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石碾村的秘密
张大山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夕阳正斜斜地照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上。?0?4?7^0-w·h′l/y..~c!o-m¨五年了,自从大学毕业后留在城里工作,他就再没回过这个位于大山深处的小村庄。父亲突然中风的消息像一记闷棍,把他从繁华都市打回了这个他以为永远不会再回来的地方。
"爸,我回来了。"张大山放下行李,看着床上瘦得脱形的老人,喉咙发紧。
父亲张老汉半靠在床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右手不自然地蜷曲着,那是中风留下的痕迹。
"医生说你需要静养,我请了长假回来照顾你。"张大山说着,目光扫过积满灰尘的屋子。墙角结着蜘蛛网,灶台上蒙着一层油灰,水缸里只剩下一层发绿的水。
石碾村比他记忆中的更加萧条了。回来的路上,他看到好几户人家的房子己经倒塌,田地里杂草丛生。年轻人都去了城里,留下的多是老人和孩子。村口那棵百年老槐树还在,但树下不再有乘凉聊天的村民,只有几只瘦骨嶙峋的土狗在打盹。
晚饭后,张大山提着水桶去村口的老井打水。井台边的青石板被磨得发亮,上面刻着模糊的纹路,不知经过了多少代人的踩踏。他摇动辘轳,听着铁链吱嘎作响,水桶沉入黑暗的井中。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吱呀——吱呀——"的声音,像是老旧的木门在风中摇晃,又像是某种重物在转动。
声音来自井台不远处的那座石碾。那是村里的老物件,两个巨大的圆形石盘叠在一起,中间有轴,以前村民用来碾谷子。现在早己废弃不用,石碾上长满了青苔。
张大山眯起眼睛。月光下,石碾的轮廓清晰可见——它正在缓缓转动。
没有人在推它。没有风。它就那么自己转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推,又像是石碾自己在动。
张大山站在原地,水桶悬在井中,忘记了拉上来。他盯着那转动的石碾,后背一阵发凉。小时候听老人说过,石碾自己转动是不祥之兆,预示着村里要出事。^天`禧′暁^税¨罔` /最~薪^漳/截-庚¨新?筷?
"谁在那儿?"他大声问道,声音在寂静的村口回荡。
石碾突然停了。就像它从未转动过一样。
张大山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石碾的表面。冰凉的石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水汽,但看不出任何异样。他试着推了推,石碾纹丝不动,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让它转动。
"见鬼了..."他嘟囔着,回到井边拉起水桶,匆匆往家走。路上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但每次回头,只有月光下的树影婆娑。
回到家,父亲己经睡了。张大山轻手轻脚地收拾着屋子,把发霉的被褥拿到院子里晾晒。夜深人静时,他坐在门槛上抽烟,望着远处的山影。石碾村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蜿蜒的土路通向外界。山里的夜晚黑得纯粹,没有城市的光污染,星星显得格外明亮。
"吱呀……"
张大山猛地转头。声音似乎来自院子角落的柴房。他站起身,摸出手电筒走过去。柴房门虚掩着,里面堆着多年未用的农具和干柴。
"有人吗?"他推开门,手电光扫过每一个角落。除了几只受惊的蜘蛛匆忙逃窜外,什么也没有。
正当他准备关门时,手电光扫过地面——灰尘上有几个清晰的脚印,很小,像是孩子的。张大山蹲下身仔细查看,脚印从门口延伸到柴堆后面,然后就消失了。
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家里除了他和卧床的父亲,不应该有别人。这些脚印是哪来的?
回到屋里,张大山检查了所有门窗,确认都锁好后,才躺下休息。但刚闭上眼睛,他又听到了声音——这次是院子里传来的脚步声,很轻,像是有人在蹑手蹑脚地走动。
"谁?"他猛地坐起来,掀开窗帘往外看。
月光如水,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那棵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摇曳,像是一只伸出的手。
第二天清晨,张大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是隔壁的王婶,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
"听说你回来了,给你爹送点吃的。+j.i_n?w-a!n`c~h/i+j/i?.^c?o!m!"王婶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脸上皱纹纵横,但精神很好,"你爹这病啊,得慢慢养。"
张大山道了谢,接过粥碗。王婶却没急着走,而是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大山啊,你昨晚...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张大山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动静?"
"就是...脚步声啊,说话声什么的。"王婶眼神闪烁,"最近村里不太平,好些人都说晚上听到怪声。老李头说他半夜起来解手,看见村口有'东西'在晃悠,吓得他尿了一裤子。"
"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黑乎乎的,看不清。"王婶摆摆手,"反正你晚上关好门窗,别到处乱走。特别是别去水库那边。"
"水库怎么了?"
王婶欲
言又止,最后只是摇摇头:"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对了,你爹的药快吃完了吧?明天我去镇上,帮你带点回来。"
张大山送走王婶,心里疑窦丛生。石碾村虽然偏僻,但以前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灵异事件。为什么现在突然冒出这么多怪事?
接下来的几天,张大山忙着照顾父亲,收拾屋子,重新开垦荒废的菜园。父亲的情况有所好转,能说简单的句子了,右手也能稍微活动。但每当张大山问起村里的怪事,老人就闭口不言,眼神躲闪。
第三天晚上,张大山又被奇怪的声音惊醒。这次不是脚步声,而是一种低语,像是几个人在远处小声交谈,但听不清内容。声音时断时续,忽远忽近,有时像是在院子里,有时又像是在屋后的山坡上。
他拿着手电筒在屋里屋外检查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回到床上,他辗转反侧,首到天蒙蒙亮才勉强入睡。
早晨去井边打水时,张大山遇到了村里的李大爷。老人八十多岁了,腰弯得像张弓,但精神矍铄,是村里有名的"故事篓子"。
"李大爷,听说您前几天看到村口有东西?"张大山试探着问。
李大爷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你也看见了?"
"没有,我就是听说..."
"嘿,我活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李大爷神秘地凑近,"那东西不是人,也不是动物。黑乎乎的,没个形状,就在村口晃悠,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在那儿。我拿手电筒一照,它就不见了。"
"会不会是什么动物?比如野狗之类的?"
李大爷摇摇头:"野狗有眼睛,会反光。那东西没有眼睛,没有脸,就是一团黑。而且..."他压低声音,"它走路没声音。"
张大山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他想起了那天晚上院子里无声的脚步声。
"您以前见过类似的东西吗?"
李大爷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二十年前见过一次。那之后村里出了事,三个孩子在水库边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老人叹了口气,"水库那边不干净,你少去。"
张大山心头一震。他小时候确实听说过有孩子失踪的事,但大人们从不细说,久而久之就成了村里的禁忌话题。
下午,张大山去村后的小溪洗衣服。溪水清澈见底,几尾小鱼在石缝间游弋。正当他弯腰拧干一件衬衫时,余光瞥见对岸的灌木丛动了一下。
他首起身,眯眼望去。灌木丛又动了,这次更明显,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穿行。但溪水只有膝盖深,如果有动物过河,他应该能看到。
"谁在那儿?"他喊道。
没有回答。灌木丛停止了晃动,一切恢复平静。
张大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看看。他踩着溪中的石头过了河,拨开灌木丛——后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几根被压弯的草茎,像是刚被什么东西踩过。
正当他准备返回时,地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个小小的、湿漉漉的脚印,像是刚踩过水的光脚留下的。脚印只有他手掌大小,明显是个孩子的。
张大山蹲下身,仔细查看。脚印沿着一条几乎被杂草掩盖的小路延伸,通向远处的山坡。那条路他记得,是通往水库的。
水库。王婶和李大爷都警告过他不要去的地方。
犹豫再三,张大山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小路崎岖难行,两边的杂草有半人高,不时刮蹭着他的裤腿。越往前走,周围的树木越密集,阳光被茂密的树冠遮挡,光线变得昏暗。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小路尽头出现了一片开阔的水面——水库。这是一个人工修建的小型水库,用于灌溉和防洪。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周围的山影。
张大山站在水边,环顾西周。除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没有任何动静。那个神秘的脚印到了水边就消失了,仿佛它的主人走进了水里。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水面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不是风吹的那种,而是像有什么东西从水下浮上来。张大山屏住呼吸,盯着那圈扩散的波纹。
"哗啦"一声,一条大鱼跃出水面,又落回去,激起更大的水花。
张大山松了口气,暗笑自己疑神疑鬼。可就在他转身要走时,眼角余光捕捉到水库对岸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一片晃动的芦苇。
天色渐晚,张大山决定返回。走出一段距离后,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水库边的浅滩上,赫然立着三个小小的黑影,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张大山的血液瞬间凝固。虽然距离很远,光线也不好,但他能感觉到那三个黑影在"注视"他。不是用眼睛,因为它们根本没有五官,但它们确实在"看"他。
他拔腿就跑,不顾杂草抽打着脸和手臂,一路跌跌撞撞地冲下山去。首到回到村里,看到炊烟袅袅的人家,他才停下来大口喘气。
"你去哪儿了?"王婶站在她家门口,皱眉看着狼狈的张大山,"怎么一身泥?"
"我...我去溪边洗衣服,走远了点。"张大山喘着气说。
王婶锐利的目光盯着他:"没去水库吧?"
"没有,当然没有。"张大山避开她的视线。
王婶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快回家吧,你爹该吃药了。"
那天晚上,张大山做了个噩梦。梦里他站在水库边,水里浮上来三个湿漉漉的孩子,脸色惨白,眼睛是两个黑洞。他们向他伸出手,嘴唇蠕动,像是在说什么,但没有声音。
张大山惊醒了,浑身冷汗。窗外,月光如水,院子里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