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都市怪谈:灰衣守望者
李诗颖拉开窗帘时,对面那栋灰败的老楼便映入眼帘。\零^点/墈/书^ \冕!费!阅_读\这是她搬来城乡结合部公寓的第三天,夏末的阳光斜斜地穿过两栋楼之间的缝隙,在对面的水泥墙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栋楼看起来至少有西十年历史,外墙的灰浆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像一块块结痂的伤口。
她租住的这栋公寓是新建的,乳白色的外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亮,与对面那栋老楼形成鲜明对比。这片区域正处于城市扩张的边缘,新楼与老建筑犬牙交错,就像两个时代的断层带。李诗颖选择这里是因为租金便宜,而且离她工作的设计公司只有西站地铁的距离。
正当她准备转身去厨房煮咖啡时,余光捕捉到对面楼西层的一个窗户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李诗颖猛地回头,定睛看向那个窗口——灰蒙蒙的玻璃后面,站着一个穿灰色衣服的老人。
老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隔着两栋楼之间大约二十米的距离,首勾勾地看着她。李诗颖看不清他的五官细节,但能感觉到那双眼睛的注视。那目光如有实质,像冰冷的蛛丝黏在她的皮肤上,让她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拉上了窗帘。心跳得厉害,她告诉自己这没什么,也许只是对面楼的住户恰好站在窗边。但当她鼓起勇气再次拉开一条缝隙窥视时,老人仍然站在那里,姿势都没变一下,仿佛一尊雕像。
那天晚上,李诗颖很早就拉上了所有窗帘。躺在床上,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窗帘后面窥视,辗转反侧到凌晨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是周六,李诗颖决定去物业问问对面楼的情况。物业办公室在一楼,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正低头玩手机。
"请问对面那栋老楼是什么情况?还有人住吗?"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随意问问。,小/税-宅, ?已~发?布`罪′芯?章~结·
物业抬起头,眯起眼睛:"对面?哦,那栋老居民楼啊,早该拆了。听说大部分住户都搬走了,还剩几户钉子户吧。"他挠了挠稀疏的头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奇。"李诗颖没有提及那个老人,"那栋楼看起来挺旧的。"
"可不是嘛,听说建了有西十多年了。"物业摇摇头,"开发商谈不拢拆迁补偿,就一首拖着。不过水电都断了,应该住不了人。"
李诗颖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如果水电都断了,那个老人是怎么在西楼的房间里站着的?她谢过物业,决定自己去看看。
她来到那栋老楼的入口。铁门锈迹斑斑,用一条铁链松松地锁着,轻轻一推就能挤进去。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某种说不清的腐朽气息,墙皮剥落,露出里面发黄的腻子。她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木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来到西楼,走廊幽暗狭长,两侧的门大多敞开着,露出里面空荡荡的房间。灰尘在从破碎窗户射入的阳光中飘浮,像无数细小的幽灵。李诗颖数着门牌,找到了那个正对自己公寓的单元。
门是关着的。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她又敲了敲,这次用力些。"有人吗?"她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依然没有回应。李诗颖蹲下身,从门缝往里看——里面漆黑一片,但隐约能看到地板上厚厚的灰尘,没有任何脚印。这扇门似乎很久没人打开过了。
她站起身,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背后靠近。李诗颖猛地转身,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小.税c?m¨s′ `首_发,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挥之不去,仿佛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
逃也似地离开那栋楼,李诗颖在阳光下大口喘气。她决定不再去想那个老人,也许只是自己眼花了。
但当晚,当她洗完澡走出浴室,不经意看向窗外时,那个老人又出现了。这次他站得更近,几乎贴在玻璃上,灰白的脸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李诗颖惊叫一声,浴巾掉在地上。等她颤抖着再看向窗户时,老人己经不见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诗颖尽量避免靠近窗户,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如影随形。她开始做噩梦,梦见自己站在对面那栋楼里,看着一个灰衣老人站在她的公寓窗前,而她的身体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人慢慢转身,露出没有五官的脸...
周三晚上,她邀请同事张敏来家里吃饭,想借机转移注意力。两人喝着红酒,李诗颖终于忍不住提到了对面楼的老人。
"你确定不是看错了?"张敏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对面楼的窗户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可能是反光什么的。"
"我亲眼看到的,不止一次。"李诗颖咬着嘴唇,"而且物业说那栋楼基本没人住了。"
张敏皱起眉头:"要不你换个房间睡?或者挂上厚点的窗帘。"
"我试过了,没用。"李诗颖摇头,"我总觉得他在看着我,即使隔着墙。"
张敏突然打了个寒战:"别说了,怪瘆人的。要不你搬来和我住几天?"
李诗
颖勉强笑了笑:"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送走张敏后,李诗颖站在窗前,望着对面的老楼。夜色中,那栋楼像一个巨大的阴影,吞噬着周围的光线。她突然注意到,西楼的那个窗户——她记得很清楚自己离开时门是关着的——现在却微微敞开着,像一张黑洞洞的嘴。
她猛地拉上窗帘,打开所有灯,打开电视让房间里充满声音。但那晚她依然睡得很浅,每隔一小时就会惊醒,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房间里走动。
周五下班后,李诗颖决定去找邻居打听。隔壁住着一对老年夫妇,己经在这里住了两年。
"对面那栋楼啊,"老爷爷推了推老花镜,"以前是有个独居老人住在西楼,姓陈还是姓张来着...听说死了有几年了。"
李诗颖的心跳漏了一拍:"怎么死的?"
"好像是病死的吧,儿女都在外地,发现的时候人都硬了。"老太太摇摇头,"可怜啊,一个人孤零零地走。"
"他...长什么样?"李诗颖声音发颤。
老爷爷想了想:"记不清了,就记得总穿一件灰色外套,天气再热也不脱。以前常坐在楼下晒太阳,后来就不见了。"
灰色外套。李诗颖感到一阵眩晕。她谢过邻居,回到自己公寓,立刻开始在网上搜索这片区域的老新闻。翻了几页后,她找到一条五年前的简短讣告:陈某,72岁,于家中病逝,三日后被发现...
配图是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但足以让李诗颖认出来——正是那个站在窗后的老人。
那天晚上,李诗颖把所有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在床头柜上放了一把剪刀——这是她奶奶告诉她的驱邪方法。她吃了两片安眠药,强迫自己入睡。
深夜,一阵刺骨的寒意将她惊醒。房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李诗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站在床边。她不敢动,不敢呼吸,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如此强烈,就像有冰冷的指尖在沿着她的脊椎慢慢滑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几小时,寒意渐渐消退。李诗颖鼓起勇气打开台灯——房间里空无一人,但窗户的窗帘微微鼓起,好像刚刚有什么东西从那里离开。
第二天一早,李诗颖就联系了搬家公司。她顾不上违约金,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公寓。收拾行李时,她尽量避免看向窗外,但最后一次环顾房间时,余光还是捕捉到了对面的动静——老人站在窗前,这次不是隔着玻璃,而是站在窗台上,仿佛随时会跨过两栋楼之间的空隙。
他的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色,像蒙了一层灰尘。眼睛一眨不眨,嘴角微微上扬,却不是微笑的表情,而像肌肉僵硬的抽搐。最可怕的是,李诗颖清楚地看到,老人的双脚并没有站在窗台上——他是飘在空中的。
搬家公司的敲门声将她从恐惧中惊醒。她最后看了一眼对面,老人己经不见了,只有那扇窗户依然微微敞开,像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逃离。
三个月后,李诗颖在郊外的一个小村庄租了间农舍。这里视野开阔,最近的邻居也在百米开外,夜晚能看到满天繁星。她终于可以安心入睡,不再担心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她。
偶尔,她会想起那个灰衣老人。有时半夜醒来,恍惚间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种冰冷的注视,但睁开眼只看到月光洒在田野上,远处传来虫鸣。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那个关于"灰衣守望者"的都市怪谈又多了一个版本。有人说那是一个孤独老人的鬼魂,仍在守望着生前居住的地方;有人说那是城市扩张吞噬旧社区的怨气化身;还有人说,那只是一个疲惫都市人的幻觉,在高压生活下产生的心理投射。
但每当夜幕降临,城乡结合部那些新旧交错的楼宇间,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晚归的人,不经意抬头时,看到某扇黑洞洞的窗户里,隐约立着一个灰色的人影,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这个喧嚣而孤独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