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蜂巢
“老陈，皓子。?萝?拉￠暁,说` -首`发!”
“我好像……发现了个好东西。”
林风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维修站内，陈默和赵皓对视了一眼。
陈默一把抓起对讲机，快步走到卷帘门旁向外望去。
“什么东西？具体位置。”
“就在维修站旁边那栋最高的写字楼，西楼，东侧走廊尽头。”林风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一扇很厚的铁门，被人从外面用钢筋别死了。门缝里有蓝光，还能听到嗡嗡的响声，像是有机器在转。”
有电？
还在运行的设备？
陈默的脑子里，瞬间蹦出了一个词。
ups。
不间断电源系统。
一个大型写字楼为了保证其内部重要设备，比如服务器，在断电后依然能正常运行，都会配备一套庞大的，由无数工业电池组成的ups阵列。
那里面储存的电能，是一个天文数字。
那是比柴油更高效的的能量。
“等着，我们马上过来。”
“老林发现了一个独立的备用电源库。”陈默看向赵皓，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如果能拿下，我们就不需要再为改装诺亚方舟的能源发愁了。”
赵皓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节省下来的柴油，意味着诺亚方舟能跑得更远。
意味着他们，能活得更久。
“走。”
没有任何犹豫。
三人迅速汇合，进入了那栋死寂的写字楼。
大厅里一片狼藉，地上铺满了被踩得稀烂的文件和破碎的办公用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纸张腐烂后特有的酸味。
三人的战术手电，在黑暗中交织成三道雪亮的光柱，每一步踩在玻璃碴上发出的咔嚓声，都在这空旷死寂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x.i!a/o~s′h￠u\o\h?u·.~c!o,m+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西楼走廊的尽头。
那扇厚重的银灰色的金属防火门，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门缝底下，果然透出如同呼吸般忽明忽暗的蓝色光芒。
“我来。”
林风二话不说上前一步，肌肉贲张，没受伤的那只手抓住一根钢筋猛地发力。
“给老子开！”
钢筋发出了滋滋的弯曲声。
但那扇门纹丝不动。
“别白费力气了。”
陈默走上前，伸手敲了敲门板，听着那沉闷厚重的回音。
“这是数据中心的服务器机房门，特制的电控防火防爆门，就算用炸药，都不一定能炸开。”
他蹲下身，目光落在了门禁刷卡器的面板上。
“但是嘛……”
陈默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套精密的电子工具。
“只要是程序控制的，就一定有后门。”
他用一把薄如蝉翼的撬刀，小心翼翼地撬开了门禁面板的外壳，露出了里面复杂的线路板。
红的，绿的，黄的，蓝的……密密麻麻的电线，看得林风和赵皓一阵眼晕。
但这些在陈默眼里像是一幅清晰明了的地图。
他拿出万用表，飞快地测试着几个节点的电压。
“找到你了。”
他从工具包里，夹出两根细长的铜线。
他将一根铜线的顶端，精准地插进了主供电线的接口。
另一根则悬在了控制电磁锁的信号线路上方。
“看好了。”
他对着两人说了一句。·9￠5~k￠a\n′s^h-u^.\c!o`m′
然后，两根铜线，轻轻触碰在了一起。
“滋啦——”
一串微弱的电火花一闪而逝。
门内，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液压杆泄压的“嘶嘶”声。
那扇重达半吨的，坚不可摧的防火门，缓缓地自动向内打开了。
林风和赵皓，看得目瞪口呆。
开……开了？
这就开了？
一股夹杂着臭氧味道的冷气，从门缝里扑面而来，吹得三人衣服猎猎作响。
门后，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世界。
没有腐烂，没有血腥，没有灰尘。
只有一片由冰冷的钢铁和闪烁的指示灯组成的，巨大的，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蜂巢”。
成百上千台服务器机柜，整齐地排列着。
机柜上，无数绿色和蓝色的指示灯有规律地闪烁着。
巨大的涡轮风扇，在天花板上缓缓转动。
“我们有救了。”陈默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
他带着两人，绕过一排排冰冷的机柜，来到了机房的最深处。
在那里，一整面墙，都是由巨大的，一人多高的黑色工业电池组成的阵列。
这就是ups。
是这座“蜂巢”的
能量之源。
“这些电，别说改装诺亚方舟了。”陈默伸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电池外壳，像是在抚摸一件绝世珍宝，“就算把那台等离子切割机当烟花玩，都能玩到我们离开这座城市。”
巨大的惊喜让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林风甚至兴奋地吹了声口哨。
就在这时，陈默的目光，被机房中央那个主控台吸引了。
十几块巨大的液晶显示屏，组成了一个环形的监控墙，上面正显示着整个机房的运行数据。
而在最中央的主电脑上，一个程序图标，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金色的，盾牌形状的图标，下面有一行小字：
“城市交通紧急响应系统（Cters）”。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点开了那个程序。
下一秒。
监控墙上，所有的运行数据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数百个密密麻麻的，分割开的小屏幕。
每一个屏幕，都代表着一个位于这座城市各个角落的，交通监控摄像头。
有的屏幕己经是一片漆黑。
有的则被摔碎的镜头，画面扭曲断裂。
但依然有超过一半的摄像头，还在忠实地，传送着它们所看到的，最后的画面。
陈默点开了其中一个位于曼哈顿大桥桥头的摄像头。
屏幕上，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片火海。
几辆被掀翻的悍马军车，熊熊燃烧着。
无数穿着迷彩服的士兵，被无穷无尽的尸潮，彻底淹没。
他看到一个士兵，拉响了最后一颗手雷，脸上是解脱的笑容。
他换了一个摄像头。
那是在一条商业街。
一辆黄色的校车，被堵在路中间，车门被无数感染者疯狂地拍打着。
车窗里，贴着十几张惊恐万分的孩子的脸。
他又换了一个。
又一个。
一个又一个……
屏幕上，上演着一幕又一幕的人间惨剧。
绝望。
死寂。
麻木。
林风和赵皓也沉默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的兴奋早己被冰冷的现实冲刷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他们所处的世界。
一个己经死去的世界。
陈默面无表情地，准备关掉这个让人窒息的程序。
就在他移动鼠标的时候，一个位于皇后区隧道入口的摄像头画面，让他停住了动作。
那里的画面，是动态的。
一个高大的，穿着全套黑色镇暴装备的高大的警察，正在隧道口漫无目的地来回徘徊。
他己经死了。
他的动作僵硬，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败。
他己经变成了感染者。
但他身上的重型镇暴甲，头盔，防爆盾，却完好无损。
就在这时，画面外，似乎有另一个幸存者，朝着那个镇暴者开了一枪。
“叮！”
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镇暴者的头盔。
火花一闪。
子弹，被弹飞了。
那个镇暴者，只是晃了一下脑袋，然后继续着自己那永无止境的，徒劳的巡逻。
连步枪子弹都打不穿的防御。
陈默的脑子里立刻给这种新型的精英怪，起了一个名字。
“镇暴者。”
他刚想把这个发现告诉同伴。
突然，监控墙的右下角，一个标注着“布鲁克林海军码头”的摄像头，画面猛地闪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高处的俯瞰镜头，画面里，是一个废弃的，停靠着几艘生锈货轮的码头。
刚才，好像有个人影闪过？
陈默立刻调出了那段录像，放慢了十倍，重新播放。
画面里。
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看不清面容的身影，迅速地从一个集装箱后面闪出。
他似乎察觉到了高处的摄像头，抬起头朝着镜头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他举起右手，飞快地做出了一个极其标准，极其干脆利落的战术手势。
——前方安全，可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