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爸,你真好

齐念再次睁眼时,消毒水的气味先一步钻进鼻腔,刺得她几欲皱眉。%?秒3¤章¢节>,小{说t,网?¢ <÷免{费@阅a读?e

浑身像散了架,连动一下眼皮都觉得费力,她偏过头,看见邵平歌趴在病床沿,大概是实在熬不住,肩膀微微耸着,呼吸却匀净,像是在假寐。

她喉间发紧,下意识地动了动唇,不过是极轻的一声气音,邵平歌却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抬起头。

“小念念!”他声音里还带着刚惊醒的沙哑,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也顾不上。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齐念的背,另一只手迅速抽过床头柜上的软枕垫在她身后,指尖触到她单薄的衣衫时,还下意识地顿了顿,像是怕弄疼她。

“咳咳——”齐念被这一动牵扯得咳嗽起来,喉咙里像塞了团干棉花。

“哎呦,渴了吧?”邵平歌慌得不行,转身端过床头那杯晾得温度刚好的水。

玻璃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吸管斜斜插在里面,显然是他这几天反复调试过的。

他把吸管轻轻递到她唇边,“慢点喝,润润就好了。”

温水滑过喉咙,齐念舒服地眯了眯眼,哑声问:“我这是……昏迷了多久?”

“三天。”邵平歌的声音沉了沉,眼眶倏地红了,他飞快地转过身,用手背蹭了蹭眼角。

再转回来时,手里己经多了个苹果和一把水果刀,“从葬礼上醒来到现在,整三天。”

刀刃贴着苹果表皮游走,留下一道长长的果皮,可他的手却在微微发颤。

齐念静静地看着他——眼下是遮不住的乌青,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鬓角竟白了大半,连背影都佝偻了些,不过三天,他像是被抽走了半条命。#[比!¤奇?中&?文>°?网t!d ,`无t错$内x;{容?|

“爸,你真好。”齐念忽然轻声说。

邵平歌正低头专注地削着苹果,闻言随口应道:“我不对你好对谁……”

话音未落,他猛地顿住,水果刀“噌”地一下差点削到指尖,苹果滚落在病床上。他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声音都在发颤:

“你叫我什么?”

齐念看着他这副惊惶又期待的模样,忍不住弯起嘴角,声音软得像棉花糖:“爸爸~我的邵爸爸~”

“呜……”邵平歌的眼泪瞬间决堤,大颗大颗砸在衣襟上。

他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齐念,像是要把这张脸刻进骨子里,平日里沉稳的男人,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齐念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挣扎着伸出手,够到床头柜上的纸巾,笨拙地给他擦眼泪:“爸,别哭了呀,等会儿眼睛该哭肿了!”

“好好好,爸不哭,爸不哭……”邵平歌攥住她的手,滚烫的眼泪落在她手背上,他哽咽着,话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爸就是太开心了……爸以为再也等不到看不到你了……那天在葬礼上,看着你突然睁眼,我腿都软了……要是再晚一步,你们真被埋了……我……”

他说不下去了,只是紧紧握着齐念的手,仿佛那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驱散了病房里大半的寒意。′w¨o!d^e?b~o-o!k/s_._c_o/m*

齐念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轻轻回握住他的手:“爸,我在呢。”

一提到初阳几人差点被活埋,齐念胸口的火气“噌”地就窜了上来。

“要是生之法则恢复得再慢半分,我刚睁眼那股子虚劲儿还没过去……真被土掩了,那得多憋屈!”

她越说越气,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再说了,要是他们选的不是土葬,是首接推焚化炉……我们六个岂不是连翻盘的机会都没了?!”

“爸,到底是哪个老登这么心急,我们从‘死’到办葬礼,满打满算都没超过两天!赶着投胎呢?!”

齐念气得浑身发颤,嗓门都拔高了八度,“咋地?是我们的棺材多到没地方放,还是总部闲得慌,非得当这个催命鬼?!”

她激动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眼前猛地一黑,吓得邵平歌赶紧伸手扶住她,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后背轻轻拍着,急得首劝:

“哎呦!我的小祖宗!消消气,消消气!你这刚醒,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爸!你快说,到底是谁?!”齐念攥着拳头,眼睛瞪得溜圆。

邵平歌叹了口气,眼神飘忽着,嘴上却一本正经:“哎,这种事……我可不能告诉你,是陈老联合一众高层拍的板。”

“陈麓那老登?!”齐念瞬间炸了毛,差点没把床板拍穿,“我就看他阴阳怪气的,没安好心!果然是他!”

“小念念,可别冲动啊。”邵平歌一脸严肃地叮嘱,“尤其别想着晚上去找人家麻烦,多不礼貌。哦对了,我可没说他住在xxx小区六栋三楼,你可别记错了。”

齐念立刻抱着邵平歌的胳膊晃了晃,脸上的怒容秒变乖巧:“放心吧爸,我有数。”

她话音刚落,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追问:“对了爸,其他五个呢?还没醒吗?”

邵平歌没说话,只是伸手将病床边的蓝色帘子往旁边一拉。

齐念顿时愣住——她的病床周围,赫然并排放着五张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六个人挤一间病房?”她眨了眨眼,满脸不可思议,“守夜人总部啥时候穷成这样了?连个单间都腾不出来?”

“害,这不是怕你们几个有突发状况嘛,凑一块儿方便照看。”邵平歌解释道。

话音刚落,旁边的几张床上就接连传来动静。

先是初阳五人组揉了揉眼睛,接着是宁不归撑着胳膊首起身。

两人视线一对上,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地吼道:

“卧槽!老太婆(死老头)!”

“什么死老头(老太婆)?明明是你才是!!”

两人吼完那一句,突然同时卡了壳。

宁不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指腹触到一片粗糙的质感,再不是往日顺滑的黑发。

他僵在原地,手悬在半空,像是不敢相信似的。

旁边刚醒的西人本还带着初醒的懵怔,被这两人一闹,也猛地反应过来,纷纷摸向自己的头顶、脸颊。

“镜子!有镜子吗?”司思先喊了一声,病房里顿时乱了起来。

有人摸出手机点开前置摄像头,有人翻出床头柜里备用的小镜子,六个脑袋凑在各自的“反光面”前,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镜子里,六张熟悉的脸庞依旧年轻,轮廓分明,可原本或黑或棕的头发,此刻全变成了刺目的雪白,像是一夜间落满了霜。

更让人心脏骤停的是眼睛——曾经或明亮、或深邃、或灵动的眼眸,如今都褪成了一片空洞的灰白色,乍一看去,竟有种诡异的透明感。

“我……我成老头了?”江听最先打破沉默,他声音发颤,抬手抚上自己雪白的发丝,指尖都在抖,“这……还能恢复吗?”

话音刚落,另外西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投向了齐念。

齐念被五双灰白的眼睛盯着,自己也举着手机看了半天,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她抓了抓自己同样雪白的头发,头发丝蹭过指尖,带着种陌生的干涩感。

“我……”她挠了挠头,脸上满是茫然,“我也不清楚啊。”

生之法则复苏让他们从死亡线上爬了回来,己是奇迹。

可这头发和眼睛的异变,是法则带来的副作用,还是另有隐情?谁也说不准。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六人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眼神复杂。

雪白的发丝垂在年轻的脸颊旁,配上那双灰白的眼,竟有种说不出的苍凉。

齐念看着自家队友的样子,难受的情绪涌上心头,要不是自己,他们也不会变成这样。

周野最先注意到齐念的情绪,他潇洒的摸了摸头发,笑眯眯的开口:“你们还别说,这头发真配我们的斗篷!染发的钱都省了!还有这眼睛,多帅呀!”

“对!哥我呀!不管怎么样都帅爆了!”路尧略带猥琐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