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可笑的执念

和谢闫尘待在同一个房间,总让她觉得莫名的紧绷,象有根弦随时会断。&?_咸§!ˉ鱼?x+看???书%

“知道了。”

苏婉清淡淡应了句,转身就想去拿外套,“我今晚去可欣房间睡。”

她主动让出主卧,可刚走到门口,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谢闫尘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掌心的温度通过薄薄的睡衣传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道。

苏婉清心中一惊,条件反射便猛的抽回自己的手。

只是没能抽动。

同时谢闫尘的阴影从头顶照下来,将她眼前的光彻底挡住。

谢闫尘身上的味道顿时象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彻底网住,他洗过澡的味道,他衣柜里常年都散发的香味,还有他本人的气息如同一把火焰,烧的苏婉清本能的战栗。

她的瞳孔不自觉放大,可浑身却使不上半点力气。

眼睁睁的看着谢闫尘离她越来越近,他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郁。

胃里仿佛有东西在沸腾翻滚,晚上没吃几口的牛排的味道顿时充满了她的口腔。

她觉得自己要吐了。

“你”

她压抑着颤斗的身体想要将面前的谢闫尘推开,想说点什么却只能吐出一个字,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千钧一发期间,她感觉到谢闫尘的动作停止了。??;2x?8)?+看2书@÷ˉ网? ¤?最2新?章?节x更?#新2)快`

他微微垂下头来,大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用他从未对她说过的温柔语气说道:“不用,你就在这里睡,我去书房。”

说罢,苏婉清感觉自己身前的压力骤然减小,谢闫尘自觉退后半步让出位置。

随后在她的目光下,不带丝毫留恋的出了门。

卧室里只剩下苏婉清一个人。

她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急速的跳动着,呼吸也急促得仿佛跑了八百米一般。

她的腿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整个人骤然跪倒在地。

捂着自己的心脏,好容易才平稳住呼吸。

头顶似乎还残留着谢闫尘手心的温度,即便是隔着毛巾也让她感觉到不舒适。

她把手撑在地上借力把自己撑起来,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不自觉的发抖。

这种几乎是生理性的抗拒让她本人也没有想到。

原来过去那么喜欢的人的滤镜碎掉以后,她会如此厌恶一个人。

那个曾经帮她把狼赶走的少年从今以后只剩下了回忆,她花了五年才看清,时间早就把那个带着光的少年,磨成了如今这个冷漠自私的谢闫尘。

来到浴室,她再次用毛巾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头发,直到谢闫尘掌心的温度彻底散去后,她才感觉心中的燥郁有所减少。?完¨夲!鰰¨占/ !追/最¨辛`蟑/踕.

快速吹干自己的头发后,她回到房间,却难得的失眠了。

床头柜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象敲在她的心上。

翻来复去间,意识不受控制地飘回了五岁那年。

五岁之前她一直生活在养父养母那里,他们并没有把她当成亲生的小孩,自她有记忆开始,她便不停地帮着家里人做事。

即便她还没有洗碗池高,但养母依旧会那个凳子给她,让她站在上面帮忙洗碗。

她从来没有穿过新衣服,永远都是养母穿过以后不要的衣服裁裁剪剪便给她随便套上。

她也从来没有吃饱过,桌子上的肉从来都不是为她准备的。

他们没有小孩之前那些肉要留着出去工作了一天的养父吃。

等他们有了小孩,即便那孩子不过才刚长出牙齿,养母便会把肉搅成肉泥喂给那个孩子。

她每年唯一能吃上肉的时候,是在过年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在乡下,乡里气氛十分的和谐,因此每到过年的时候养父养母会带着她一起去别人那里吃饭。

她从小便瘦弱得不成样子,面色蜡黄,一看便营养不良。

当着养父养母的面他们不好说什么,每次却会把她偷偷脚叫进厨房拿点肉给她。

那是她小时候唯一的光亮。

而后来养父养母彻底把她抛弃后,她一醒来便对上了狼的眼睛。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那狼蹲在不远处,浑身的毛是灰褐色的,沾着泥土和枯草,它的眼睛在夜里泛着绿光,没有任何温度,看

她的样子,和看一块腐烂的肉没什么区别。

狼张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嘴角挂着涎水,那股腥臭的味道,混着寒风,钻进她的鼻子里,让她浑身发冷。

她本以为自己就要死在狼嘴里。

可直到长大以后她才知道,狼是群居动物,当时找到她的那头狼应该是它们狼群里地位比较低的。

它不敢单独吃她,所以它在等待自己的同伴。

要是没有谢闫尘,她或许会被一群狼撕成四分五裂。

这段可怕的记忆几乎占据了她的整个童年。

每到夜晚她便会梦到那只狼冰冷的眼神。

而与之对于的,是小小的谢闫尘沉着冷静的把那头狼的脑袋一枪爆头。

他的脸上还沾着血,可对她伸出的手却是那么的温暖。

那段记忆对她来说太过于特别,太过于克苦铭心。

那是她悲惨的童年生活中最大的光。

即便她后来先被许江带走,谢闫尘的小小身影也一直深刻的扎根在她的心底挥之不去。

回忆太过于美好,现在的谢闫尘和小时候的他对比起来就相当的残酷。

现在的他冷漠无情,为了自己高兴,他可以置孩子的想法不顾强行把她带出幼儿园。

为了苏婉宁开心,他可以不顾她的脸面官宣他和苏婉宁的关系。

为了苏婉宁不被追究责任,他可以利用权限去让她逃避法律的制裁。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象刀子扎在她的心上,把她五年来的坚持,一点点割得粉碎。

苏婉清侧过身,看着窗外的月光。

月光通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象极了她孤单的样子。

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砸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很久没有哭过了。

在谢闫尘和苏婉宁官宣的时候她没哭,决定和谢闫尘离婚的时候她没哭,在去办理离婚的时候她也没哭

可现在,当她终于彻底清醒,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五年的时光,不过是一场关于童年的,可笑的执念时,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以为她嫁给了自己梦中的英雄,甚至为此可以忍受他对她无边的冷漠,为了得到他的爱,她努力了五年。

可到头来她却发现,梦中的英雄不过是她幻想出来的。

梦被打碎后,人怎么能不崩溃呢?

她不后悔这五年被消耗的时光,因为那是她自己选的路,是她为了心中的光,付出的代价。

可她恨自己明白得太晚,恨自己一直活在幻想里,白白姑负了曾经那份炽热的,毫无保留的痴心,也姑负了那个一直等着她回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