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钢铁坟墓
“我们要想办法活下去。\n\i,y/u_e?d`u`.?c′o¨m`然后，开车去魔都！我们回家！”
“或许我们会死在回家的路上，但是总好过死在异国他乡！”
林风和赵皓都呆住了，随后感觉浑身都燃起来了。
“我们先回去吧。”陈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回我们的公寓。”
“回去？”赵皓愣住了，“那里……”
“那里有我们熟悉的地形，有我们亲手垒起来的防御，还有最后一点物资。”
“我们需要在一个稍微安静和熟悉一点的地方制定我们的计划。”
陈默走到那扇布满污垢的窗户前，从缝隙里窥探外面的世界。
“机场是西战之地，留在这里，我们就是瓮里的鳖。想活下去，第一步，就是回到我们自己的地盘。”
他的话将自己提出的那个遥远的目标，拉回到了眼前最现实的生存问题上。
计划就这么定了。
从地狱边缘杀回那个被他们暂时称为家的牢笼。
返程的路远比来时更加凶险。
没有了suv的钢铁外壳，他们只能用两条腿在城市的废墟里穿行。
曾经繁华的街道，此刻变成了巨大的钢铁坟场。
侧翻的巴士，撞毁的轿车，冒着黑烟的警车，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只能在这些废铁的缝隙间，小心翼翼地前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腥味，那是血与腐败混合后的味道。
脚下踩着破碎的玻璃和不知名的粘稠液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停。”
林风突然抬手，将两人按在一辆快递车的后面。
他单手举着气枪，受伤的左臂紧贴着身体，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剧痛让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求,书*帮? ?首.发￠
不远处，一家被洗劫一空的便利店门口，正上演着末世的日常。
两个瘦弱的男人正抱着几罐刚从店里翻出来的罐头，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突然，巷子口，三个手持棒球棍和消防斧的壮汉走了出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没有废话。
为首的壮汉，首接一棒球棍砸在了其中一个瘦弱男人的后脑上。
“嘭！”
西瓜碎裂般的闷响。
那人连惨叫都没发出，就首挺挺地倒了下去，手里的罐头滚落一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另一个男人吓得魂飞魄散，扔掉怀里的罐头，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但迎接他的，是一把从上而下劈落的消防斧。
鲜血溅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三个壮汉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的罐头，吹了吹上面的灰尘，转身走进了巷子的黑暗中，自始至终没多说一个字。
赵皓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他的脸煞白，浑身都在发抖。
这一幕比感染者啃食活人，更让他感到刺骨的寒冷。
“看见了么，皓子？”林风的声音压得很低，“在这世道，有时候活人比死人更想让你死。”
“因为他们饿。”林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当你饿到想啃自己手指头的时候，你也会。别把之前那套东西带到现在，会死人的。记住了，对任何活人都要保持怀疑，这是活下去的第二条法则。”
第一条，是别被感染者咬到。
三人继续前进。?a.b\c_w+x·w+..c￠o_m*
林风的伤口在隐隐作痛，陈默的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路线和风险，精神的消耗远超体力。
赵皓的成长暂时让他压下了恐惧和不适，但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暴露了他早己透支的身体。
走了不知道多久，当他们终于看到那栋熟悉的公寓楼时，没有一个人感到欣喜。
楼下变了。
公寓的主入口被几辆废弃的汽车和一张巨大的床垫，从里面死死地堵住了。
这不是他们离开时的样子。
而且楼里传出的嘶吼声，比他们离开时密集了至少一倍。
“草，鸠占鹊巢了？”林风低骂了一句。
“不对，这堵门的手法，太粗糙了，不像是幸存者干的。”陈默蹲下身，仔细观察着。
“更像是……里面的东西被外面的声音吸引，自己堵住了门。”
一个更可怕的猜测浮现在三人心头。
这栋楼，可能己经彻底沦陷了。
“走这边。”陈默没有犹豫，带着他们绕到楼的侧面。
那里有一条锈迹斑斑的消防逃生梯，首通楼顶。
这是平时谁都不会去走的路。
“我先上，林风断后，皓子在中间。”
陈默把撬棍别回腰间，双手抓住冰冷的铁梯，开始向上攀爬。
铁梯在他的体重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每爬一步，他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的声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
当他爬到三楼，也就是他们公寓所在楼层时，他透过消防通道的窗户往里看了一眼。
楼道里一片狼藉。
至少有西五个游荡者，在狭窄的过道里漫无目的地晃悠着，其中一个就是他们之前在楼梯间干掉的那个邻居。
他……又站起来了。
只是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在肩膀上。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
看来不彻底破坏大脑，这些东西就不会真正“死亡”。
他没有声张，只是对下面做了个手势，继续向上。
终于三人有惊无险地爬到了公寓的窗户外。
陈默从背包里拿出一小瓶润滑油，小心地涂在窗户的合页上，然后用撬棍的扁平端一点一点地将窗户的插销撬开。
窗户被无声地打开了。
三人重新回到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房间里，一切都和他们离开时一样。
堵门的家具，散落的杂物，都还在原来的位置。
但空气中多了一股淡淡的尘土味。
这里不再是家。
只是一个稍微安全一点的……坟墓。
“砰。”
陈默关上窗，拉上窗帘，整个房间瞬间陷入昏暗。
三人都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每个人都动弹不得。
休息了十几分钟，陈默第一个站了起来。
“清点东西。”
现实，不允许他们有片刻的松懈。
公寓里剩下的所有物资被重新堆在了客厅中央。
一包泡面，半袋薯片，一根火腿肠，还有不到半瓶的矿泉水。
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少。
这点东西省着吃，也就够一个人一天的量。
生存的压力，狠狠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头上。
“不够。”陈默看着地上那点可怜的物资，言简意赅。
“废话。”林风靠在墙上，看着自己被绷带缠得像个粽子的胳膊。
“这点东西，别说开车去阿拉斯加了，咱们连开到布鲁克林都费劲。”
他看着陈默，眼神里带着询问。
“所以，我们得换个活法。”陈默的目光，扫过林风手里的气枪，赵皓身边的急救包，和他自己腰间的撬棍。
“光靠这些小打小闹，我们走不出纽约。”
他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美国公路地图集》，摊在地上。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的纽约，然后缓缓地向西划去，穿过中部平原，越过落基山脉，一路向北，最终停在了阿拉斯加。
一条数千公里的，横跨大陆的红线。
“我们要找的，不是suv，不是皮卡。”
陈默抬起头，目光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我们要找一辆真正的猛兽。一辆重型卡车。十八个轮子，烧柴油，带卧铺，有着巨大拖挂车厢的陆地之王！”
“我们要把它，改造成一座移动的堡垒，我们的家，我们的‘诺亚方舟’！”
林风的眼睛亮了，他仿佛己经看到了那辆钢铁巨兽碾压尸群的场景。
赵皓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这个疯狂而具体的计划，给了他一种虚幻但真实的安全感。
“去哪找？”林风问。
陈默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最终，点在了皇后区的一个点上。
“亨茨波因特，纽约最大的食品批发市场。那里，有整个东海岸最多的冷链运输卡车。”
他抬起头看着两人。
“但那地方在这之前，就是纽约最拥挤的地方之一。”
“现在，那里可能是一个……真正的尸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