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教育师兄们
他猛地抱拳，深深一揖：
“燕某明白！多谢仙师提醒！
此事……燕某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纵然粉身碎骨，也绝不容魔孽祸乱朝纲，荼毒百姓！”
血渊微微颔首：“如此最好。”
她转身欲回屋，燕亲王却再次开口:
“能否拜托仙师……”
血渊停住脚步，背对着燕亲王，补充了一句，
声音依旧清冷，
“令郎……可以暂且跟在我们身边，更安全。”
燕亲王闻言，眼中闪过感激与如释重负：
“多谢仙师！犬子……就拜托诸位了！”
血渊不再多言，身影没入驿站屋门的阴影之中。
燕亲王独自站在原地，夜风吹拂着他冰冷的铠甲，心中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仙师的警告、蓟城的诡异、魔物的恐怖、皇兄的异常、国师的可疑……无数线索在他脑中交织，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
他猛地握紧腰刀，眼中闪过铁血军人的决绝。
无论幕后是谁，他都必须查清楚！
为了大燕，也为了……他的儿子。
屋内，血渊轻轻合上门扉，隔绝了外面的风声与紧张气氛。
她靠在门板上，微微吐出一口气，斗篷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颈侧仍在隐隐作痛的齿痕。
师兄们依旧在闭目调息，周身灵气流转，显然已进入关键阶段。
她静静地看着他们，绯红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难以捉摸的微光。
前路，注定不会平静。
而她，必须护好自己和师兄们。
血渊走到裴沐言身边，蹲下身，指尖再次搭上他的腕脉，仔细探查。
幽冥本源的力量正在他体内缓缓流淌，修复着被法则反噬撕裂的经脉，滋养着几近枯竭的丹田。
虽然缓慢，但确实在好转。
血渊微微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
反噬太重，即便有她的心头血，也非一日之功。
她安静地守在一旁，绯红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裴沐言苍白的脸，直到他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裴沐言的眼神初时还有些涣散迷茫，随即迅速聚焦，看清了守在身边的血渊。
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干涩：“小师妹……”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却牵动了伤势，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别动。”血渊按住他，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你伤得很重。”
裴沐言缓了口气，感受着体内那股温和却磅礴的力量正在修复伤势，立刻明白了什么。
他脸色一变，急声道：
“小师妹！你……你又用了心头血？！
不可！这对你损耗太大！
下次万万不可再……”
“没有下次。”
血渊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却又被她强行压下，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那冷静之下，却压抑着汹涌的暗流，
“如果还有下次，大师兄，你可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裴沐言一怔，对上她那双眼眸。
此刻她那双绯红的、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此刻竟微微泛着红，眼眶周围带着一丝极淡的水光，
虽然没有任何泪珠滑落，却清晰地透出一种后怕与……愤怒？
“大师兄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
“小师妹……”裴沐言心头一紧，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这时，魏星洛、季灼墨等人也陆续炼化完毕，睁开了眼。感受到体内澎湃的力量和对魔气显着的抗性，他们惊喜之余，也立刻察觉到了屋内不寻常的气氛，尤其是血渊那异样的神色和大师兄焦急又愧疚的表情。
血渊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目光缓缓扫过所有师兄，声音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大师兄醒了，正好。
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绯红的眼眸深处闪烁着冰冷而理智的光芒：
“我们此行的任务，首先是调查魔气异动的根源，确认其与魔界关联几何，最好能拿到实证。
其次，才是酌情支援燕国。但这一切的前提是——”
她的声音陡然斩钉截铁：“我们所有人都必须活着回去！绝不能把命交代在这里！”
众人神色一凛。
“我知道，大师兄，诸位师兄，皆心怀苍生，悲天悯人。”
血渊的目光再次落在裴沐言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被她强行稳住，
“但请你们先自私一点，好不好？”
“如果我们之中有谁陨落于此，师父难道就不会伤心吗？我……就不会伤心吗？”
“你们若是死了，我也有心无力。”
她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哽咽，却又瞬间被她压下，只剩下冰冷的质问，
“这世间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去，或因战乱，或因饥荒，或因魔物……我救得过来吗？
你们会心疼我用心头血，那你们身受重伤、濒临死境之时，我就不心疼吗？！”
她越说越快，情绪罕见地有些激动，眼眶那抹红晕更深，甚至有一滴微不可察的水光在她眼角飞快闪过，瞬间蒸发消失，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她很快又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那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你们或许觉得我自私。”
血渊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带着一种清晰的、毫不掩饰的疏离，
“没错，我就是自私。
我绝不会为了一个、甚至一群毫不相干的人，付出生命，乃至动摇道基！
修士逆天而行，求的是长生逍遥，为何要轻易将生死置之度外？
人各有命，他们的苦难，并非我们所造成，我们也不欠他们什么！
牵扯太多因果，于修行有损无益！
在我这里，师父和师兄们的安危，重于一切！
重于这燕国，重于这天下苍生！”
最后几句话，她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
屋内一片死寂，连空气都凝固了。
魏星洛桃花眼中的笑意彻底消失，他上前一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小师妹，我们……”
“听我说完。”血渊打断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苍生大义？济世救人？
是，那是师父教导我们的，是整个修真界经常说的。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我们连自己都护不住，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护不住，还谈什么护佑苍生？！”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这世间苦难无穷无尽，每天都有无数人死于战乱、饥荒、疾病、或者……像今夜这样的魔祸。
我们救得过来吗？我们凭什么救？
就凭我们这几个人，这几把剑？”
她指向窗外无边的黑夜：
“那些人，与我们非亲非故，他们的生死，他们的命运，自有他们的因果轮回，自有他们的人间帝王将相去承担！
我们不是救世主！我们只是修士！
我们的首要责任，是活着回到逍遥宗，是完好无损地站在师父面前！
而不是为了不相干的人，把命莫名其妙地丢在这种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