有点不舒服,让李老师不用等我,他先回到班里了,一会儿我就过去。”

园长未置评价,只递过去一个薄薄的小册子,“拿着,刚刚忘了交给你了。”

花朵幼儿园行为准则,封面印刷着这么几个字。

………

教师行为准则:

1.工作时必须穿着园服。

2.不允许染头发、深色指甲,不戴夸张首饰,可以着淡妆。

3.在儿童行为良好时,多加赞扬与鼓励;儿童行为不当时,应态度坚决地讲明“道理”。

4.放学后确保每一个回家的孩子由对应家长牵手离开,应严格遵守上下班时间,入夜后不允许逗留园内加班。

……

再翻页是一些基础工作内容。

在招聘启事上已经写清楚了, 安排日常教学, 带领小朋友游戏、手工、唱歌,和家长进行沟通……

“园服明天会给你。”园长道,“所以今天你就跟着李老师,看他是怎么工作的,好好学习。”

“好的,园长。”

辛禾雪微笑。

辛禾雪带的班是大班,在第三层楼梯转角后左手边第六间教室。

花朵幼儿园行为准则,除却针对教师的内容,还包括了对儿童的约束要求。

在辛禾雪看来,后者的内容比前者更值得注意,因为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的规范。

1.遵守入园与离开的时间,佩戴幼儿园名字胸牌,非本园儿童不得入园,放学时不能跟陌生人离开,必须等待自己的家长,向老师告别后与家长牵手离开。

2.户外活动时间到达操场,参加集体活动,脱离队伍独自玩耍的不是好孩子。

3.好孩子要乖乖吃饭。

4.父母不在的时候,老师就是你的“家长”,请尊重他们,顺从他们,听老师话的才是好孩子。

看起来像是某种规则怪谈。

该说果然是复合型副本吗?

左手边第六间教室……

辛禾雪推开了眼前掉漆的红木门。

教室四周贴了彩色小瓷砖的墙面,进门旁边墙上的卡通浮雕是一个经典黑白配色的圆耳朵老鼠,挂着灿烂的U型笑容,黑白分明的眼睛向下看,胸前拉开一张小横幅“myroom”。

不太高的天花板悬挂着去年圣诞节裁剪的各色卡纸圣诞树,和星星、彩带、气球串在一起,五彩缤纷。

教室最后的柜子顶上摆放着每个小朋友的水杯,两个碎花图案的大容量暖水壶放在最前头,柜子里是摆放成一排排的绘本,板报位置上是占了大半面墙的毛毡板,钉着一张张绘画和手工作品。

仅仅从环境来看,这是一间温馨而普通的教室。

李老师站在台前维持秩序,下面孩子们将桌椅拼接在一起,嬉嬉笑笑但声音不算太吵闹地搭积木、拼图、接小火车隧道。

门响的声音很容易吸引他们的注意。

李老师朗声笑道:“这位是新来的辛禾雪辛老师,不出意外接下来这个学年都会由我和辛老师带大家一起度过,大家鼓掌欢迎辛老师!”

教室里响起热闹的掌声,孩子们一拥而上。

“老师,你家也住在城寨里吗?”

“老师,听李老师说你会拉琴,是真的吗?”

“老师,我们来玩开火车吧?”

“老师、老师……”

辛禾雪眼中眸光闪了闪。

这本来是好的开局。

如果他前面的孩子没有长着一对角,毛茸茸的脑袋两旁耳朵像是蒲扇一样轻轻摆动,看向他,“老师、老师……哞哞……”

左边的孩子头部两侧顶着鲜红色复眼,由数千个小眼组成,短小的羽毛状触角从头部前端伸出, 小心探测着周围属于新老师的气味, 口器蠕动着。

“咩、咩咩咩……”

小山羊棕色长条形瞳孔的眼睛泌出眼泪来,很显然,这是一个爱哭的孩子。

原因是乌鸦将它长长的鸟喙,伸入了属于小山羊的杯子里取水。

李老师不得不去调停,“小丫,去后面拿你自己的杯子喝水,你今天的表现很不好,抢别的小朋友的水杯会扣一个小红花哦。”

小丫怔了怔,鸟喙从那杯子中伸出,还给山羊,“老师,我还给他,别扣我的小红花!”

但是已经迟了,李老师把前面小黑板上的一朵小红花贴纸撕拉了下来。

“好孩子排行。”

那张小黑板上写着一个个孩子的名字,在名字之后紧跟着每个孩子获得的小红花。

有的多,有的少,但毫无疑问,整间教室的小孩子都格外珍惜每一朵小红花贴纸。

但大人都是很狡猾的,有时候他们毫不吝惜地送出夸奖做出鼓励的背后含义是,你必须这么做,你必须听话。

李老师来到辛禾雪身边,笑意吟吟,“只要用这个办法就可以了,如果他们犯错了,那就扣掉他们的小红花数量。”

“表现好的孩子会获得小红花,放学来接他们的爸爸妈妈也会高兴的,规则很合理吧?”

“我们幼儿园的都是乖孩子呢。”

和李老师那双漆黑的眼睛对上,辛禾雪弯了弯唇角弧度,礼貌地应和。

………

小黑板上,只有一个小孩子的名字旁边,是空的。

这意味着她一朵小红花也没有得到。

她很安静,穿着蓝黄色的幼儿园校服,坐在角落里埋着头自己拼图。

扎得向两边翘的小辫子,发丝有些凌乱,白净的脸上还是很明显的婴儿肥。

“明珠。”辛禾雪念出她胸牌上的名字,坐到她旁边的小凳子上,“你在玩什么呀?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

他有意引导对方说话。

明珠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不说,又低下头去了。

从辛禾雪向她说第一句话开始,整间教室倏然安静下来。

一双双动物的眼瞳看向这边。

“老师,明珠不爱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你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哞哞……”

辛禾雪的衣角被另一个方向扯住了,“老师,小雨撞倒了我的积木……”

教室里乱哄哄地一团。

很快,李老师叫他们把玩具先收拾好,“孩子们,饿了吗?先把玩具放一放,吃点东西……”

幼儿园的班级很多,食堂的职工按照第一层的顺序开始送餐,辛禾雪见到这个班的餐车时,时钟指向九点五十。

“一个个排好队,拿好碗,”门外有人向李老师招了招手,李老师回头嘱咐道,“辛老师,你来给孩子们舀粥吧,我先出去一下。”

李老师一边向外走,一边不忘对孩子们道:“我们之前怎么说的来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农民伯伯很辛苦的,好孩子要乖乖吃饭,不要浪费食物哦……”

辛禾雪揭开食物保温桶的盖子,果不其然是他见过的那些食物。

他的眼皮跳了跳,长柄勺子探入汤水中搅浑,一片片浮沉的肉像是长满水泡的发皱人皮。

发散出一阵难以形容的恶臭。

一块黏连着黑色发根的皮肉上浮到表面,下方那只眼球凸起,盯着他,打着旋儿转了转。

辛禾雪脸色白了白,胃部翻涌,他有点后悔早餐吃了一整碗鲜肉云吞。

他猛地眨了眨眼,又发现那不过是一只鼓鼓的鱼眼睛。

幻视症状。

“……吓成这样,还是我来吧。”

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去接辛禾雪手中的长柄勺。

是刚刚推来餐车之后一直没走的临时工。

刻意压低的棒球帽檐底下,能够窥见额前的一缕挑染红毛,耳旁是眼熟的银质骨钉。

余星洲瞥了辛禾雪发白的脸色一眼,他下颌分明凌厉地抬了抬,语气却是比之前稍显收敛地,“公主,把勺子给我。脏活我来,嗯?”

辛禾雪松开了手,余星洲接过时恰恰好手指擦过对方白皙的手背。

啊……牵手了。

余星洲单手压了压帽檐,挡不住耳根攀升的红色。

[哥们刚刚喊辛小猫什么呢。]

[bro还说不是雪咪的泥塑深柜……你们南桐真是诡计多端,面具一套一套的……]

[什么套?不许不戴套内个我们小猫!]

[这弹幕真是疯了,乱成一锅粥]

[笑死我了,wuli鱼腥粥弟弟被公主那天狠狠拒绝后,回去直接emo了,不会再笑]

[现在碰到了小猫山竹,又暗爽上了。]

[谁敢看此男被拒绝后的浏览器搜索记录——?]

[身份证年龄能改吗?改大五岁需要什么证明材料?]

[不是同性恋,在被比自己大两岁的男性骂弟弟之后,弟弟yìng了正常吗?]

[看到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青年,总觉得人家的唇型很完美,很想近距离欣赏,是不是有点心理极端……]

余星洲完全不知道自己直播间的观众跑去辛禾雪的直播间刷屏了什么,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反正辛禾雪屏蔽了直播间弹幕。

他老老实实地接过舀粥的脏活累活。

………

刚刚打了一碗汤水的小英,口器两三下地啜饮完了,再次跑到队伍里,“老师我还要!今天的汤是果肉的味道……好喝!”

鲜红的复眼期待地盯着辛禾雪。

辛禾雪只能告诉他,“不可以喝多了,每个人一碗,不然到了中午吃不下饭,把碗放回到餐车上吧。”

顶着红眼果蝇脑袋的小英,低下头失望地放下碗。大概是每个孩子吃起早餐来,都是不同的味道。

那个哞哞叫的孩子口齿不停地动着,好像在咀嚼青草。

丁零当啷!

铁碗装了一半的汤,突然砸在瓷砖地板上。

明珠攥着衣服边角,茫然不安地站在原地,口中喃喃着,“好孩子要乖乖吃饭……”

“老师,我可以再要一碗吗?”

她眼中蓄着一泡泪,抬头看向辛禾雪。

辛禾雪从餐车上重新拿来一个干净的碗,“当然……”

他话还没说完,回到教室的李老师制止道:“明珠,你怎么又不听话?!”

不听话这个字眼让整个教室安静了一瞬。

李老师:“既然不好好吃饭,那就不要吃了,浪费食物!”

辛禾雪上前,“李老师,消一消火,只是打翻了碗而已,很快就能收拾好……”

余星洲蹲身用抹布三下五除二地擦去狼藉。

李老师的面容冷了冷,“辛老师,你今天还不是正式职员,园长让你跟着我学习,不是叫你来拿乔的。”

“在幼儿园里,老师就是孩子们的“家长”,孩子们犯了错,就要态度坚决地讲明道理,你这样纵容他们,只会让我们花朵幼儿园的风气变差。”

他不停地说着,眼瞳开始不似人类的震颤,身子逐渐歪斜,肩胛和脖颈发出咔咔的陈旧响声。

辛禾雪眼睛定定盯了他一会儿,退了一步。

李老师的状态才勉强稳定下来。

留意到来自辛禾雪身后的目光,李老师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食堂经理怎么招了新员工也没说?”

余星洲的手被辛禾雪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喉结紧了紧,“陈姐回老家了,人手不够,我是临时过来帮忙的。”

李老师收回打量他的视线,“这样啊……”

转向低着头站在原地的小女孩,李老师沉着脸,“明珠,回你的位置上去,我就不扣你的小红花了,反正你也没有得可扣。”

他的话语落地,下边那些还在用餐的孩子,四面八方不约而同地窃窃笑起来。

一道道稚嫩但黑暗的影子,投在白炽灯的地板上。

“坏孩子……”

“她爸爸妈妈肯定是不要她了。”

“我妈说了,陈明珠的妈妈以前就是个婊子,所以陈明珠才是个没爹的野种……”

辛禾雪环视这间教室一眼。

从童真的口齿中听到这些字眼,残忍而刺耳,像是把裂帛呲啦撕开的声音。

如果不是大人们口耳相传,那么孩子大概也没机会模仿学习。

看来不论是明珠还是她的母亲,在城寨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余星洲压低声音对辛禾雪道:“我说的那个回老家的陈姐,就是陈明珠的妈妈。”

第四题的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辛禾雪看向贴小红花的黑板。

【第四题:谁是花朵幼儿园里最不听话的小孩?(5/5分)】

手中的身份卡开始发烫,辛禾雪垂下视线去看。

【谁杀死了知更鸟?】

【麻雀说,是我用弓箭杀死了知更鸟。苍蝇说,我看到它死去。鱼取走它的血,甲虫做寿衣,猫头鹰挖墓,乌鸦与牧师,云雀做记录员,红雀拿来火炬,鸽子做主祭,鸢来抬棺、鹪鹩和公鸡母鸡扶棺,画眉唱赞美诗,牛来敲丧钟。*】

【请听第五题:谁杀死了陈明珠?(10分)】

杀死……了?

这个语境,看起来就像是要发生一起谋杀案,需要他们找出凶手。

或者说,这起谋杀案,实际已经发生了呢?

辛禾雪看向被其他小朋友排挤到角落,自己画画的明珠。

而李老师站在台上,清了清嗓子,他又恢复了一副好脾气的温文样子,“孩子们,刚刚老师接到通知,园长安排了下午体检,下午睡醒以后,大家要有秩序地排队,这样就可以早点体检完,早点开始到操场玩游戏,等爸爸妈妈下午四点来接,好不好?”

小朋友们欢呼一声。

一只小鹿脑袋的女孩走到明珠身边。

辛禾雪记得她,清明节的时候见过,她就住在411,叫做细妹。

细妹眼圈周围是浅白色的细绒毛,食草动物的薄嘴唇翕动,小声地问明珠,“明珠,你妈妈回乡下,你那个爸爸来接你吗?”

明珠的眼底闪了闪,终于抬起头,看向小红花黑板。

她猛地摇了摇头,脖子再次弯了下去。

………

上午最后一节课,由辛禾雪拉着小提琴带领孩子们学了首小星星,就到了午饭的时分。

午饭到食堂解决,之后就是回睡房进行午睡。

托食堂的福,食物又是那些难以形容的东西,所以辛禾雪一点也没有吃。

好在下午的工作是带领孩子们排队到保健室体检,也不需要多少体力消耗。

没有安排血常规和尿常规的检查,只是身高、体重、头围测量、视力听力检查、口腔检查等较为通常的项目。

辛禾雪在保健室外透气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眼熟的面孔。

烫卷发不变,只是图案令人眼花缭乱的衬衫外面套上了白大褂,墨镜换成了银边框的眼镜,就显出一派成熟大人的气质了。

看见辛禾雪时,狭长丹凤眼泛起波澜,手插在宽松白大褂口袋,长腿走路笔直带风,转眼来到辛禾雪跟前,孔雀开屏似的笑道,“夫人,真是巧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面,是不是天赐良缘呢?”

“……”辛禾雪沉默了一瞬,“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顾医生。”

顾觅风:“那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顾觅风:“哦对了,你和我见面,你老公不会介意吧?”

他好像因为之前和辛禾雪在诊所时的对话,把辛禾雪的丈夫认定为是封建大家长做派的老男人、从土里挖出来的迂腐老古董,就连辛禾雪和外男说两句话、叫个名字,就会把妻子带回家中以棍棒家法伺候。

所以美丽的妻子才会不堪其扰地,在丈夫不见的日子里,找到隔壁的年轻男人抚慰。

辛禾雪:“……不,周辽不会介意的。”

顾觅风:“哦,那和你偷情的那位何姓男士介意吗?”

顾觅风:“别误会,毕竟我是斯文人,怎么说也要讲究先来后到,基本礼仪。虽然在真爱的前提下,繁文缛礼可以抛却不谈。”

顾觅风:“规矩可以是死的,丈夫可以是死的,但爱是活的嘛。”

辛禾雪:“……”

他礼貌地抿着唇角笑,“顾医生,你工作时间擅离职守不太好吧?这样会不会耽误你工作了?”

顾觅风优哉游哉,“没关系,我的助手在里面,他会安排好的。”

风吹过木棉树枝叶,没掩盖住轻微的咕咕声。

辛禾雪不尴不尬地捂了捂肚子。

几支巧克力和脆香米的包装零食递到辛禾雪跟前,顾觅风劝说道:“怎么饿得脸都白了,节食减肥对身体不好。”

辛禾雪抽过他手中的包装袋,冷淡道:“谢谢,不过我不是减肥。”

他只是单纯地吃不下。

他撕开食品包装。

对于辛禾雪的话,顾觅风很是赞同地点点头,手揣在兜里轻微俯身,去看辛禾雪面无表情的,嚼着食物一鼓一鼓的脸颊。

“那就好,毕竟是特殊时期,你要好好补充营养,不然对孩子也……”

辛禾雪还没来得及向这位自来熟的西医解释,他没有也不可能怀孕这件事。

因为某个男高中生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什么孩子?!你怀孕了?!”

余星洲眼中含着三分震惊,剩余七分充斥愤懑。

看起来就像是刚得知有好感的小猫被外面的公猫骑了。

作者有话说:

小猫就这样被两只狗队友夹击。

*内容参考英国黑暗故事集《鹅妈妈童谣》中《谁杀了知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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