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血饲与兽嚎

陈虎和王豹那点刚燃起的感激和斗志，在真正面对腥臊难闻、坚韧如老树皮的妖兽肉，以及随之而来的、烈火焚身般的修炼痛苦时，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迅速冷却，只剩下本能的抗拒和惰性。^墈?书`屋¨小^说^王￠ ¨首!发_

头几天，两人还能硬着头皮，在王幽死寂目光的注视下，龇牙咧嘴地撕咬烤得半生不熟、血水淋漓的妖兽肉。

可当那股狂暴驳杂的气血之力在粗劣的兽化功法引导下，如同烧红的烙铁在经脉中横冲首撞时，那钻心蚀骨的剧痛立刻让他们原形毕露。

“啊——！不行了！大哥！真的…太痛了！”王豹第一个哀嚎着瘫倒在地，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黄褐色的兽毛被汗水浸透，一缕缕贴在皮肤上，像条离水的鱼般大口喘气。

陈虎也好不到哪去，鬃毛倒竖，眼珠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几乎要把刚咽下去的肉块呕出来。

“继续。”王幽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他盘膝坐在角落的阴影里，对两人的惨状视若无睹。

他的右臂衣袖卷起，露出胳膊

青灰色鬼臂手掌在右臂手腕处轻轻一划，一道细小的伤口出现，几滴蕴含着精纯生机与淡青灵力的暗红色精血缓缓渗出。

影子无声沸腾，那两点凝固鲜血般的猩红在黑暗中亮起，贪婪地锁定了那几滴精血。一股无形的吸力传来，精血化作几缕极淡的血雾，被影子中的存在吞噬。

王幽的脸色微微白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每日以自身精血饲鬼，维持共生，加深联系，这是他雷打不动的功课。

相比之下，陈虎王豹那点痛苦，在他眼中不过是工具淬火时必要的呻吟。_兰\兰_雯_血` ￠免·废¨粤^犊\

“大哥…饶了我们吧…”陈虎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王幽抬眼，目光扫过两人。没有斥责，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漠然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两件快要报废的工具是否还有修理的价值。

“要么练，要么，”他左臂鬼臂上的血纹微微一闪，一股冰冷刺骨、首透神魂的恐惧瞬间降临，“喂‘它’。选。”

“练！练！我们练！”那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压倒了肉体的痛苦，陈虎和王豹如同被鞭子抽打，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抓起地上冰冷的妖兽肉，闭着眼，带着绝望的狠劲，狠狠撕咬下去！

腥臭的肉块混着血水被强行吞咽，伴随着喉咙里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

王豹更是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兽吼，强行催动功法，皮肤下的肌肉如同有活物在窜动，黄毛疯长，粗壮的兽爪不受控制地弹出，狠狠抓挠着地面，留下深深的沟壑。

王幽收回目光，再次专注于自身精血的喂养。他懂人心，尤其懂这种挣扎在底层、被恐惧和欲望支配的鬣狗之心。

纯粹的恩惠会滋生贪婪和惰性，纯粹的恐惧会磨灭灵性导致反叛。

唯有将两者结合，在恐惧的鞭子下夹杂一丝“为他们好”的错觉，才能让工具在痛苦中变得趁手。

陈虎王豹不是那种天生反骨、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们那点廉价的感动和依赖，就是他手中最有效的缰绳。

暂时放下自身修炼的些许精进，换取两个更得力、更耐用的爪牙，这买卖划算。^0\0?暁¨说^网′ \醉¨欣,章-踕^更~鑫￠哙¨

于是，在黑风坑这处阴暗潮湿的角落，时间在一种扭曲的节奏中流逝。

白日里，王幽带着两条鬣狗，如同最精密的掠食机器，游弋在入口区域。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筛子，精准地过滤着每一个进入者。

陈虎和王豹在他的指点下，进步神速。他们本就擅长欺软怕硬，如今更学会了如何从对方一个眼神的躲闪、步伐的虚浮、储物袋的细微磨损、甚至衣角沾染的泥土气息来判断肥瘦、油水深浅以及反抗的可能。

在王幽的默许下，他们甚至开始尝试用言语试探，虚张声势地恐吓那些看似有些底牌、但实则色厉内荏的目标，榨取超出预期的“买路钱”。

效率比最初高了许多，收获的灵石和金银也稳定增长。

偶尔，当有练气二层、看上了他们勒索来的“油水”想来“分一杯羹”或者“教训”一下这两条不知天高地厚的鬣狗时，王幽便会出手。

配合厉鬼爆发出练气二层的战斗力逼退对方。每一次，都让陈虎王豹对这位“大哥”的敬畏和依赖更深一分。

夜晚，则是地狱般的煎熬。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张因痛苦而扭曲的兽化面孔。陈虎和王豹如同受刑的囚徒，在鬼气弥漫的阴影中，大口撕咬着越来越高级、蕴含气血也愈发狂暴的妖兽肉。

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压抑不住的痛哼和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

王幽则如同雕塑，安静地割开手腕，以精血饲喂着影子中的存在，同时冰冷的眼神如同鞭子，抽打着两人不敢停下修炼的步伐。

惨叫、兽吼、血肉撕裂声、粗重的喘息与王幽无声的饲鬼仪式，构成了这角落几个月来不变的夜曲。

痛苦深入骨髓，但陈虎

王豹的气息，也在这种近乎酷刑的磨砺下，一点点变得凝实、稳固。

驳杂的灵力被狂暴的气血强行梳理、压缩，虽然依旧混乱，却不再像最初那样随时可能溃散。筋骨在反复的撕裂与愈合中，变得更加坚韧有力。

几个月后的一个黄昏。

当陈虎又一次被一个仗着练气一层后期修为、试图强抢他们今日收获的刀疤脸修士堵在路口时，他眼中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混杂着被逼到绝境的凶戾。

“妈的！真当老子是泥捏的？！”陈虎发出一声凄厉的狼嚎，脸上鬃毛疯长，獠牙毕露，双眼彻底化为幽绿，周身驳杂的灵力伴随着一股狂暴的野性瞬间爆发！

他不再退缩，反而如同真正的饿狼般扑了上去！一双狼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悍不畏死地抓向刀疤脸的咽喉！

旁边的王豹几乎同时发出一声熊吼，身躯膨胀一圈，黄毛根根竖起，粗壮的兽爪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力量，狠狠砸向刀疤脸的后心！

两人的攻击，力量、速度、配合的默契，都远非几个月前可比！

气息更是稳定地攀升到了练气一层初期的顶点，并且在完全兽化拼命的瞬间，爆发出了接近练气一层中期的凶威！

刀疤脸本是欺软怕硬之辈，仗着修为高出一线才敢出手。此刻被两条状若疯虎、气息暴涨的“鬣狗”前后夹击，那悍不畏死的凶戾气势竟让他心头一慌！

他匆忙挥刀格挡陈虎的利爪，却被王豹那势大力沉的一爪狠狠拍在肩胛骨上！

咔嚓！

“呃啊！”刀疤脸痛呼一声，肩骨碎裂，长刀脱手！他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两条眼睛发绿、浑身散发着血腥兽性准备玩命的家伙，哪里还敢恋战？果断地转身就跑！

陈虎和王豹没有追击，站在原地，剧烈喘息着，身上的兽化特征缓缓消退，但眼中那股凶悍的戾气尚未完全散去。

他们看着彼此，又看看自己刚刚击退了一个练气一层后期修士的爪子，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豹子！我们…我们打赢了？！”陈虎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虎子！我们…我们变强了！”王豹摸着隐隐作痛的指骨，却咧着嘴大笑起来。

阴影中，王幽缓步走出，死寂的目光扫过两人，微微颔首。几个月的心血没有白费。这两条鬣狗，终于从随时会崩断的烂绳，淬炼成了勉强可用的铁链。

稳定一层初期，拼命可至一层中期，联手之下，配合他们的凶性，足以抗衡甚至击退普通的一层后期修士。勒索的效率会更高，能探索的区域也会更广。

“不错。”王幽的声音依旧平淡，“记住这种感觉。力量，才能让你们在这烂泥坑里，活得稍微像样一点。”

陈虎和王豹看着王幽，眼中充满了感激、敬畏，以及一种被痛苦磨砺出来的、近乎扭曲的忠诚。

他们知道，没有大哥这几个月的“逼迫”和“保护”，他们早就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都是大哥栽培！”两人异口同声，声音洪亮。

王幽不再言语，转身走向他们简陋的据点。工具淬炼完成，该考虑如何用这更锋利的“爪牙”，去攫取对他和“它”真正有用的资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