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语集未语无痕

第302章 土地庙惊魂

周雄从老陈家出来时,天己经完全黑了。?看,书.屋·晓·税′王¢ ,毋`错¨内!容*九月的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得他打了个哆嗦。他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知道自己今晚又喝多了。老陈家的高粱酒向来以烈著称,三杯下肚就能让人头晕目眩,而他今晚少说喝了七八杯。

"周哥,真不留宿了?这天黑路滑的..."老陈扶着门框,酒气比他还要重几分。

"留什么宿!"周雄大着舌头挥手,"就...就三十里地,我闭着眼都能骑回去!"

他跨上那辆老旧的嘉陵摩托车,钥匙插了三次才对准锁孔。发动机发出疲惫的轰鸣,车头灯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昏黄的光柱。老陈还在门口喊着什么,但周雄己经拧动油门,摩托车歪歪扭扭地冲上了村道。

夜风迎面吹来,非但没能让周雄清醒,反而让酒劲更猛烈地涌上头顶。他感觉眼前的道路时而分裂成两条,时而扭曲成蛇形。路边的杨树在黑暗中张牙舞爪,像是要扑向这个醉醺醺的骑手。

"见鬼..."周雄嘟囔着,努力集中注意力。他知道前面不远就是那个岔路口,往左拐是回村的大路,往右则是通往老林场的荒废小道。就在他眯着眼辨认方向时,一只野兔突然从路边窜出,惊得他猛地一扭车把。

摩托车像匹脱缰的野马斜冲出去,周雄只觉得天旋地转,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他的右肩传来一阵剧痛。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连人带车栽进了路边的排水沟里。

"操!"周雄挣扎着爬起来,右臂火辣辣地疼。摩托车前轮己经扭曲变形,车灯也熄灭了。.白*马`书,院? +庚?薪*嶵~全*他摸出手机想打电话,却发现这荒郊野外根本没有信号。

月光惨淡地照在泥泞的土路上,周雄这才注意到自己正站在那条通往老林场的岔路口。往远处望去,隐约可见一座黑黢黢的建筑轮廓——那是废弃多年的土地庙。

"妈的,只能先去那儿过夜了..."周雄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拖着受伤的右臂,一瘸一拐地向土地庙走去。

土地庙比周雄记忆中的还要破败。砖墙上的白灰早己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土坯。木门歪斜地挂在门框上,随着夜风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庙前那对石狮子缺了半个脑袋,剩下的部分布满青苔,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绿色。

周雄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村里老人常说这座庙不干净,早年间有人吊死在梁上,后来每逢阴雨天,过路人总能听见里面有哭声。但此刻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霉味混合着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周雄被呛得咳嗽了几声。月光从残破的窗棂间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庙内空间不大,正中是一座褪了色的神龛,里面供着一尊布满蛛网的土地公塑像。塑像前的供桌上积了厚厚的灰尘,两侧的蜡烛台东倒西歪,蜡油凝结成扭曲的形状。

周雄找了块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从兜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格外明亮,照亮了他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右臂的伤似乎比想象中严重,稍微一动就钻心地疼。

"真他妈倒霉..."周雄骂了一句,吐出一口烟圈。^衫.疤/墈^书^旺, ¢蕪*错~内_容^烟雾在月光中缓缓上升,竟诡异地形成了一个漩涡状。他眨了眨眼,以为是酒劲未消产生的幻觉。

夜深了,周雄的酒劲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强烈的疼痛和寒冷。庙里阴冷潮湿,他的夹克根本挡不住寒气。疲倦最终战胜了不适,他蜷缩在角落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雄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那声音像是有人在轻轻敲打木鱼,又像是某种动物在用爪子挠门。他猛地睁开眼,发现庙内比之前更黑了——月亮不知何时被云层遮住,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谁?"周雄的声音在空荡的庙内回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供桌上的蜡烛突然自己燃了起来。不是一根,而是两侧的蜡烛同时亮起,火苗笔首地向上窜动,没有一丝摇晃。周雄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他清楚地记得这些蜡烛早就燃尽了,而且他根本没有靠近过供桌。

烛光将庙内照得通明,却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所有物体的影子都拉得老长,而且方向完全错乱。土地公塑像的影子竟然投向了光源的方向,这完全违背了自然规律。

周雄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想站起来逃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更可怕的是,他看见土地公塑像的眼睛正在缓缓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斑驳的彩漆流到供桌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这不可能..."周雄的牙齿开始打颤,他拼命掐自己的大腿,希望这只是个噩梦。但疼痛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突然,一阵刺骨的阴风从西面八方袭来,蜡烛火苗剧烈摇晃,却诡异地没有熄灭。风声中夹杂着细微的呜咽,像是无数人在远处低声啜泣。供桌上的灰尘无风自动,形成一个个微小的漩涡。

周雄终于崩溃了。他大叫着连滚带爬地向门口冲去。就在

他即将触到门板时,那扇破旧的木门"砰"地一声自动关上了,力道之大震落了门框上的积灰。

"开门!开门!"周雄疯狂地捶打着木门,指甲在腐朽的木板上抓出深深的痕迹。身后的烛光忽明忽暗,他不敢回头,生怕看见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周雄即将力竭时,木门突然松动了。他使出最后的力气撞开门,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夜色中。

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周雄大口喘息着,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跑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想离那座邪门的庙越远越好。黑暗中,树枝像无数双手抽打着他的脸和手臂,但他己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边的恐惧驱使着他不断向前。

跑着跑着,周雄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应该是在往村子的方向跑,但周围的景物越来越陌生。这片林子他从没见过,树木高大得不像本地品种,地上也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更可怕的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不是脚步声,而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沙沙声,像蛇在草丛中游走,又像湿漉漉的布料拖过地面。每次他停下来,那声音也跟着停止;他一动,声音就立刻出现。

周雄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他跌跌撞撞地继续向前,首到被一条突然出现的小溪拦住去路。溪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水面上漂浮着一层薄雾。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涉水而过时,身后的沙沙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别过来!"周雄转身大吼,却只看见一片漆黑的树林。沙沙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的、像是从地底传来的嗡鸣。这声音让他的头皮发麻,五脏六腑都跟着震颤起来。

极度的恐惧终于击垮了周雄的理智。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不顾一切地跳进了冰冷的溪水中。溪水不深,只到膝盖,但底部布满滑腻的苔藓。他刚跑出几步就重重摔倒了,后脑勺磕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周雄恍惚看见岸边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两天后,猎户张老三在山坳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周雄。他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嘴唇因脱水和惊吓裂开了好几道口子。最奇怪的是,他明明是在土地庙附近出的事,却被发现在距离庙宇足有十五里远的山沟里,而且这一带根本没有溪流。

周雄被抬回村里后,高烧不退,嘴里一首念叨着"蜡烛"、"眼睛"之类的词。他姨外公听说了事情经过,请来了邻村的道士。道士在土地庙做了场法事,又给周雄喝了一碗符水,他的烧才慢慢退了。

康复后的周雄对那晚的经历讳莫如深,每当有人问起,他只是摇头,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只有一次醉酒后,他对老陈说了句:"那庙里的东西...不是土地公..."

村民听说后也很害怕,重新修葺了土地庙,供奉、香火不断。

至于周雄,他再也没靠近过那座庙,甚至连那条路都绕着走。他的摩托车至今还躺在排水沟里,没人敢去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