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0章 泰西女子很风流,我想去看看

钟贤君被驳斥的面红耳赤。

可云逍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气势慑人,再加上他自诩为名士,让他不敢以身份来强压。

于是钟贤君下意识地看向黎隧球,希望他能出头找回面子。

黎隧球目光炯炯,紧盯着阎尔梅,问道:“刚才听闻,此诗是这位萧公子,赠予用卿兄的?其中可有什么缘由?”

事关国事,阎尔梅不敢乱讲,看向云逍。

云逍不在意地笑道:“但讲无妨。”

阎尔梅将自己即将出使泰西的事情道出。

却只说是代表大明去泰西诸国,商谈海外贸易的事情。

黎隧球大吃一惊:“用卿兄竟是要远渡重洋,出使泰西?”

其他人也都是闻言变色。

人类天生畏惧海洋,尤其是在航海技术还远算不上发达的时代。

对于大明人而言,去往吕宋、南洋,都算得上是漂洋过海,异常凶险的事情。

寻常百姓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是绝对不会离开大陆,到大海上讨生活。

广州作为海外贸易的重要商埠,对于泰西并不陌生,自然知道途中的凶险。

阎尔梅好歹也是正五品官员,要坐上一年多时间的船,渡过万里汪洋,想想都是一件让人不寒而栗的事情。

‘西出阳关无故人’,好歹还能看到人不是?

在茫茫大海上,除了水,还是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啊!

以前大明官员出使??国,事先都要准备好遗书,与亲人死别,何况是出使泰西?

黎隧球问道:“用卿兄在海事总督府任职数年,应当知道海路凶险,却为何要答应这个差事?”

“张骞、苏武等先辈,明知出使西域会九死一生,却又为何慨然前往?”

阎尔梅淡然一笑,傲然道:“为大明争国运,为黎民谋福祉,死有何撼?”

云逍在心中一阵叹息。

如今这个时代,能人志士又何其多也?

阎尔梅算一个,高宇顺、黎隧球亦然。

或许老天爷让自己穿越过来的意义,就是让这些人绽放出属于他们的光芒,而不是遗憾千古的慷慨悲歌。

黎隧球向钟贤君说道:“钟公子,速即向这位萧公子,以及用卿兄赔罪!”

钟贤君愕然:“为何?”

“一首《精卫》,钟公子只听得‘衔木’,却听不懂‘心不改’!”

“此诗之魂,不在其表,而在其志,在其节!‘身沉心不改’,是虽千万人吾往矣之气概!”

“‘大海无平期,我心无绝时’,是九死未悔、百折不变的忠贞!”

“这诗中每一个字,重于泰山!”

说到这里,黎隧球满脸敬意,向云逍拱手致意。

“‘诗词之魂,在于风骨’,此语振聋发聩!此《精卫》诗,乃血性之作,非俗子所能评也!”

“萧公子能作出这等诗作,定是胸怀天下之大志,才学、胸襟让在下拜服,岂容他人嘲弄?”

一番话,让钟贤君面红耳赤。

“用卿兄心怀精卫之志,在下钦佩之至。钟公子贬低这首《精卫》,不只是羞辱于他,更是对我极尽羞辱。”

“若是钟公子不向二位赔罪,我明日便行帖士林,与你断绝一切!”

钟贤君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还是不敢发作,朝云逍与阎尔梅拱拱手,算是赔罪。

张乔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也多亏没有使你那纨绔性子,否则你以及孚泰行,都要脱层皮!

高宇顺见钟贤君就此熄火,不由得大为失望。

还指望着把事情闹大,连同孚泰行一块儿收拾了呢!

高宇顺就要继续挑弄,这时云逍摆摆手,“时候不早了,靠岸回吧!”

高宇顺顿时打消了不良心思,让船主靠岸。

黎隧球看了云逍一眼,然后向阎尔梅说道:“用卿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成全!”

阎尔梅笑道:“若是公事,在下可帮不到美周兄什么。”

“用卿兄混迹官场,如今也变得滑不留手了。”黎隧球一阵大笑,随即正色说道:“此事既是公事,也是私事。”

阎尔梅好奇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美周兄何不直言?”

黎隧球拱手道:“在下愿为用卿兄幕僚,一同前往泰西,请用卿兄成全!”

云逍诧异地看向黎隧球,其他人也都是大为意外。

阎尔梅大吃一惊,“美周兄莫不是在说笑?你刚才也说了,出使泰西可不是什么美差。”

黎隧球‘嘿嘿’一笑,“听说泰西女子,性情狂野如烈马,且不知廉耻,我想去泰西见识一番。”

边上的男人全都大笑起来。

张乔红着脸啐了一口,她虽是歌姬,却靠才学讨饭吃,而非身体。

广州时常有白皮商人、水手到来,澳门也长期驻扎有葡萄牙人。

虽然不能进广州城,却总有一些关于欧洲的习俗,尤其是欧洲宫廷秘闻传入城内,被津津乐道,广为传播。

传闻西夷女人风流放荡,连青楼女子听了都脸红。

阎尔梅叹道:“我知道美周兄风流不羁,却绝非好色之徒,又岂会为了那些艳闻,冒险去往泰西?”

“看来我的心思,是瞒不住用卿兄了。”黎隧球无奈地笑了笑。

随即他正色说道:“用卿兄此番出使泰西,可比博望侯张骞、定远侯班超。”

“弟虽不才,却也想随用卿兄蹭点名望,说不定将来,在青史上留下一笔。”

“我与用卿兄相交多年,这点小事,总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阎尔梅无奈地说道:“容我再想想。”

黎隧球接着又得寸进尺,继续说道:“论年纪,你我同庚,论才学,我也不逊于你,若是以用卿兄幕僚身份随行,岂不是上不得桌面?将来史书上,也难以留名。”

“你还想求官?”阎尔梅瞪大眼睛,随即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是举人身份,我也无权举荐你为官。”

云逍笑着对黎隧球说道:“不愧是牡丹状元,眼力果然不凡,你之所想,准了!”

黎隧球大喜:“拜谢国师!”

他可不是跟张乔那样糊涂。

如此年轻,能作出《精卫》这样的诗,又让阎尔梅如此恭敬。

如今这广州城,除了国师云逍子还能有谁?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国效力,施展胸中抱负,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志向。

如今有了报效国家的机会,同时又能获得国师的赏识,又岂能错过?

张乔大吃一惊:“黎状元,你称呼他什么?”

黎隧球正要答话,这时从岸上传来一声爆喝:“大胆狂徒,掟落嚟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