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血夜奔袭，杀局无声
林渊的身影，如同一缕融于黑暗的青烟，在那错综复杂的屋檐之上，悄无声息地飞掠。
残月紧随其后，银色的面具在偶尔漏下的月光中，泛起一抹幽冷的寒芒。
二人身后，十二道同样矫健的身影，如影随形。
他们身穿玄色夜行衣，脸上戴着青铜龙纹面具行动之间悄无声息却又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属于皇家利刃的铁血与森然。
他们，便是太子朱宸最隐秘的力量——龙牙暗卫。
“大人按照地图所示曹正淳在宫外的三处秘密据点，分别是位于南城‘百花巷’的妓馆‘怡红院’，西城‘金水桥’下的漕帮分舵，以及北城‘鼓楼’旁的一间米铺。”
龙牙统领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低沉而又稳定“我们的人已经查明雨化田的信使在半个时辰前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南城。”
“怡红院？”林渊的脚步，在一处高耸的钟楼之上，骤然停住。
他俯瞰着下方那片灯火辉煌，即便在全城戒严的肃杀气氛中，依旧传出阵阵靡靡之音的销金窟，那双深邃的眸子闪烁着冰冷的高速运转的思索光芒。
“不对。”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这个最显眼的目标。
“曹正淳是个阉人，他生平最厌恶的，便是烟花柳巷的污秽之地。他绝不可能，将如此重要的会面，安排在那里。”
林渊的目光如同鹰隼般在那张早已刻入脑海的地图之上，飞快地巡视着。
“漕帮分舵龙蛇混杂耳目众多同样不妥。米铺……太过寻常，反而容易引起锦衣卫的注意。”
他的指尖，在冰冷的瓦片之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
“他既然是陛下的影子，那他行事的风格，必然会带上陛里的烙印。谨慎多疑且……自负。”
“他会选择一个他认为最安全最不可能被人想到，也最能彰显他身份的地方。”
林渊的目光，猛地一凝！
他霍然转身，那双在黑夜中亮得惊人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皇城那片巍峨的、如同巨兽般蛰伏的轮廓！
“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洞悉一切的自信！
“他们不在城里。”
“他们在……宫里！”
此言一出，即便是训练有素的龙牙统领，那青铜面具之下的呼吸，也为之一滞！
“大人，这……这不可能！”他失声道，“宫门早已落锁便是我们也无法……”
“谁说，一定要走宫门了？”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了疯狂与算计的弧度。他的手指指向了那条环绕着整座紫禁城的、宽阔而又深不见底的……
护城河！
“曹正淳每日清晨都有去东华门外的‘报恩寺’，为太后祈福的习惯。为图方便他命人在司礼监最偏僻的一处，净房之下修了一条直通报恩寺后院，枯井的……秘密水道！”
“那条水道便是今夜陆炳那封血书真正的送达之处！”
龙牙统领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座他守卫了数十年的皇城之中，竟还隐藏着如此惊天动地的秘密！
“走！”
林渊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转身如同一只离弦的利箭，朝着那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黑暗爆射而去！
东华门，报恩寺。
这座由皇家出资修建的寺庙，白日里香火鼎盛，此刻却是万籁俱寂，只有几盏昏黄的长明灯在夜风中微微摇曳。
寺庙后院，一间早已废弃的禅房之内。
一个身穿黑衣、脸色惨白的小太监，正将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恭恭敬敬地交给了面前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僧人”。
那“僧人”身材高大面容普通但那双眼睛却如同毒蛇一般，闪烁着阴冷的光。
他接过密信，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火漆随即点了点头。
“东西送到，你可以走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小太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便要钻，回身后那口早已干涸的枯井。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
一道银色的、如同月光般清冷的流光无声无息地从禅房的屋梁之上，一闪而过！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利刃入肉的声响。
小太监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的眉心处多了一柄薄如蝉翼的奇形短刃。
他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生机断绝。
“谁？”
那灰衣僧人脸色剧变！
他猛地抬头手中那封密信瞬间便要塞入怀中！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道比闪电更快比雷霆更猛的青色的身影！林渊，如同一尊从天而降的杀神，在那灰衣僧人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便已然落在了他的面前！
他没有用任何兵器。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拳！
那一拳看似平平无奇却又带着一股足以开碑裂石的、凝如实质的恐怖拳风！
灰衣僧人瞳孔猛缩他仓促之间交叉双臂护在胸前！
“砰！”
一声沉闷的、如同攻城锤撞击城门般的巨响！
灰衣僧人那高大的身体竟是被这一拳硬生生地轰得倒飞而出！
他狠狠地，撞在了禅房那由实木打造的墙壁之上“轰隆”一声竟是将那厚重的墙壁，都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他那交叉护在胸前的双臂，已然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彻底扭曲骨骼尽碎！
然而，此人也是一条悍匪！
身受如此重创，他竟是借着倒飞之力猛地一咬舌尖强行提起一口真气，身形在空中一转，便要破墙而出！
就在这时，十二道青铜龙纹的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禅房的四周，将他所有的退路，彻底封死！
绝望！彻骨的绝望第一次浮现在了这位曹正淳，座下顶尖“干儿”的脸上。
他知道自己栽了。
林渊缓步上前，从他那只被震得失去知觉的手中轻而易举地取过了那封足以决定太子生死的……
绝笔血书。
他没有看只是将其贴身收入了怀中。
他看着眼前这个口喷鲜血，却依旧用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灰衣僧人，淡淡地问道：“曹正淳，还有多少像你这样的‘儿子’？”
灰衣僧人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猛地一咬牙！
然而，还未等他咬碎藏于牙后的毒囊！
一道比他动作更快的指风，便已然点在了他的下颌之上！
“咔嚓。”
骨骼碎裂的轻响。
他的下巴竟是被林渊硬生生地卸了下来！“想死？”
林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如同魔鬼般的寒芒，“在我没问完之前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就在他准备对此人施以酷刑撬开，他的嘴挖出更多关于司礼监的秘密，之时！
一阵整齐划一的、充满了金属质感的沉重脚步声，忽然从寺庙之外由远及近轰然传来！
紧接着一道洪亮的却又带着一丝复杂情绪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报恩寺的夜空！
“御林军办事！”
“里面的人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林渊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霍然转身，透过那被撞开的墙壁窟窿，看向了寺庙之外。
只见月光之下数百名身披金甲的御林军，早已将这座小小的寺庙，围得是水泄不通！而在那如林般的戈矛之前一个身形，魁梧虎目含威的都尉正静静地骑在一匹，神骏的战马之上。
正是白日里在西山之巅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
周烨！
他怎么会来这里？
是巧合？
还是……
就在林渊心念电转的瞬间，那名跨于马背之上的御林军都尉忽然翻身下马。
他没有理会那些如临大敌的龙牙暗卫，也没有去看那个倒在血泊之中的司礼监密探。
他只是独自一人缓步走进了这间破败的禅房。他那双冰冷的虎目穿过了所有人最终，死死地落在了林渊的身上。
他的手中提着一柄尚在滴血的……
锦衣卫绣春刀。而在他的另一只手上赫然提着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那颗人头，林渊认得。
正是，东厂三大档头之首，“青龙”！
“林大人，”
周烨看着林渊，那张如同刀削斧凿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声音更是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
“末将，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