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第190章
何田一进门就将神识放开,感知到柳婉宁跟何敬正在小院里搂着午歇。
这么温馨感人的场面,自然应该展示出来给众人看一看。
他一马当先走在前头,一路上遇见的下人都被他带来的人给控制住了,然后一脚踢开门,让屋外的阳光肆意地普照进来。
屋内的情况让衙差和邻居们齐齐失语,他们全都目瞪口呆,甚至有好几个人还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
何敬也没料到这一幕,他脸上的震惊一点都不比屋外的人少。
柳婉宁被踹门声惊醒,她花了一点点时间才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还没等睁开眼,反手就搂住了何敬的腰,娇滴滴地抱怨道:“怎么了?吵死了。”
“天啊,天啊!”一位男邻居忍不住叫出声。
另外一位大妈也从震惊中回过神,立刻拍着手大骂起来:“青天白日的,公公和儿媳妇竟然睡到了一起!伤风败俗!丢人现眼!也不怕被雷劈死!”
“不是,不是。”何敬再也顾不得怀里娇软馨香的美人,从榻上滚了下来。
他衣衫不整地站在那里,满脸惊恐与慌乱。
何敬是个读书人,基本的礼义廉耻还是懂得的。之前被美色迷晕了的脑袋,这时候也清醒了过来。
他想要解释,可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明明他读过那么多书,还是个秀才,此时却想不出一个可以自己全身而退的法子。
“你、你们……”柳婉宁终于看向了门口,发现自己正被多人围观,她赶紧低下头,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
这时候才遮脸,已经太迟了。
门外这些邻居,当初都是来喝过喜酒的。柳婉宁跟大公鸡拜堂的那一幕,还深深印在他们的心里,逢人便夸柳家姑娘仁义。
没想到,那些夸赞的话语还历历在目,当事人居然在背地里干起了乱|伦的勾当。
真是太让人不耻了!
邻居们纷纷痛骂起来,衙差们倒是没骂,但也全都一脸厌恶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世上最肮脏的东西。
“爹!你……”何田终于开口了,但是后面的话他似乎说不下去了,只把拳头捏得紧紧的。
那些未尽的话语,全都由热心的邻居们给补齐了。
“何老爷,你怎能干出这种事?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亏你还是个秀才呢!”
“是呢是呢,你这样,让小秀才公心里多难过!”
“枉为人父!无耻至极!”
“呸!柳家真是好家教,养出这么一个dang妇!刚才我可是瞧得明明白白的,她分明是情甘情愿的!”
这位大婶的话提醒了何敬,他连忙板起脸孔,扭头训斥柳婉宁:“你怎么在这里?”
他想把脏水往柳婉宁身上泼,力图证明自己事先并不知情,都是儿媳妇自甘下贱,主动向他投怀送抱。
接着,他又扭头看向何田,硬生生挤出一个慈爱的表情:“阿田,你总算回来了,爹这些日子为了你……”
“爹。”何田打断他的慈父表演,语气沉痛,“这是我的院子,我的屋子。”
想把自己洗干净?没门!
何田说完直接略过他,几个大步来到柳婉宁身前,大手一伸,把她像拎小鸡似的一路拖拽到院子里。
期间何敬试图阻拦,但是一想到屋外那么多人,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敢再做多余的动作。
柳婉宁被何田扯得踉踉跄跄,再也顾不上用袖子遮脸。日头很晒,周围的人都用喷火的眼神看着她,这一刻她很想晕过去。
正打算装晕,何田突然指着她的肚子,大声质问道:“我刚回家,你竟然有孕了?”
柳婉宁如今有孕三个多月了,热□□衫单薄,她怀的又是双胎,看起来就像有孕四五个月似的。
“天呐!”众人纷纷不耻,对着她的肚子直摇头。
这是偷人的铁证,抵赖不得。
柳婉宁这下子也不敢装晕了,生怕何田会对她的肚子不利,急忙用手捂着。
“也许,也许是儿媳妇吃多了。”何敬强撑着解释道。
“狡辩!”何田怒目而视,“谁能把肚子吃成这样?”
柳婉宁四肢纤细,唯独肚皮鼓鼓。别说何田不认同这种解释,邻居大妈们也啐道:“呸!这一看就是孕相,还想抵赖?不信就去请几个大夫来瞧瞧。”
何敬跟柳婉宁哪里敢叫大夫。之前来家里请脉的大夫被他们买通了,但他们又没有买通全城的大夫。
衙差们看够了热闹,这时候出声道:“柳婉宁是吧?何夫人状告你毒杀她,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去公堂上对质。”
周围一片哗然。
邻居们没想到柳婉宁不仅跟公爹有私情,弄大了肚子,她竟然还敢毒杀婆婆?
“误会,这都是误会。”何敬试图阻拦,不叫他们带走柳婉宁。
衙差们此时对他一点尊敬都没有,直接抽|出佩刀,厉声道:“再敢阻拦,一起带走!”
“没有,我没有!”柳婉宁急得直摆手,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有话留着去公堂上说!”衙差们不听她的解释,强行押走。
何田自然是要跟上的,邻居们也自发跟着去看热闹,一路上遇见不明真相的人,还主动解释一番,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
何敬看着前面乌泱泱一大群看热闹的人,顿时心沉到了谷底。
这下完了。
他不想跟着去,可又不得不去。如果不去,万一婉宁挨不住,把事情全招了怎么办?况且,她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
经了这一遭,他知道他跟何田的关系是不可能和缓了,将来他能指望的就只有婉宁肚子里的那两个。
到了衙门,何敬躲在人堆里,用袖子半遮着脸。此时围观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公堂之上,一时倒还没人注意到他。
县令听完衙差的回禀,顿时心里生起一股浓浓的厌恶之情。
县令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问下方的柳婉宁:“你认不认罪?”
“冤枉啊!”柳婉宁自然是不肯认罪的,哭得梨花带雨,好看极了。
县令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也不顾她肚子微鼓,直接赏了她十板子。
这十板子打完,柳婉宁身下就开始流血,整个人晕死过去。
半死不活的杨伟被县令请来的大夫用针扎醒,看到自家小姐的惨样,他急得直蹬眼。等到审问他时,他直接将所有的罪名都揽到自己身上。说他只是想劫财,并不想谋害人命。
至于刘婆子,她吓得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招了。
闻讯赶来的柳成业没有坐以待毙,低声吩咐过后,丁香站了出来,说刘婆子偷了自家小姐的银票,她们正准备报官呢?????。
药是刘婆子亲自去买的,她百口莫辩。
最后,刘婆子跟杨伟都被收监,判了流放。
何夫人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何敬跟柳婉宁可还是好好的。
何田低声道:“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死了就一了百了,让他们痛苦地活着,那才是报应。”
随着案情的展开,何敬跟柳婉宁的那点脏事再也包不住了,这两人现在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
“嗯。”何夫人点了点头,然后从人群中寻找到何敬的身影,目光就停在他身上不动了。
何敬眼睁睁地看着柳婉宁出血流产,他的心都要碎了。这可是一对双胞胎啊,他的两个儿子啊!
围观的百姓随着何夫人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发现了藏在人群中的何敬。
大家都嫌弃他,不愿意跟他站在一起,纷纷避让。
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有人朝他破口大骂,说他脏了本县读书人的名声,还有人激动地用捡来的小石头朝他身上砸去。
何敬再也没脸呆在这里,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落荒而逃。
何田当场写下一封休书,扔到昏迷的柳婉宁身上。
柳成业急得满头冷汗,连声哀求道:“贤婿,有话好好说……”
“尽快把嫁妆拉走,否则我就要扔出去了。”何田丢下这句,然后扶着何夫人离开。
回到家不久,柳家派来拉嫁妆的人就过来了。
搬抬嫁妆的动静很大,闹哄哄的,何敬躲在书房里听见了,但他却没有出来看一眼。
直到属于柳婉宁的人和物,全都离开,何田这才觉得舒服多了。
何夫人走到书房前,不给何敬装死的机会,呯呯呯地拍响了门。
“出来,别躲在里面装死!我要跟你和离!”
何敬不出声,何夫人再次高声说道:“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去请县令做主了!”
屋里终于有了动静,书房的门被打开,露出何敬饱受打击的一张脸。他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度翩翩,神色憔悴不堪。
何夫人冷笑道:“我不耻与你这样的人为伍,和离!赶紧写和离书!”
何田微笑道:“娘放心,他肯定会写的。”
“你,你不孝!”何敬怒了。
何田斜眼看他:“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也不出去打听一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名声。”
何敬跟柳婉宁的那点事,传播速度极广,这会儿几乎是满城皆知了。
何敬没有再说什么,阴沉着一张脸写下了和离书。
何夫人当即收拾东西,搬去了她的陪嫁庄子。至于何田,他还要留在这里,等把何敬处理好了再说。
县令审完案子,将卷宗整理齐全,送至知府复核,并且建议取消何敬的秀才功名。这种有违人伦纲常的东西,不配当秀才。
没几日,批复下来,剥夺了何敬的秀才之名。
何敬知道这消息,当即急得差点疯了。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科举成名,光宗耀祖,如今却被打回了原形,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更难以接受的还在后边。
何氏一族的族长亲自上门,面对何田时,族长客客气气,还勉励他继续用功,接着往下考。面对何敬,族长的脸色黑得能滴下水来,直骂他不是个东西,连累了族里的名声。
“我已经让人在你爹娘的坟墓旁边盖了一间茅草屋,赶紧收拾收拾,搬过去将功补过。”
何敬不愿意。他不想去乡下住茅草屋,可这事由不得他。如果他不想被族里除名,就必须接受这个安排。
他也知道,自己把儿子得罪得死死的了。以后老了,儿子不肯管他,他还得依靠族里。
何敬没脸再呆在城里,忍受不了被人指点、鄙夷、唾弃的日子,只能含恨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