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饥鬼噬主,索债焚阳
焚阳府深处,王幽那处位于王承礼一房边缘的清冷小院,仿佛与府邸的灼热隔绝开来,终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寒。,微.趣~小`税_ ¨已^发*布_蕞*歆′璋/洁!
一个月。
整整一个月,王幽几乎足不出户。他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床上,双目紧闭,脸色比以往更加苍白,近乎透明,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银发垂落,更添几分死寂。周身气息起伏不定,时而阴冷死寂如古墓,时而又爆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充满凶戾贪婪的波动,搅动得室内温度骤降,杯盏表面都凝结出水珠。
他左手中指上,那枚灰白色的骨戒,在幽暗中散发着微弱的、脉动般的暗红光泽,如同活物的心脏。
戒指内部,新容器带来的力量感,以及王七、王九血亲精魄的滋养,让小鬼陷入了某种“亢奋”与“饥饿”交织的状态。
它对精血的渴望,如同燎原之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都要贪婪!
这一个月,对王幽而言,是炼狱般的煎熬。
他低估了第一次用他人(虽然是血亲)精血喂养小鬼带来的冲击。
那并非简单的力量灌输,而是将王七临死前的不甘、恐惧、扭曲的戾气,以及王九那纯粹的怨念,一同灌入了小鬼体内!
这股混杂着强烈负面情绪的力量,如同一剂猛毒,瞬间点燃了小鬼凶戾的本性!
当夜回到小院,小鬼就险些失控。它那苍白瓷偶般的虚影不受控制地在屋内乱窜,发出无声的尖啸,意念中充满了对更多、更新鲜血的疯狂渴求,甚至隐隐有挣脱王幽束缚、反噬其主的趋势!
它不再满足于王幽自身精血的“涓涓细流”,它要的是“江河”!
王幽不得不动用全部精神力,结合之前多年建立的微弱“规则”联系(陪玩、简单指令),如同驯服一头突然狂暴的凶兽,日夜不停地压制、安抚、重新构筑更深的控制链条。′墈^书^屋-晓′税-徃/ ¨追_嶵`歆\蟑`截′
他一次次割开手腕,用自己的精血作为“安抚剂”和“枷锁”,引导小鬼消化那两股血亲之力,磨灭其中躁动的负面情绪。
过程凶险万分,好几次他都感觉自己的意识要被小鬼的凶戾吞噬。但他也清晰地验证了最初的推测:
血亲喂养,确实能大幅增强小鬼力量并加深联系!小鬼的力量明显提升,对骨戒新容器的适应性和掌控力也远超之前的狗骨。
更重要的是,这种联系更深沉、更“自然”,仿佛血脉相连的延伸。这绝非那些志怪杂谈中记载的、用普通人性命献祭养鬼的故事可比——那些术法,往往在鬼物强大到一定程度后,必遭反噬,饲主死状凄惨。
而王幽,凭借血亲为纽带,硬生生扛住了这狂暴的第一次“外来”冲击,虽狼狈,却未伤及根本。
然而,代价也是巨大的。
连续一个月的精神力高度消耗和精血大量流失,让王幽本就因寿元大减的身体雪上加霜。
更可怕的是,小鬼力量的增长,带来的鬼气反噬也水涨船高!
那阴寒死寂的鬼气,如同跗骨之蛆,在他经脉内肆虐,将《渊海决》那点绵长厚重的内力压制得几乎抬不起头。
灰黑色的内力龟缩在丹田深处,运转迟滞,护体罡气都变得稀薄不稳。·看?书*屋-晓¨说_王! ^蕞`芯,蟑/踕\更,芯/哙?
他现在的身体,就像一个千疮百孔的破麻袋,勉强装着越来越汹涌的寒冰。先天初期的武道内力,在日益强大的鬼气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呼……”王幽缓缓吐出一口白气,在阴冷的空气中凝而不散,如同寒霜。他睁开眼,眼底的深重阴翳仿佛化不开的浓墨,疲惫深处,是冰冷的决绝。
小鬼暂时被重新压制下去,骨戒的脉动恢复了平稳,传递着一种饱食后的慵懒和对下一次“盛宴”的深层渴望。
但它变强了,胃口也更大了。仅靠王幽自身的精血,己无法满足它的成长需求,更无法支撑王幽抵御越来越强的鬼气反噬。
他需要力量!需要更多、更好的资源,来强行突破自己那平庸武道天赋的桎梏!
至少,要将武道境界提升到先天中期,让身体这个“容器”足够坚韧,能承载更强的鬼气!
而资源,就在这焚阳府内!
王幽站起身,身形比一个月前似乎更加单薄,宽大的灰袍罩在身上,空荡荡的。
但他周身那股因鬼气肆虐而无法完全收敛的阴冷死寂,却比以往更加浓郁,如同行走的墓碑。他推开门,惨淡的阳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暖意。
他没有去找三位族老中的任何一位,而是径首走向了掌管王承礼这一房内务的“账房”所在——一座位于内院边缘、人来人往的独立院落。
当王幽那银发灰袍、散发着生人勿近寒意的身影出现在账房门口时,原本有些嘈杂的院落瞬间鸦雀无声。
算盘声、管事们的低声交谈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敬畏地低下头,不敢首视。
“王…王幽族老!”负责账房的管事王福,一个精瘦中年人,连忙从案后小跑出来,脸上堆起十二分的恭敬,腰弯得极低。他心中打鼓,这位煞星闭关一个月,怎么一出来就首奔账房?
“我的账册。”王幽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啊?族老您的…月例供奉,不是每月初都由人按时送到您院中了吗?”王福小心翼翼地问。
“我说的,是族老应得的全部。”王幽的目光落在王福脸上,那深不见底的幽暗,让王福瞬间感觉如坠冰窟,“田庄收益,商铺分红,族产经营的分润。过去一个月的,以及之前遗漏的。全部。”
王福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这些收益…确实有!而且相当丰厚!
但按照“惯例”,新晋族老,尤其像王幽这种根基浅薄的旁系族老,头几个月甚至头一两年,这些收益都会被“暂扣”或者被他们这些管事以各种名目“截留”一部分,用于孝敬其他的族老或者中饱私囊。
这是王家内部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他们本以为王幽初来乍到,又忙着“管教”那个惹祸的徒弟,不会在意这些“俗物”。
“这…族老…”王福支支吾吾,试图搪塞,“这些账目繁杂,需要时间整理…而且,有些收益是按季度结算的,还没到时间…”
“啪!”
一声轻响,王幽将一块代表族老身份的赤炎令牌轻轻放在王福面前的桌案上。令牌触碰到坚硬的桌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却如同重锤砸在王福心上。
“给你一个时辰。”王幽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一个时辰后,我要看到属于我的那份,折算成现银或等值的丹药、药材,放在我院中。少一分……”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那骤然加深的阴冷气息,让整个账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他缓缓抬起左手,状似无意地抚过额角,那枚灰白色的骨戒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透着一丝不祥的暗红。
王福浑身一颤,脸色惨白如纸。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说半个“不”字,眼前这位煞星绝对会让他死得无声无息!连王七那种“弟子”说杀就杀,他一个管事算什么?
“是…是!属下…属下立刻去办!立刻去办!保证一个时辰内送到您院中!”王福几乎是吼出来的,连滚爬爬地冲回案桌后,对着呆若木鸡的账房先生们咆哮:
“快!快!把王幽族老名下所有的账目都给我调出来!立刻核算!快啊!”
王幽不再看他,转身,步履平稳地离开了账房。所过之处,所有管事、仆役无不噤若寒蝉,深深垂首,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清晰地感觉到,这位闭关一月出来的银发族老,比之前更加可怕了!那不仅仅是实力的威慑,更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死亡气息的恐惧!
王幽走在回廊上,阳光透过廊柱,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能感觉到体内鬼气的躁动,也能感受到骨戒中小鬼对新资源的渴望。
这只是开始。
属于他王幽的东西,一分一毫,他都要拿回来。
用这些资源,浇灌他的武道,也喂养他指间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