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饲鬼途暗懒虫

第106章 凡尘蛛网,傀儡牧歌

五个灵石一个的“怨灵傀儡”,在底层散修中悄然流行开来。.求~书.帮? -蕞?新~彰`节·庚¢鑫′筷_它们廉价、实用、且“安全”,成了无数挣扎在生死线上的邪修们必备的消耗品。

王幽的摊位前人流不断,灵石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储物袋,虽不惊人,却稳定而持续。

但这,远远不够。王幽的目光,早己穿透了黑风坑那终年不散的瘴雾,投向了更广阔的凡俗世界。

黑风山周边,散落着无数如同李家坳一般不起眼的凡人村落,乃至稍大些的城镇。这些地方,灵气稀薄,修士罕见,是正统仙门不屑一顾的角落,却是滋生怨念、恐惧和…廉价“原料”的沃土。

曾经治理家族的经验,让他敏锐地意识到,凡人数量庞大、情感炽烈、且…易于操控。

黑风山外围,李家村(非李家坳)。

村尾破败的茅草屋里,少年李二牛蜷缩在冰冷的土炕上,浑身布满新旧交错的淤青,一条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那是村霸张癞子今天刚打断的。饥饿、疼痛和深入骨髓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啃噬着他。父母早亡,唯一的姐姐被张癞子抢走折磨致死,他如同牲口般活着,看不到一丝光亮。

夜色如墨,寒风呼啸。破败的窗棂忽然被一股阴冷的风吹开,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屋内。

李二牛吓得浑身一颤,惊恐地望去。来人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中,脸上覆盖着毫无表情的木质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得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眼眸。没有强大的威压,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和神秘。

“仙…仙师?”李二牛声音嘶哑颤抖,挣扎着想爬起来磕头,却牵动断臂,疼得冷汗首流。·x!j?w/x`s.w!./c\o.m`

黑袍人没有理会他的痛苦,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他遍体的伤痕和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怨恨与绝望。半晌,一个沙哑、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响起:“恨吗?”

李二牛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刻骨的怨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我恨!我恨张癞子!恨那些帮凶!恨这老天不公!” 积压多年的愤怒和委屈如同找到了宣泄口。

黑袍人沉默片刻,缓缓抬起手。他的手掌苍白,骨节分明,一枚造型古朴、布满细微裂痕、颜色暗沉的青铜铃铛凭空出现,悬在他的掌心上方。

“此物予你。”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摇动它,对准你憎恨之人。心中所想,即可达成。” 铃铛表面,一缕微不可查的、比夜色更深的墨色气息悄然流转。

李二牛看着那枚不起眼的铃铛,眼中先是茫然,随即被一种近乎疯狂的渴望取代。他颤抖着伸出完好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铃铛。入手冰凉刺骨,仿佛握着一块寒冰。

“代价?”李二牛不傻,或者说,长期的苦难让他对任何“恩赐”都抱有本能的警惕。

“代价?”黑袍人似乎发出一声极轻的、如同寒风吹过冰隙的冷笑,“活下去,掌控它。每月此时,将村中‘不义’之人,以铃铛之力,填满此罐。” 一个和王幽摊位上一模一样的粗陶罐,出现在李二牛脚边。“罐满,交于我。你,可得新生。”

话音落下,黑袍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瞬间消失,只留下冰冷的铃铛和那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陶罐。¨x~x,s/w!k_.¨c¨o·m!

李二牛紧紧攥着冰冷的铃铛,感受着那刺骨的寒意,眼神中的绝望渐渐被一种扭曲的、混杂着恐惧和狂热的火焰取代。他拖着断臂,踉跄着走出茅屋,目光死死盯住了村中张癞子那灯火通明、传出狎昵笑声的宅院。

第二天清晨,李家村被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宁静。村民们惊恐地看到,平日里横行霸道的张癞子,如同发狂的野兽般冲出了家门!他双目赤红,涎水首流,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见人就扑咬!几个试图阻拦他的壮汉,被他用不可思议的怪力轻易掀翻,咬得血肉模糊!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李二牛。他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手中紧紧攥着那枚青铜铃铛。当张癞子疯狂地扑向一个吓得瘫软在地的老人时,李二牛猛地摇动了铃铛!

“叮铃——”

一声清脆却带着诡异穿透力的铃声响起!

正欲行凶的张癞子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疯狂赤红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的茫然,随即身体一软,“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是…是二牛!”

“他…他救了人!”

“他手里那是什么宝贝?”

村民们惊魂未定,看向李二牛的目光充满了惊疑、敬畏,还有…一丝恐惧。李二牛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走到昏死的张癞子身边,眼神冰冷。他没有理会村民的议论,只是默默拖起张癞子沉重的身体,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村外那片乱葬岗。

当夜。

李二牛抱着那个粗陶罐,回到破茅屋。罐口封着,但浓郁的血腥气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怨念,却隐隐透出。他小心翼翼地将陶罐藏好,眼中再无往日的怯懦,只剩下一种

麻木的冰冷和对力量的渴望。他知道,张癞子只是第一个。仙师要的,是“填满”。

接下来的日子,李家村悄然变天。

曾经跟着张癞子欺压乡邻的混混,接二连三地“发疯”,如同野兽般袭击村民,最终被“恰好”路过的李二牛用铃铛“制服”,然后“消失”。几个平日里作恶多端、鱼肉乡里的富户,也莫名其妙地在家中暴毙,死状诡异。

李二牛成了村中“救苦救难”的能人,威望日隆。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少年,而成了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神使”。在“仙师”模糊的授意和他自身复仇欲望的驱使下,他开始有意识地“挑选”目标——那些欺凌弱小者、为富不仁者、或者…仅仅是碍了他眼的人。每月固定数量的“不义之人”,被铃铛的力量变成浑浑噩噩的傀儡,在乱葬岗被秘密处理,精血魂魄填入那口仿佛永远填不满的陶罐。

一个月后。

夜色深沉,李二牛抱着沉甸甸、散发着浓郁阴寒气息的陶罐,跪在村外约定的地点。

黑袍身影如约而至,无声无息。

李二牛恭敬地将陶罐奉上,头颅低垂:“仙师,罐…己满。” 声音里没有了最初的激动,只剩下一种完成任务后的麻木和深深的敬畏。

王幽接过陶罐,神识一扫。罐内凝聚着数十个凡人充满恐惧、怨恨、不甘的精血魂魄,虽然驳杂,但数量可观,蕴含着强烈的负面能量。对于疗伤和滋养厉鬼,效果远胜零散的游魂。他随手将陶罐收起,又丢给李二牛一枚新的空罐和几块粗糙的银锭。

“做得不错。继续。”

声音依旧冰冷沙哑,毫无波澜。没有赞赏,也没有斥责,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李二牛接过空罐和银锭,心中竟涌起一丝病态的满足感。他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蝼蚁,他掌控着他人的生死,甚至得到了“仙师”的“赏赐”(银锭)。他重重磕了个头:“是!仙师!”

王幽的身影再次融入黑暗。

李家村,只是他庞大计划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节点。

如同复制粘贴一般,在黑风山周边其他凡人村落,乃至稍大的城镇边缘,类似的场景在隐秘地上演着:

靠山村的猎户王五,被觊觎他妻子的恶霸逼入绝境,得赐一枚能“驱兽”的骨哨(实则是引兽发狂攻击特定目标)…

河湾镇码头被帮派欺压的孤儿小石头,得到一枚能让人“昏睡”的黑色石子(实则是抽取精魄)…

一个个“李二牛”被挑选出来,赐予“力量”,赋予“使命”。他们或是复仇者,或是野心家,在获得超越凡俗力量的同时,也彻底沦为了王幽收割凡俗的冰冷镰刀。

一张以凡尘村落为节点,以绝望凡人为傀儡,源源不断输送精血魂魄的黑暗蛛网,正在黑风山周边悄然编织。王幽如同盘踞在网中央的毒蛛,冷漠地等待着猎物的献祭,用凡人的恐惧和生命,浇灌着他通往更高力量的荆棘之路。黑袍厉鬼在影中发出满足的低鸣,那猩红的双瞳,映照着无数凡尘村落中悄然熄灭的生命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