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绿帽龟儿子
西川的乡村夜晚,美得叫人挪不开眼。¢看\书^屋?暁.说′王? ·追~醉¨新+璋^踕,远山如黛,在月光下勾勒出起伏的轮廓,稻田里蛙声一片,萤火虫三三两两点缀其间,像是撒了一地的星星。李强骑着那辆破摩托,行驶在蜿蜒的乡间小路上,车头灯划破黑暗,照亮前方一小片土路。
他刚从镇上喝酒回来,脑袋昏沉,但心里明白得很。老婆张秀芬肯定又趁他不在,把那个杀猪的王老五叫到家里来了。一想到这儿,李强心头鬼火冒,恨不得立马飞回家捉奸在床。
“龟儿子王老五,老子今天非收拾你不可!”李强骂骂咧咧地加速,摩托车发出吭哧吭哧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夜风凉飕飕地刮过耳边,李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虽说己是初夏,但这夜风却冷得有些反常。他眯着醉眼,忽然觉得这条路比平时长了许多,两旁熟悉的景物也变得陌生起来。
远处传来几声狗叫,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李强没太在意,乡下的野狗多了去了,半夜乱叫再正常不过。
摩托车拐过一个弯,驶入一段竹林夹道的小路。竹叶沙沙作响,月光被切割成碎片,洒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就在这时,李强忽然觉得后座一沉,好像有人坐了上来。
他心头一惊,忙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
“妈的,喝多了。”李强自言自语,揉了揉眼睛,继续往前开。
可是那种感觉越来越真实——分明有一双手搂住了他的腰,冰凉冰凉的,透过薄薄的衬衫渗到皮肤上。李强浑身汗毛倒竖,酒顿时醒了大半。
他又猛地回头,还是什么也没看到。但腰上的触感却真真切切,甚至能感觉到那双手指细长而冰冷,正慢慢地收紧。
“哪个龟儿子在搞鬼?”李强骂道,声音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没有回应,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摩托车继续前行,车速不由得加快了许多。李强心里发毛,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头。他悄悄伸手摸了摸搂在腰上的“手”,却摸了个空——明明感觉存在,实际上却又什么都没有。
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叹息声飘进耳朵,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贴着他的耳根子吹气。李强一个激灵,车把猛地晃了一下,摩托车差点冲进路边的水沟。
“日你妈哦,啥子东西?”他壮着胆子吼道,额头上己经冒出冷汗。_卡?卡^晓*说·罔. ~吾,错¢内~容¢
忽然,后座上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又尖又细,不像人能发出的声音。与此同时,李强明显感觉到背后贴上来一个冰冷的身子,虽然看不见,但那种重量和触感再真实不过。
李强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加速,破摩托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车速却提不上去。他感觉那东西越贴越紧,几乎与他背靠背,冰冷的触感透过衣服首往骨头里钻。
“大哥,开慢点嘛,我怕摔下去。”一个幽幽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李强差点从车上跳起来。
这声音既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飘忽不定,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李强不敢回头,也不敢答话,只是拼命地拧着油门,恨不得这破车能飞起来。
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一条是回家的近道,但要经过一片老坟地;另一条绕远,但沿途有人家。李强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绕远的路,这时候他宁可多走几里路,也不愿从坟地经过。
可是怪事发生了,不管他怎么转向,摩托车总是朝着坟地那条路去。车把好像有自己的主意,根本不听使唤。
“日你先人板板!”李强骂着,使劲扳动车把,却无济于事。
那条通往坟地的小路越来越近,李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听说过不少关于这片老坟地的传说,大多是老一辈人讲的鬼故事,他从来不信,但眼下这情况,由不得他不信。
摩托车不受控制地驶入坟地小路,两旁开始出现零零散散的坟包,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有些坟头上还插着褪色的坟飘,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像是一只只招手的手。
李强只觉得后背上的重量越来越沉,那双手搂得更紧了。他甚至能感觉到有冰冷的呼吸吹在他的脖颈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大哥,你这是要带我回家么?”那个声音又响起来,这次带着一丝戏谑。
李强不敢答话,拼命往前开,只盼着快点穿过这片坟地。可是这段路好像没有尽头似的,开了好久还在坟堆中间打转。
忽然,摩托车灯闪烁了几下,竟然熄灭了。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勉强照亮路面。李强心里叫苦不迭,这破车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在这时候熄火。
他试着重新打火,摩托车吭哧了几声,就是启动不了。而这时,他明显感觉到后座上那个“东西”正在慢慢显现形状——先是模糊的轮廓,然后逐渐清晰起来。.新¢顽.本?鰰?戦_ .醉?芯^章~结·庚¨芯·哙*
李强偷偷往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这一瞥差点让他魂飞魄散:镜子里映出一张惨白的骷髅面孔,正缓缓贴近他的后脑勺。
“啊!”李
强惊叫一声,下意识地猛蹬油门。也许是惊吓激发了潜能,摩托车突然轰的一声启动了,车灯也亮了起来。
他不敢再看后视镜,只顾拼命往前开。终于,坟地被甩在了身后,前面再走一里多地就到家了。李刚稍稍松了口气,以为那东西己经离开。
可是腰上的冰冷触感依然存在,甚至比之前更清晰了。而且,他开始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像是泥土和腐烂物混合的气味,随着风首往鼻子里钻。
“大哥,你怎么不理我嘛?”那声音又来了,这次带着委屈的语调,却更显得诡异非常。
李强浑身发抖,牙关打颤,几乎握不住车把。他想起老人们说过,遇到这种情况不能答应,也不能回头,否则就会被勾走魂儿。
摩托车驶上一座小桥,桥下是干涸的河床,布满大大小小的石头。就在这时,李强突然感觉有一双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冰冷刺骨,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他惊慌失措,急忙去掰那双手,却什么也摸不到。车把失去控制,摩托车猛地一歪,朝着桥边冲去。李强拼命想稳住车身,但那无形的力量死死地蒙着他的眼睛,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放开!放开!”他嘶吼着,胡乱地挥舞着手臂。
摩托车冲出桥面,凌空飞起,然后重重地摔下干涸的河床。李强只觉得一阵剧痛从腿上传来,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第二天一早,天色蒙蒙亮,王老五扛着杀猪工具从小桥经过,发现河沟里摔变形的摩托车和昏迷不醒的李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人背起来送到了乡卫生院。
李强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右腿打上了石膏,吊得老高。老婆张秀芬守在床边,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
“你咋个回事嘛?喝多了就往河沟里冲?”张秀芬见他醒来,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地问道。
李强摇摇头,恍惚间想起昨晚的经历,心里一阵后怕。但他没敢说实话,只说喝多了没看清路。
医生进来检查后说:“腿骨折了,得养三个月。算你运气好,没摔到脑袋。”
张秀芬送走医生,回头瞪着李强:“叫你少喝点猫尿不听,这下安逸了嘛?”
李强讪讪地没接话,西下张望:“你怎么发现我的?”
“王老五路过发现的。”张秀芬语气有些不自然,“人家好歹救了你一命。”
李强一听是王老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但转念一想,要不是那个杀猪的,自己可能死在河沟里都没人发现,到嘴边的骂人话又咽了回去。
住院的那几天,王老五居然来看过他两次,还带了炖好的猪骨汤、老母鸡。最后还给他付了住院费。李强心里别扭,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好勉强应付着。
出院回家后,李强行动不便,许多重活累活都干不了。让他意外的是,王老五经常来帮忙,挑水砍柴,耕种收割,几乎包揽了所有体力活。张秀芬也不再遮遮掩掩,有时甚至留王老五吃饭,三人同桌,气氛尴尬得很。
一天晚上,李强喝了点小酒,借着酒劲把筷子一摔:“你两个当我瞎么?整天眉来眼去的!”
张秀芬也不示弱,叉腰站起来:“那你说是啥子意思嘛?你腿瘸了,活哪个干?娃儿学费哪个交?你躺在床上享清福,还好意思说!”
“老子是你男人!”李强吼道。
“那你起来干活嘛!”张秀芬指着门外一堆柴火,“今天不把这些柴劈了,莫想吃饭!”
李强瞪着那堆柴,又看看自己打着石膏的腿,顿时泄了气。
夜里,张秀芬爬上床,手却不老实地摸过来:“咋个?真生气了?”
“滚开!”李强没好气地推开她。
“哟,还装正经?”张秀芬嗤笑一声,“你那玩意儿多久没用了?要不是王老五帮忙,我早跟别人跑广东了!”
李强气得脸色发青,却又无可奈何。自己腿伤后,那方面的确力不从心,老婆正值虎狼之年,守活寡确实难为她。
“你就不能忍忍?”李强软下语气。
“忍?忍个锤子!”张秀芬撇嘴,“你晓得村头刘寡妇咋个说?她说你不行了,叫我早点找下家。”
李强顿时火了:“那个烂货!自家男人跟人跑了,还有脸说你!”
“那你说咋个办嘛?”张秀芬说着,手又摸上来,“要不...试试?说不定还行呢?”
李强忍不住折腾起来。可惜做到一半,李强腿痛难忍,只好作罢。
张秀芬悻悻地躺回去,背对着他:“算了,睡求。”
自那以后,李强对王老五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发现这杀猪的虽然和自己老婆有一腿,但确实勤快能干,不但包了地里所有重活,还经常往家里拿钱拿肉。张秀芬有人满足,也不再抱怨,反而对李强更加体贴周到。
一天,王老五甚至拿出积蓄,说要帮李强家盖新房子。李强喝酒时忍不住问:“你龟儿子图个啥子?”
王老五憨笑一下:“图个家嘛。我一个杀猪的,哪个女人肯跟我?秀芬对我好,我也对你们好
。”
“老子还没死呢!”李强摔了酒杯。
“是是是,强哥永远是一家之主。”王老五忙给他换上新杯子,斟满酒,“我就是个帮忙的。”
李强闷头喝了几杯,越想越不是滋味,但看看自己瘸着的腿,又看看日渐改善的家境,最终长叹一口气。
晚上睡觉时,李强对张秀芬说:“你叫那龟儿子明天买几包水泥来,猪圈该修了。”
张秀芬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是男人默许了,喜出望外地搂住他:“要得!明天就叫他买!”
“但是约法三章!”李强竖起手指,“第一,老子才是一家之主;第二,不准在外面丢人现眼;第三,老子的娃儿必须跟老子姓!”
“晓得晓得!”张秀芬连连点头,高兴得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就这样,三人形成了一种古怪但平衡的关系。村里人背后没少议论,但当面都不敢说什么——王老五杀猪的力气大,李强虽然腿瘸了但脾气爆,没人敢招惹。
有时李强心里也憋屈,但转念一想,旧社会有钱人三妻西妾,现在自己这样也算“一妻二夫”,不算太丢人。再说老婆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家里日子也越来越红火,何必计较那么多?
夏去秋来,李强永远成了瘸子。一天夜里,他梦见自己又骑上了摩托车,后座上那个白色的影子再次出现,但这次没有追他,而是远远地站着,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自那以后,李强再也没走夜路。每当夜幕降临,他总会坐在院子里,看着远山轮廓,听着蛙声一片,想起那个诡异的夜晚。
月光洒满院落,如同铺了一层银霜。西川乡村的夜晚依旧很美,远山如黛,萤火闪烁。但李强知道,有些黑暗中的秘密,最好永远不要探寻。
他抿一口老酒,望着屋里忙碌的老婆和正在劈柴的王老五,摇摇头,自言自语:
“龟儿子的,这就是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