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天下震动！
政和五年，斗指西南。
朝中官吏对呼延灼战事的报告，具体是大军挺进东平府一片欣欣向荣。
可入秋的前一夜，代表肃杀的北斗星大放光明。
光芒如剑，刺亮整座星野。
当夜。
东京开封府外，有阵阵星雨落下。
毁伤了几处地方的农田。
司天监不安地把卜算结果摆在皇帝案前。
又稍隔了一日。
梁山的战报才传回朝中。
呼延灼大军兵败。
朝廷衮衮诸公无不为之震惊，天下震动！
……
皇帝赵佶为之惊恐。
是夜，
收藏书画墨宝的宣和殿中，深锁在宫中的一处宝匣发出巨响。
匣中。
无人碰触的龙渊剑爆发一阵阵恐怖的龙吟。
龙吟响彻宫廷。
赵佶无奈亲自拔出古老神兵。
他端详一二，剑中有着当年赵匡胤封印的妖魂不住咆哮。
后世史官记载，正是宋廷君主拔出了天子剑才导致神州大地的腥风血雨一次又一次爆发。
天已入秋。
东京城。
延福宫。
“官家不可以啊，官家。”
玉阶之前，大宦官杨戬死死扯住皇帝的袖口，跪伏叩首。
赵佶身上穿着一件赭黄袍，佩玉带，手中则是提着一柄刻着龙渊的宝剑。
“寡人要宰了你们这些趴在天下人身上吸血的蠹虫。若非是朝中一群奸佞之臣。如何会有如此局面？专权擅势，蠹国害民！还有你们平日一个个推荐的人物，这个厉害，那个也厉害。譬如那呼延灼，说其善于用兵。呼延灼若是知兵，今果安在耶？”
赵佶愤怒说道，手中抓着的帝剑龙渊就欲劈下。
呼延灼大军败北，举朝震动。
雪花片一样的奏章飞向帝王的案牍。
其中又有很大一部分是诬陷攻击童贯与蔡京的折子。
似宋廷这一口大锅之中，沸腾的民怨已经有几分抑制不住。
而另一部分折子则是高唐以南，包括恩州，大名府，以及南京应天府等等州县地方官府的文书。
意思也很简单。
那就是梁山的爪牙目前已经摁在了这些州府的头上，随时能够落下。
地方官兵恳请朝廷派出禁军消灭梁山贼寇。
如果在地图上把李吉如今占领的势力用一支铅笔勾勒起来。
那么，外形看起来就好比是一条从海中探出的巨大龙爪摁在了整个开封府的头上。
要知道梁山离东京的距离，也就是一个所谓的沧州，以及恩州。
沧州大而恩州小，可一旦梁山发兵，沧州就会发生变化。
韩世忠已经在沧州东光府那边做了些铺垫。
一旦战事爆发。
用不了三五天。
梁山大军就可以兵临东京城外。
更夸张地讲。
北面大名府，南边应天府实际上都处于梁山的辐射区域。
一旦济州竖起梁山大旗。
那么，李吉麾下兵马穿沛县过芒砀山，甚至可以直接讨伐应天府。
再取江州，就能割掉宋廷的一半。
到时候总不能把朝廷迁到蜀地，西南一隅？
那时候谁才是正统。
最初，梁山起势的时候，宋廷皇帝赵佶以为只是一处微不足道的小疾病。
可眼下呼延灼一败，才算是把梁山的面纱一点一点给揭开。
朝中的各位大臣也再也遮掩不住。
赵佶明白过来——原来梁山不是什么小创，而是一颗长在宋廷脖子上的瘤子。
手术刀一个没有挥好，那就会把这颗瘤子连同脖子一起切下。
梁山之祸乱，已经把朝廷逼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赵佶早上写了一封朱漆诏书传六贼来御前问话，可所谓的军机大臣，六贼之中竟然有四个托病不来，只有童贯老老实实跑来受训。
而童贯能来则是因为童贯的根子扎在西军当中。
把童贯宰了，尚且在抵御西夏，辽国一线的延安府等地方很是容易生乱。
童贯心知赵佶不敢拿他如何，才有恃无恐地过来。
而六贼之一的杨戬，本就掌控着大内。
并且如今的大内新的总管李彦就是杨戬一手挑选出来。
让江湖武夫闻风丧胆，尤其拥有一些异术的道门中人畏惧如畏虎的武德大夫，实际上只是李彦麾下的一员强将。
“官家，老臣们一心为国，官家此话实在是让臣等寒心啊。”
杨戬抱住赵佶的大腿哭丧说道。
砰！
龙渊剑重重斩在一旁地砖上，剑气把大殿撕扯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土石乱溅。
“寒心，寡人才是寒心。”
赵佶平日一般自称吾，偶尔称朕，更多时候称呼自己为道君。
而当其自称寡人时，也是其暴怒的时刻。
“大好的江山怎么就被一群农夫渔民猎户给夺去，你来告诉寡人，这是为何？”
赵佶手中宝剑一转，剑锋直指向杨戬。
帝剑之上爆发出一阵刺目的金色华彩。
关于龙渊剑的来历，已经无可考究。
不过，其中有一个说法被官方以及民间采纳。
当年赵匡胤与陈抟老祖，在华山之巅对弈玲珑棋局之后，赵匡胤输却一片江山。
陈抟老祖最终就把此剑赠送给宋廷赵室。
而龙渊也是一柄乱世之剑，赵匡胤手持着这柄不甘寂寞与杀戾的天子剑，一路上踏着累累尸骨，一统山河王朝。
最终……
太宗赵光义上位，亲手用符箓封印了这柄宝剑。
没想到今日却是又被赵佶给拔出，神剑上华彩刺目，可最终却也没有落在杨戬的身上。
“官家是臣等无能。”
杨戬抱住赵佶大腿哭道。
“无能，无能，总要拿出一个办法才是。西军不能轻动，眼下辽金对阵，节骨眼上，童贯还有大用。禁军之中又该派何人才能压住十万大军，尔等食君之禄，总要保举一人来？”
赵佶愤怒说道。
“不如派出高太尉？”
杨戬提议说道。
“离了龙气，他有什么本事，寡人能不知道？”
赵佶怒道，一手捂住心口。
一方面是因为梁山大军攻城略地，夺下好大一片江山而气恼。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麾下权臣在关键时刻竟然都不顶事。
这个愤怒之火是真就让赵佶有一种心思，恨不得拔剑斩了这些天下蠹虫。
“臣倒是听闻过一人。”
杨戬战战兢兢说道。
“听闻，听闻又有何用？你要是真能负起责任就尽管保举，不过，这一次要是再败，寡人可就要摘下你们的脑袋。”
赵佶一席话蕴藏深深的恶毒道。
杨戬不住流涕道：“臣听闻蔡太师说过，关家有虎，名曰关胜，乃是赤胆忠心关云长的后人，文有安邦定国之策，武有降兵斩将之才，官家何不召此人一见？”
“哼。”
赵佶闻言冷冷哼了一声，把龙渊剑收了起来。
在斩出一条裂缝的金色大殿上，赵佶冷冷说道：“寡人再相信你们一次，若是此番也败了。寡人一定拿你们几个祭剑。”
说罢，一脚踢翻杨戬这个老太监。
踢翻这个威震天下的执掌内廷，铸九鼎，修大晟府、龙德宫，眷养大宋紫龙的大宦官。
杨戬一屁股坐倒在地，发出大声的哭嚎之音。
要知道杨戬可是真正意义上把持武德司，天下异术之人的首领。
而在帝王面前，依旧如一条老狗般嗷嗷直叫。
“若是不能斩逆贼，重振我朝廷威仪！我赵佶固然对不起祖宗，可尔等公卿就等着戮刑罢了！”
皇帝赵佶的声音从宫廷内部传出。
所谓戮刑，那就是专门羞辱活人抑或是尸体的刑罚。
譬如凌迟，枭首，车裂都属于此列。
“啊啊啊。”
杨戬在阶梯前大哭，哭声可谓是颇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