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我不愿意
阿宁!”
谢闫尘的心脏猛地一沉,瞬间就猜到了她要做什么,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他往前跨了一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警告,“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这里不用你操心!”
可苏婉宁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卡片。
那是一张身份证,上面的照片和名字,赫然是谢闫尘的。
她将身份证举在手里,对着谢家众人晃了晃,语气无辜又坦然:
“闫尘哥今早走得太着急了,把身份证落在酒店了。我早上收拾的时候发现了,怕他今天要用,就赶紧给送过来了,省得他着急。”
“酒店”两个字,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谢家人的心上。
谢闫尘悬着的那颗心,在这一刻彻底沉了下去,连带着四肢百骸都透着冰冷的绝望。
他知道,苏婉宁什么都没明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他昨晚根本没在酒吧包房,而是和苏婉宁在酒店过夜。
再看看谢闫尘脖子上没来得及遮住的红痕,再看看苏婉宁领口下若隐若现的印记,两人昨晚到底做了什么,早已是昭然若揭的事实。
客厅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谢可欣懵懂的咿呀声,显得格外突兀。
闵芫华的脸色铁青,死死盯着谢闫尘,眼神里的失望与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
谢启皱着眉,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显然是动了怒。
谢秋英则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苏婉清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
苏婉宁仿佛没察觉到这压抑的气氛,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将身份证轻轻放在茶几上,然后起身,对着谢家众人微微鞠躬:
“身份证送到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爸妈还在家里等着我吃饭呢。伯父伯母,微微,下次我再来看你们。”
说完,她没再看谢闫尘一眼,转身优雅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屋子的尴尬与混乱,和谢闫尘那张惨白如纸的脸。
“跪下!”
不等闵芫华压下心头的怒火开口,谢启的声音已率先炸响在客厅里。
他双手紧紧按在膝盖上,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死死盯着谢闫尘,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穿,连一丝谎言的缝隙都不肯放过。
谢闫尘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知道,此刻所有辩解都是徒劳。
苏婉宁留下的身份证、两人身上遮不住的痕迹,早已将他的谎言撕得粉碎。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终究还是抵不过谢启的威严,双腿一弯,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与结巴:“昨晚……昨晚真的只是个意外……我喝多了,把阿宁当成了苏婉清……”
“够了!”
闵芫华再也听不下去这荒唐的借口,她猛地抓起桌上的青瓷茶杯,连带着里面滚烫的茶水,狠狠朝谢闫尘泼了过去。
“哗啦”一声脆响,热茶混着茶叶劈头盖脸砸在谢闫尘身上,几片茶叶粘在他凌乱的头发里,滚烫的茶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渗进皮肤里,激得他浑身一颤,却连躲都不敢躲。
“奶奶!”
“妈!”
谢丝微和文书几乎是同时扑了过去,一左一右挡在谢闫尘身前。
文书看着儿子狼狈的模样,刚才对苏婉宁的那点疑虑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护犊子的急切:“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您再打骂有什么用!只会让外人看笑话!”
她语气里没了之前的严肃,反而带着几分刻意的偏袒。
她本就不喜欢苏婉清,如今闯祸的对象是“救命恩人”苏婉宁,她心里的天平早已彻底倾斜。
眼神扫过苏婉清时,那抹狠厉几乎毫不掩饰:
“反正闫尘和苏婉清早就要离婚了,他迟早要找下一个。况且闫尘和阿宁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五年前要不是苏婉清横插一脚,他们早就结婚了!现在不过是把五年前的事补上,我看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她突然将矛头指向苏婉清,语气带着几分挑衅:“你呢?苏婉清,你介意吗?”
苏婉清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问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不介意。”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落在闵芫华和谢闫尘心里,激起截然不同的涟漪。
闵芫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语气里满是焦急:“清清!你现在还是闫尘法律上的妻子!他做出这种事,你完全可以生气,可以闹!有奶奶在,没人能欺负你,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
文书见老太太还在护着苏婉清,眼里的不耐再也藏不住。
两年前她之所以跟谢启出去旅游,就是受不了闵芫华处处偏袒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如今两年过去,老太太还是这般不讲理,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妈!五年前就是您乱点鸳鸯谱,才让闫尘白白受了五年罪!现在他们离婚程序都走一半了,您还要拦着吗?这场闹剧已经持续五年了,该够了吧!闫尘才是您的亲孙子啊!”
“阿书!”
谢启皱紧眉头,低声呵斥妻子对母亲的不敬,可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他看向闵芫华时,语气里带着几分劝和:
“妈,阿书说话是急了点,但理没说错。事情已经成这样了,闫尘和阿宁那孩子兜兜转转五年还爱着彼此,不如就成全他们吧。”
他沉吟片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
“我在民政局认识人,打个招呼不是问题。反正他们的冷静期也没剩几天,等周一直接去把离婚证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说完,他抬眼看向苏婉清,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你有问题吗?”
苏婉清强压下心头的狂喜,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摇了摇头:“我没问题。”
提前十天摆脱这段令人窒息的婚姻,对她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哪里会有半分不愿意?
闵芫华看着眼前这一幕,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她原本还想为苏婉清争点权益,可苏婉清自己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纵有再多力气,也像打在了棉花上。
最终,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算了,你们的事,我懒得管了!”
说完,便起身拄着拐杖,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走去,背影里满是失望与疲惫。
文书见老太太松了口,悄悄舒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谢启也拿出手机,准备给民政局的熟人打电话,敲定周一办离婚的事。
可就在这时,原本跪在桌前的谢闫尘突然动了。
他膝盖贴着冰冷的地板,一点一点朝谢启跪行过去,双手紧紧攥着谢启的裤腿,仰着头,眼眶泛红,眸光里满是乞求,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爸……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