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饲鬼途暗懒虫

第29章 五年蛰伏,暗流涌动

五年光阴,如指间流沙。·丸?夲~鰰,颤¢ ¨冕′费.阅_黩?

黑石镇似乎还是那个黑石镇,尘土飞扬,底层挣扎,却又在王幽编织的“污衣秩序”下,维持着一种病态而脆弱的“稳定”。但细看之下,变化己然渗透。

镇子边缘,污衣堂的规模扩大了一倍有余。青砖垒砌的高墙森严,门口站岗的污衣卫眼神凶悍,装备也换上了更精良的皮甲和制式短刀,行走间带着一股剽悍的气息。

码头那边,曹帮的旗帜依旧飘扬,但往日那种跋扈喧嚣收敛了许多。曹蛮子那张刀疤脸上,偶尔望向污衣堂方向时,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五年前那土鬼巨蟒的传闻,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这位以狠辣著称的码头霸主,也不得不暂时蛰伏。

香堂内,洪彪红光满面,比五年前更显富态。他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面前摆着几碟精致的下酒菜和一坛好酒。

他如今的日子,是前所未有的舒坦。街面清净,码头安稳(至少表面上),县太爷那边打点得妥妥帖帖,油水源源不断。这一切,他心知肚明,大半功劳都要归于下首那位。

王幽坐在洪彪下首,依旧是那个位置。只是,二十岁的他,身形依旧单薄,但那份病态的苍白似乎被一种更深沉的、玉石般的冷硬所取代。

鬓角的霜色蔓延开来,与乌黑的发丝交织,平添几分妖异。眼底的阴翳依旧深重,却不再显得疲惫,反而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无波。指关节的滞涩隐痛,如同呼吸般自然存在,却己无法动摇他分毫。

他的武道之路,走得异常艰难。^萝+拉+暁-说¨ ~埂¨薪/醉^全′《渊海决》入手五年,日夜勤修不辍。

洪彪对他这个“兄弟”当真没话说,但凡他开口所需——上好的药材滋补元气,年份久远的参茸固本培元,甚至一些温养经脉的罕见药散,只要黑石镇能搞到的,洪彪眉头都不皱一下,立刻让人送来。

资源堆砌之下,王幽终于在两年前,于丹田气海凝练出了第一缕微弱的、带着渊海决特有绵长厚重属性的内力。

然而,天赋的平庸如同冰冷的枷锁。这缕内力的增长,缓慢得令人绝望。五年水磨功夫,耗尽了洪彪几乎小半的私藏积蓄,才堪堪将他推到了后天巅峰的门槛。

内力在经脉中流淌,如涓涓细流,虽能滋养脏腑,缓解部分阴气侵蚀带来的刺痛,却远谈不上磅礴。

比起那些依靠外功打磨到巅峰、气血如烘炉的武者(如洪彪),他的内力在“量”上相形见绌,更遑论与真正的先天高手那生生不息、可外放伤敌的内力相比。

洪彪对此看在眼里,心中既有对兄弟的疼惜,也隐隐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放松

王兄弟脑子好使,手段通天(他坚信土鬼林杀蟒是王幽的“手段”),但武道天赋平平,终究需要依靠他这个大哥。

这让他那份护犊子的心,更加炽热,也让他对王幽的信任,达到了顶点。

“王兄弟,来!陪哥哥再喝一杯!”洪彪举杯,脸上是毫无保留的亲近,“看你气色比前两年好多了!这《渊海决》果然是好东西!

慢点就慢点,稳当!根基扎实!以后有哥哥在,保你安安稳稳!”他言语间,己将王幽视作了需要他庇护、也绝对忠诚于他的左膀右臂,从未想过对方会有异心。¨三*8·墈?书_枉~ +埂+辛·嶵!哙?

王幽端起酒杯,杯中是温热的药酒,而非烈酒。他微微一笑,笑容浅淡,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感激和顺从:

“全赖洪大哥鼎力支持,小弟才能有今日。敬大哥。”他仰头,将药酒饮尽。苦涩与温热顺着喉咙滑下,滋养着那缕微弱却坚韧的内力。

这五年的蛰伏,武道上的平庸,并未让他沮丧。相反,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他清晰地认识到,凡俗武功,终究有其极限。他的根基,从来就不在丹田气海之中。

怀中的骨片,安静地贴着他的胸口。五年来,他恪守着那条危险的界限——只用自身的精血喂养,绝不沾染活人精魂,更遑论武者!这如同走钢丝般的坚持,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小鬼的力量并未像最初那样急剧膨胀,带来更凶猛的反噬。相反,在日复一日的精血浇灌和那近乎刻板的“陪伴”(讲述琐事、玩染血的石子)下,他与小鬼之间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妙而脆弱的平衡。

那鬼脸虚影越发凝实,如同一个苍白诡异的瓷娃娃,时常在他独处时无声地悬浮,发出“咯咯”的轻笑,带着一种孩童般的依恋与……驯服?

它不再像最初那样贪婪地、无时无刻地索取,更像是一种寄生在他生命本源上的共生体,接受着定量的“供养”,并回馈以……绝对的掌控。

鬼遮眼、鬼打墙、阴气控物……这些源自小鬼的基础术法,如今施展起来,早己没了当初的消耗和滞涩。

如同呼吸般自然,心念微动即可。范围更大,精度更高,持续时间更长!甚至能同时影响复数目标!一个眼神,便能让意志不坚者陷入幻境;

一个念头,便能操控微弱的阴气形成无形

的绊索、推阻,甚至短暂地干扰实物轨迹。

他的身体,在《渊海决》内力和小鬼阴气的双重侵蚀与滋养下,也发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冰冷,坚韧,反应速度远超常人。

指尖萦绕的阴气,足以让毒虫蛇蚁本能退避三舍。五感在阴气的浸润下,对阴邪、死气、恶意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感知。

综合实力……王幽心中冷笑。若单论内力修为,他不过后天巅峰,在洪彪这等靠外功硬打上来的巅峰面前,硬碰硬绝无胜算。

但若论诡异莫测的手段,论在特定环境(如夜晚、阴煞之地)下的杀伤力……

他有绝对的自信,能轻易让一个初入先天、内力尚不浑厚的高手,在不明所以的幻境和阴冷侵袭中憋屈地死去!

甚至面对内力更深厚些的先天武者,他也有周旋乃至重创的把握!这便是邪道的力量,以凡俗之躯,撬动幽冥权柄的冰山一角!

“大哥,”王幽放下酒杯,声音平静地打断洪彪的酒兴,“曹帮那边,最近似乎又有些不安分了。”

洪彪脸上的笑意一收,横肉抖了抖,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哼!曹蛮子那条老狗!消停了几年,看咱们日子红火,又眼红了?码头上最近是有些小动作,手下的苦力闹了几次事,背后少不了他的影子!”

王幽的手指在冰冷的酒杯边缘轻轻滑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官府那边,对码头的税赋,似乎也有些微词了。听说上个月,短了半成?”

洪彪眉头拧成了疙瘩:“是有这么回事!那帮狗官,喂不饱的狼!定是曹蛮子在背后捣鬼,想给咱们上眼药!”

“大哥,”王幽抬起眼,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看向洪彪,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冷静,“五年了。咱们的‘污衣秩序’让街面太平,县太爷省了心。

但码头……终究是黑石镇的钱袋子。曹帮这根‘拐杖’,在官府眼里,用了这么多年,怕是……也该换换了。”

洪彪猛地看向王幽,眼中精光爆射:“王兄弟,你的意思是……”

“曹蛮子老了。”王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冰冷的杀意,“码头苦力怨声载道,影响税赋,这是官府不能容忍的。

他手下人心浮动,正是虚弱之时。五年前的巨蟒,让他们胆寒了五年,这份敬畏,也该……用一用了。”

他顿了顿,看着洪彪那逐渐变得凶狠和兴奋的眼神,缓缓道:“我们,该给县太爷,换一根更顺手、更‘好用’的新拐杖了。顺便,也替县太爷,解决掉那个收税不力的‘老麻烦’。”

洪彪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乱跳,脸上横肉激动地抖动:“好!王兄弟!哥哥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干了!这次,一定要把曹蛮子连根拔起!这黑石镇码头,以后就是咱们兄弟的!”

王幽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五年蛰伏,根基己成。小鬼驯服,邪术精熟。

洪彪信任无间,曹帮外强中干。

是时候,收网了。

这黑石镇,该彻底换一个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