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先驱历史是神秘的

947赞赞独立?

侍女推开房门的瞬间,指尖还僵在冰凉的铜门环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轻颤。

她几乎是立刻转过身,蓬松的裙摆扫过地面,留下一道慌乱的弧线。

那双总是温顺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歉意与无助,她飞快地望向女主人米卡娅——那眼神再明白不过,仿佛在无声地忏悔:“对不起,公主,是我没能拦住他。”

而站在男人身后的下人,双手死死攥着腰间的铜制水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隐约凸起。

他整个人像被冻住,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米卡娅原本就沉郁的心情,在听到那句无礼的称呼时,更是像被冰水浇透的柴火。连最后一点勉强维持的火星,都彻底熄灭了。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上金线绣成的牡丹纹样。那金线是法扎帕夏特意让人从东方运来的,绣工更是宫廷里最好的匠人所为,可此刻却丝毫暖不了她冰凉的情绪。

她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帕夏膝下最受宠的公主,自出生起便被捧在掌心。锦衣玉食、前呼后拥,早已是她生活的常态。

过往的岁月里,别说与她随意搭话,就连敢直视她眼眸的男人都寥寥无几。哪怕是战场上与帕夏为敌的首领,见了她也需保持三分敬畏,不敢有半分逾矩。

更何况,任何一个稍有自尊的贵族男子,都绝不会用那样轻佻的语气对自已的伴侣说话。这不仅仅是失礼,简直是对她身份与尊严的双重践踏。

美丽的公主缓缓抬起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那阴影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却掩不住她眼底的冷意。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唯有声音冷得像冬日里的寒风,一字一句地说道:“沙赫尔大人,您该清楚,这种时辰闯入一位女子的房间,实在有失体面,也不合礼数。”

砰,砰,砰……

沉闷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不知是男人拳头攥紧时,指骨碰撞的声音,还是他心头怒火燃烧的回响。

听到这句话,那魁梧的男人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怒不可遏。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连眼神都变得猩红。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失控的公牛般,猛地朝着米卡娅冲过去。厚重的皮靴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震动,连地面都仿佛跟着颤了颤。

他在米卡娅面前停下,高大的身影几乎将窗边的光线完全挡住。米卡娅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被迫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哪怕她向来桀骜不驯,从不轻易示弱,此刻也感到心脏漏跳了一拍。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顺着脊背往上爬,让她指尖微微发凉。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男人的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的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们是要用毒谋害……王”

话未说完,米卡娅心中已然明了。他们精心策划的计划,终究还是败露了。

或许是这晚某个不忠的下人,为了自保,或是为了谋求更高的利益,偷偷将阴谋告发给了国王。背叛的寒意,比男人的怒火更让她难受。

万幸的是,米卡娅亚历山大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一点米卡娅比谁都清楚。

他不仅提前与法扎帕夏秘密签订了和平盟约,还在托勒密国王下令封锁边境的前一刻,秘密让手下杀了沙赫尔,带着米卡娅与一众亲信,连夜撤出了危险地带。

车马劳顿了一整夜,他们终于平安回到了赞赞。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总算是暂时化解了。

…………

阿恩瓦尔德的手背上,还留着一道浅褐色的疤痕。那疤痕不长,却格外显眼,是赞赞战役时,被敌人的弯刀划下的印记。

他是最早加入亚历山大军队的士兵之一,从军队初建时便紧随其后。他看着这支队伍从只有几十人的小股力量,一步步发展成如今的规模,见证了它从弱小走向强大的每一步。

赞赞战役打响时,敌人趁着亚历山大的部队尚未站稳脚跟,在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那是一场猝不及防的袭击,许多士兵都慌了神。

那时的阿恩瓦尔德还只是个普通的农兵,穿着最简陋的衣服,握着一把磨得发亮的长矛。那长矛的木柄早已被汗水浸得发黑,却依旧是他最可靠的武器。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退缩。跟着身边的战友们一起,嘶吼着冲进了敌阵,在刀光剑影里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的出身并不光彩,曾是最低贱的奴隶,连拥有自已名字的资格都没有。每天的生活只有无尽的劳作与打骂,看不到一点希望。

是亚历山大打破了阶层的壁垒,建立了凭战功晋升的精英体系。阿恩瓦尔德靠着一次次在战场上拼命,从列兵到伍长,再到百夫长,每一次晋升都伴随着伤痛与牺牲,最终一步步晋升为正式的军官。

这每一步,都浸透着他的汗水与鲜血,是他用命换来的荣耀。

如今,他率领着一队弓兵。在赞赞的军队体系里,弓兵部队向来是精锐中的精锐,负责远程压制与精准狙击,作用至关重要。

能成为弓兵队长,是步兵军官们眼中最高的荣誉,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得到这个职位。

过去的几年里,他的任务一直是驻守在马特拉克边缘的赞赞边境。每天巡视防线、训练士兵,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

自从几月前与马特拉克的法扎帕夏签订和平协议后,边境便很少有大规模的冲突。战火平息,连空气都变得平和了许多。

他所率领的弓兵部队,大多时候只是与试图从混乱的马特拉克地区涌入赞赞的土匪周旋。偶尔发生几次小规模的冲突,也很快便能平息,算不上激烈。

除此之外,他的工作更多是带着士兵们搭建临时帐篷。为从北方阿丹逃来的难民提供住所与食物,看着那些难民从惊慌失措到逐渐安定,他们脸上的感激,是阿恩瓦尔德在和平岁月里最温暖的慰藉。

然而,平静的日子终究没能持续太久。一夜之间,一道法令从赞赞城中传出,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所有人耳边。

赞赞帕夏宣布脱离阿哈德尼亚,正式独立,成立赞赞王国。这道法令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千层浪。

不仅在赞赞内引起轩然大波,人人都在讨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更是对阿哈德尼亚的国王托勒密,以及那些手握重权的帕夏们,来了一记猝不及防的当头棒。

也就是法扎帕夏早就心知肚明,其他人到也开始蠢蠢欲动。

作为弓兵队长,阿恩瓦尔德的部队是最先接到集结命令的。军令如山,容不得半点迟疑。

他们从原本轻松的阵地迅速集结完毕,士兵们飞快地整理好铠甲与弓箭,检查武器装备,没有一丝拖沓,开始向着提比亚斯边境进发。

尽管赞赞独立的消息还未传遍阿哈德尼亚各地,远在阿哈德尼亚的托勒密国王或许还未收到确切消息,但亚历山大在部署部队时,却没有丝毫犹豫。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战争很快就会到来,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才能抢占先机。

每多派一名士兵到希特与提比亚斯的边境,赞赞在接下来的冲突中便多一分优势。这是亚历山大常说的话,阿恩瓦尔德一直记在心里。

此刻,阿恩瓦尔德正紧握着挂在脖子上的军牌。冰冷的金属贴着胸口,能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却压不住他脸上的一丝沮丧。

军牌的背面,刻着两个小小的名字:阿恩瓦尔德,以及巴尔多。那字迹是他亲手刻的,边缘有些粗糙,却带着他最深的思念。

巴尔多是他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也是他在军队里最好的朋友。他们一起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一起分享过干粮,一起在战场上背靠背抵御敌人。

在之前的一场战役中,巴尔多为了掩护他撤退,被敌人的长矛刺穿了胸膛。阿恩瓦尔德亲眼看着战友的生命一点点流逝,鲜血染红了他的铠甲,却无能为力。

这份遗憾与伤痛,成了他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每当想起,都让他心如刀绞。

近一年的和平岁月过后,赞赞的军队再次踏上了征程。熟悉的紧张感再次笼罩下来,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阿恩瓦尔德抬头望了望前方延伸向远方的道路。那道路尘土飞扬,一眼望不到尽头,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黄色。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自已能活着看到赞赞独立后的未来,能亲眼见证那即将到来的荣耀。哪怕付出再多,也想看到赞赞真正站稳脚跟的那一天。

如果说此刻还有什么能让他感到欣慰的,那便是亚历山大国王将再次亲自率领他们出征。有这位英明的领袖在,士兵们心中便多了一份底气,一份必胜的信念。

他忍不住回想起过去的日子:想起自已曾与如今的王并肩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逼近的敌军,一起制定防御策略,抵御敌人的进攻。

想起亚历山大在战场上身先士卒,哪怕手臂被箭射中,流着血,也从未退缩过半步,始终冲在最前面。

想到这些,阿恩瓦尔德的胸膛便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他不仅是一名为国家而战的战士,更是一名守护赞赞的子民。这份双重的身份,让他充满了力量。

这份自豪感驱散了心中的沮丧,阿恩瓦尔德挺直了脊背,肩膀也不再佝偻。他朝着身后的士兵们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军乐队的歌声在队伍前方响起,激昂的旋律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边境大地上回荡。那歌声充满了斗志,让每一个士兵都热血沸腾。

他与士兵们一起,迈着坚定的步伐,从马特拉克边境出发,朝着提比亚斯山的方向前进。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每一步都向着希望。

按照军队规定的行军速度,每小时行进五公里,他们大约需要八十二小时才能到达提比亚斯边境。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力。

不过,行军途中需要停下休息、补充粮草,还要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比如敌人的偷袭或是恶劣的天气。

所以算下来,他们大约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抵达目的地。阿恩瓦尔德心里清楚,这一路,注定不会轻松。

另一边,远在阿丹王宫的托勒密,虽然知道亚历山大的阴谋,并下令撤销他到身份,但还未收到赞赞独立的宣言。他依旧沉浸在自已愚昧的统治里。

可此时的亚历山大,早已率领着赞赞的军队在敌国边境完成了集结,严阵以待。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武器装备也已准备就绪。

至于赞赞的海军,这位年轻而狡猾的国王也早已做好了部署。他已经下令让海军部队向着克里斯海岸进发,准备从海上形成夹击之势,让敌人腹背受敌。

不过,海军的行动,那便是之后的故事了。当下最重要的,还是陆军的部署与进军。

当阿恩瓦尔德率领的弓兵部队向着提比亚斯进军时,途中经过了赞赞境内的一个小村庄。那村庄藏在一片绿色的田野间,远远望去,十分宁静。

这个村庄和赞赞的大多数村庄一样,规模不大,房屋都是用土坯砌成的,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平日里,村庄由附近的驻军负责保护,村民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生活。男人们下地耕种,女人们在家织布做饭,孩子们则在村口的空地上嬉戏打闹。

看到穿着赞赞军服的士兵们经过,村庄里的妇女和儿童纷纷走出家门,聚集在街道两旁。他们脸上带着好奇与敬畏,眼神里满是期待。

女人们手里捧着刚从院子里采摘的鲜花,有黄色的雏菊,还有粉色的蔷薇。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在阳光下闪烁着细小的光芒,格外娇艳。

孩子们则跟在母亲身后,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望着整齐行进的士兵们。有的孩子还偷偷伸出小手,想要触摸士兵们铠甲上的纹路。

尽管这支部队里没有一个士兵来自这个村庄,彼此素不相识,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但赞赞的人民对这些为了新的“自由”而奔赴战场的战士们,都怀有深深的敬意。

他们知道,这些士兵是为了守护整个赞赞,为了守护他们的家园与亲人而战。每一个士兵的牺牲,都可能换来他们未来的和平。

身穿制服的士兵们停下脚步,对着村民们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那军礼整齐划一,充满了敬意,也充满了决心。

他们的目光庄严而肃穆,没有多余的言语,却将心中的感激与决心传递给了每一个村民。无需多说,彼此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女人们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鲜花插在士兵们的铠甲缝隙里,或是别在他们的衣领上。鲜艳的花朵点缀在冰冷的铠甲上,成了这严肃行军途中最温暖的色彩。

士兵们的心里却五味杂陈。有感动,有感激,却也有难以掩饰的沉重。他们谁也不知道,自已能否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幸存下来,能否再次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

他们望着那些站在路边的少女,望着孩子们纯真的笑脸,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哀伤。那哀伤里,有对未来的迷茫,也有对家人的思念。

队伍里的士兵,有的已经结婚生子,家里有等待他们归来的妻子与孩子。他们想起家里温热的饭菜,想起孩子扑进怀里的温暖,心中便泛起一阵酸楚。

弓兵队的脚步声终于在村子外的空地上停了下来。长时间的行军让士兵们有些疲惫,不少人都微微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尘土飞扬的地面被踩出一片凌乱的脚印,那些脚印深浅不一,记录着他们一路走来的艰辛。

士兵们卸下背上的弓箭与行囊,开始有条不紊地搭建帐篷。深色的帆布在暮色中展开,像一群展翅的大鸟,很快便在空地上连成一片,形成了一个临时的营地。

阿恩瓦尔德站在队伍前方,目光扫过正在忙碌的士兵。看着他们熟练地搭建帐篷、整理装备,他心里感到一阵安心。这些士兵,都是经历过战火考验的勇士。

他又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其他部队营帐。那些营帐星星点点地分布在周围的空地上,规模不小。

他知道,他们并非唯一一支向提比亚斯边境进军的队伍。此刻的赞赞境内,无数支军队正沿着不同的路线前进,像一条条汇聚的溪流,终将在边境汇成汹涌的江河,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整理了一下腰间的佩剑,将剑鞘上的灰尘轻轻拍掉。那佩剑是他晋升为队长时,亚历山大手下第一大将梅尼斯亲自赏赐的,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转身朝着指挥帐篷的方向走去,脚步沉稳。帆布帐篷前挂着一盏马灯,昏黄的光线透过帆布,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模糊的光晕。

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两名守卫笔直地站在两侧。他们穿着与阿恩瓦尔德相同的铠甲,手里握着长矛,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见阿恩瓦尔德走来,两人微微颔首,默契地让开了道路。

掀开帐篷门帘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酒水与皮革的味道扑面而来。那味道有些呛人,却带着熟悉的军营气息,让阿恩瓦尔德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阿恩瓦尔德抬眼望去,只见将军正坐在一张木桌后。

将军手里拿着一杯热酒,热气模糊了他脸上的纹路。他的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连阿恩瓦尔德进来都没有立刻察觉。

阿恩瓦尔德立刻挺直脊背,,声音洪亮:“将军,第三弓兵队队长阿恩瓦尔德前来汇报。”

然而将军却没有按照惯例回礼,只是随意地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在阿恩瓦尔德身上。那目光里没有威严,反而带着几分疲惫。

他伸手从桌角的酒壶里倒了一杯酒,在陶杯里轻轻晃动。将军朝着阿恩瓦尔德递过来,语气平淡:“先喝口酒,喘口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