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金蝉脱壳,残躯遁凡
“抓…住…你…了!”
老头那嘶哑疯狂的低吼,伴随着胸膛被鬼爪洞穿的剧痛和喷涌的滚烫热血,如同死亡的宣告!
那双铁钳般的大手死死箍住王幽手臂,传来的力量足以捏碎金铁!
王幽瞬间明白,这老怪物拼着心脏被重创,也要用这身千锤百炼的筋骨肌肉锁死他,为最后一击创造机会!
老头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凶戾光芒!他布满血丝的喉咙猛地鼓胀,胸膛剧烈起伏,那被鬼爪贯穿的伤口喷出的鲜血都带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他将残存的、最后一丝内力,全部压缩灌注于喉间!
不好!贴脸杀招!
王幽猩红的鬼瞳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决绝!硬抗?必死无疑!
消耗巨大的厉鬼之躯扛不住这种零距离的绝杀!
电光石火间,王幽做出了最冷酷、也最符合他生存本能的决定——弃卒保帅!
“解!”
一声低沉、饱含痛楚的意念指令在灵魂深处炸开!
笼罩周身的浓郁墨色鬼气如同被戳破的气泡,瞬间剧烈沸腾、溃散!
那狰狞的鬼爪、暴涨的银发、体表的鳞纹,如同幻影般飞速消退!
王幽的本体——如同从墨汁中剥离出来,猛地向后暴退!
而留在原地,被老头铁手死死禁锢、胸膛还插着半截鬼爪的,只剩下了那悬浮离地、笼罩在纯粹墨色鬼气凝结的宽大黑袍中的厉鬼本体!
就在王幽本体脱离的下一刹那!
“吼——!!!!”
如同平地炸响了一道惊雷!又似万千凶兽在耳边齐声咆哮!
老头那鼓胀到极限的喉咙,终于爆发!肉眼可见的淡金色音波,混合着浓稠的血雾,如同实质化的毁灭洪流,以他为中心,呈扇形狂暴地向前方喷涌而出!
首当其冲的,正是被禁锢在老头身前的黑袍厉鬼!
“呜——!!!”
厉鬼发出了一声尖锐到扭曲灵魂的惨嚎!那凝实的墨色鬼气黑袍在金色音波的冲击下疯狂震荡、撕裂!
如同被投入熔岩的冰雪,大片大片的鬼气瞬间蒸发、溃散!那两点猩红的鬼瞳光芒急剧黯淡,几乎熄灭!
它在这至阳至刚、蕴含武道意志的音波冲击下,遭受了毁灭性的重创!
噗!
正踉跄后退的王幽本体,如遭重锤轰击!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猛地喷出一大口心头精血!
身体剧烈摇晃,几乎栽倒在地!他与厉鬼深度共生,厉鬼遭受如此重创,反噬瞬间降临!
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穿刺,丹田气海翻江倒海,神魂剧痛欲裂!气息萎靡到了极点,连维持站立都异常艰难。¨墈~书~屋,晓+税+王^ ¨埂¨鑫.蕞′全¨¢咸-鱼,看^书`罔? +已.发,布¢嶵\鑫/蟑¢洁,.第*一,看.书\惘^ !蕪,错-内~容~
而发出这绝命一击的老头,情况同样惨烈!胸膛那个被鬼爪洞穿的巨大伤口,在全力爆发狮吼功的震动下,鲜血如同泉涌!
他眼中疯狂的光芒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疲惫和生命的流逝。最后的内力耗尽,强行爆发的后果就是身体彻底崩溃。
他试图抬起手臂,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如同被抽掉脊梁的破布口袋,软软地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眼神开始涣散。
他拼尽一切,终究没能拉上王幽同归于尽。
两败俱伤!惨烈至极!
王幽强忍着神魂撕裂和经脉寸断般的剧痛,冰冷的眼眸死死盯着瘫倒的老头,没有丝毫犹豫。
他颤抖着抬起手,对着那几乎溃散、只剩下一点微弱猩红光芒在残破黑袍中闪烁的厉鬼虚抓。
“收!”
残存的、微弱得可怜的鬼气艰难涌出,将濒临消散的厉鬼核心强行扯回,化作一道黯淡的墨影,融入王幽自身的影子之中。
影子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变得更加深邃阴冷,但王幽的气息也再次衰弱一分。
他不敢停歇!此地爆发的恐怖波动,如同黑夜中的烽火!
低阶妖兽或许会被震慑一时不敢靠近,但那些潜伏在黑风山深处、如同秃鹫般敏锐的各路散修、邪修,必然会被吸引过来!
重伤垂死的他和那个武道怪物的尸体、魂魄,还有那两个低阶修士的遗物,都是致命的诱惑!
王幽眼中寒光一闪,强提最后一丝力气,踉跄着扑到老头身边。他伸出同样在微微颤抖的手,五指成爪,狠狠按在老头仍在微弱起伏的胸膛伤口上!
“噬!”
老头体内那尚未完全消散、精纯无比、蕴含着武道极致意志的磅礴精血,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涌入王幽干涸的经脉!
这股精血炽热滚烫,带着强大的生机,瞬间压制了他一部分伤势,让他萎靡的气息稍稍稳定了一丝,至少有了行动能力。
同时,他另一只手并指如剑,点在老头眉心!
一缕微弱的鬼气强行刺入
其即将消散的神魂,将其浑浑噩噩、充满不甘与执念的魂魄强行拘出,化作一团模糊、却散发着惊人坚韧气息的灰白光团,也暂时封入自己的影子中禁锢起来。
这魂魄,是他突破的关键,不容有失!
做完这一切,王幽不敢有丝毫停留。他迅速搜刮了老头身上和两个修士尸体上的储物袋,塞进怀里。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看似最愚蠢,实则最安全的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运转残存的鬼气,不是强化自身,而是…制造虚弱!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灰败,气息瞬间跌落,变得如同一个身受重伤、修为尽废的凡俗武夫,甚至更差!
如同被吓破了胆、侥幸逃生的最底层散修。接着,他心念一动,召唤出仅存的三只次级怨灵。
这三团灰黑色的怨念烟雾团,此刻被他刻意压制了恶意,变得如同淡淡的、阴冷的雾气,萦绕在他身周。
此刻的王幽,看上去就是一个被黑风山吓破了胆、身受重伤、带着几个毫无威胁的游魂、随时可能咽气的倒霉蛋散修。
他的“价值”,低到连最贪婪的劫修都懒得动手抢他——他身上散发的“穷酸”和“濒死”气息太浓了,抢他可能还不够塞牙缝,反而可能沾染晦气或者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他不再看那血腥的战场,也放弃了立刻返回危机西伏的黑风岭黑市的念头。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拖着仿佛随时会散架的身体,一步一踉跄,小心翼翼地、却又目标明确地,朝着黑风山外围,一个地图上标注的、最不起眼的凡人村落的方向,艰难地走去。
每一步都牵动着全身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影子深处,是濒死的厉鬼和禁锢的武道之魂。
身后,是浓重的血腥和即将到来的秃鹫。前方,是凡俗的烟火,也可能是暂时的避风港,或是…另一场未知的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