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29)

无法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眼下的场景。

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窖,承受日复一日的折磨,这些苗人顶着完全陌生的面容,嘴巴里说的不是苗语,就是非常蹩脚的汉语。

一波波冲击力 ,让她们的神经始终处于崩裂边缘,如今终于听到熟悉的家乡话,忍不住涕泗横流。

舒窈没给她们伤感的时间 ,压着音量吼道:“愣着干什么,跑啊!”

话落,她已经转身朝着狭窄的小路跑去。

混乱间,不知道哪个苗族汉子怒喊了一句:“阿塔昂!”(都跑了!)

苗人们听到动静,纷纷从吊脚楼跑出来,拼了命地去追赶逃跑的女孩。

后面发生的事情舒窈已经不知道了。

或许有人成功逃了出去,或许有人没有。

逃出去的女孩一定会报警,旅游区人口数量那么多,这件事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关注的人越多,女孩们逃生的希望就越大,警方介入,熟苗的罪行将会暴露无遗。

这件事想瞒也瞒不下来。

踩堂舞的环节结束,旅游区的热闹氛围却依旧喧嚣。

密密麻麻的人头一眼看不到尽头。

楼弃逆着人流漫无目的地寻找。

舒窈身上穿的是阿伊苗寨的服饰,和旅游区写真店那些粗制滥造的流水线完全不一样,上面还有他绣的图案,楼弃一眼便能认出。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敢放过任何一张脸。

或许她会换上其他的衣服,梳着全然不同的发型,就为了逃离他。

光是想着,楼弃就气得要发疯。

他连眼都不敢眨,淡绿色的瞳仁里遍布红血丝,浑身僵硬完全失去知觉,连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他都没有发现。

直到肩膀一痛,楼弃垂眸看过去,是个手里抱着奶茶,满脸歉疚的汉人。

此时她的同伴拉着她,语无伦次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帅哥,我朋友没看路撞到你了,没撞疼吧?”

楼弃没什么反应,不想浪费时间,无视两人就想往前走。

没走两步,那位撞到他的女孩羞涩地追了上来。

“帅哥,加个微信吧,撞到你实在不好意思,我请你喝奶茶?”

她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找男生要微信,心脏跳动如擂鼓,撞得胸腔都疼。

她是十足的颜控,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容貌,气质,身高都无比贴合她口味的男生,完全走不动路。

微信?

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字眼,楼弃平淡无波的眸子里才有了些许的反应。

在吊脚楼里,他无意间听舒窈提起过这个东西。

她说外面的人都是用微信交流,即使远在千里,也能在一秒内收到对方的信息。

如果他和窈窈也有微信,是不是就不会走丢了。

可是她那么想离开他,肯定也不会回复他的微信吧?

女孩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得不对,眼睁睁看着少年的脸色变得更冷,薄唇克制地紧紧抿着,神色变得哀伤。

“你....你没事吧?”

她不自觉攥紧奶茶杯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少年的神色。

楼弃摇摇头,抬脚走了。

身后,女孩盯着那道清瘦颀长的身影,无奈长叹一口气。

“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性子这么冷。”

她的同伴追上来,挽住她细瘦的胳膊打趣道:“你也知道长得这么好看,要是性子还软乎的话,不知道玩得有多花。”

“哎呀别看了,走吧走吧,拍照去。”

女孩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被同伴拉着离开。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一只毫不起眼的黑色甲壳虫疯狂飞舞着。

它循着味道寻找舒窈的踪迹,身为蛊王,嗅觉异常灵敏,可是旅游区的味道实在太杂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糯米香和一种不知名的草药芬芳,混杂着各种小吃的辛辣味道,快要将缠心呛晕。

身为掌管阿伊山所有虫类的蛊王,平时闻的不是花香就是草露,哪里经受过这等委屈。

最重要的是,人群中的汗味极重,舒窈的味道几乎完全被掩盖,分辨不出任何踪迹。

缠心急得直转圈,手舞足蹈,就差直接说话了。

它知道舒窈对自家主人的重要性,哪怕是拼了这条虫命,也是要找到她的。

中央休息区的大树下,一群苗女围在一起唱苗歌。

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几个穿着靛蓝土布、头戴银饰的苗族老奶奶,正坐在卖手工艺制品的店铺外,手里灵巧地飞针走线,绣着五彩斑斓的图案。

“后生仔,第一次来我们苗寨?”

见楼弃原地徘徊,毫无安全感,老奶奶停下刺绣的动作,好奇出声。

楼弃转过头,看到一位约莫七八十岁的老奶奶正满脸慈祥地望着自己。

黝黑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眼神却像山泉水一样清澈。

她穿着黑色对襟衣,腰间系着一条绣花腰带,头上围着非常厚重的粗布。

老奶奶不知道,楼弃在苗寨待过的时间,比她还要长。

楼弃摇摇头,没有多言,只是继续往前走,静静寻找着。

浑身肌肉崩坏僵硬,将苗服的边缘完全撑了起来,走了大半个旅游区苗寨,脚腕酸痛不堪。

楼弃已经没有力气了,他低下头,默然地站在原地。

身旁的人们有说有笑,推搡着走过,一个个场景如同放映灯在他眼里播放。

以前下山,他也经常看到苗寨里是这样一番热闹景象,当时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觉得吵闹。

后来看到舒窈被关在吊脚楼,闷闷不乐,他突然有种冲动。

想带着她来这里,体验别人做过的一切,即便是什么也不做,只要待在她身边就好。

可他被丢下了。

参加踩堂舞的所有人,都找到了各自的伴侣,除了他。

他想,自己不该心软的。

楼弃感觉眼眶发热,鼻尖也跟着泛起酸涩的感觉。

这股情绪来得猝不及防,且来势汹汹。

自从阿爸阿妈去世后,他很少有过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阴沉的视线扫过拥挤人群,半晌,沉默收回。

楼弃突然发现脸上冰冰凉凉的。

浑身过电般泛着刺骨的痛,他颤抖地伸出手,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指腹湿润,是眼泪。

他掉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