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少爷得救
房门被推开了。*晓_说~C¨m^s. ,耕′薪′蕞¨哙`
李氏裹着厚棉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郑宁。
“哎哟,这屋里怎么跟冰窖似的,也不添点炭火。”
李氏一边搓着手,一边抱怨着,完全没有察觉到屋里气氛有些不对。
“夫子,璘哥儿,你们俩说什么呢,这么入神?”
郑宁跟在李氏身后,一进屋,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落在了卢璘和沉春芳身上。
卢璘看到郑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动声色地将桌上摊开的几本起居注合上,码放整齐。
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
沉春芳也回过神来,转过头,脸色严肃,一副郑重其事的口吻对卢璘开口道:
“璘哥儿。”
“这些事,不是你现在该关心的。”
“你的首要之务,是几日后的院试,是接下来的乡试,会试。”
“把心思都放在学问上,莫要再被这些杂事分心。”
话音刚落,郑宁满是讥诮声音响起:
“现在才开始担心院试了?”
郑宁双手抱胸,仰着小脸,毫不客气地看着沉春芳。
“老头,你是怎么教程生的?”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都什么时候了,才想起来用功,还有什么用?”
李氏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天禧小税王 追醉鑫璋节
转头一看夫子一脸严肃的样子,还以为璘哥儿哪里惹夫子生气了。
连忙上前打圆场,先是佯装生气地拍了卢璘一下。
“璘哥儿,夫子是你老师,说你两句怎么了?得听着!”
说完,李氏又转过头,满脸堆笑地对着沉春芳。
“夫子,您别生气,可千万别跟这孩子一般见识。”
“璘哥儿这孩子,一向是懂事的,从来不用人操心。”
“估计是最近少爷的安危,让璘哥儿分了心,没把心思全放在书本上。”
李氏一边说,一边给卢璘使眼色。
“回头我肯定好好说说他!”
沉春芳长长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自己哪里是生璘哥儿的气。
他是怕啊。
怕璘哥儿陷得进去了。
这潭水,太深了。
深到连师兄都只能在边缘试探。
璘哥儿固然天资横溢,可毕竟还太年轻,根基太浅。
李氏见夫子脸色缓和下来,这才放下心来。
她转头对卢璘说。
“行了,别在这杵着了,你爹也该从铺子里回来了。”
“你去巷子口迎迎他,喊他赶紧回来吃饭,菜都快凉了。”
卢璘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萝?拉′小.说` ¢更/新\最\快/
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经过郑宁身边时,微微偏过头,瞥了她一眼。
郑宁抱着骼膊的小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四天后,云州城外。
官道上满是南逃的难民,一眼望不到头。
圣院浩然卫巡风使林然骑在马上,面无表情地扫视着一张张麻木的脸。
他身后,是十二名同样装束的缇骑,腰挎长刀,骑着高头大马。
圣院直属武装浩然卫。
林然和自己的小队已经在这片沦陷区穿梭了整整四日,风餐露宿,数次与妖蛮的游骑擦肩而过。
越往北,景象越是凄惨。
十室九空,处处残垣断壁。
林然骑在马上,心一点点往下沉。
很难想象,表弟权哥儿在这等境地能活过几天。
姑父说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真要是带回去的是一具尸体。
姑父姑母该如何承受啊!
就在这时,难民队伍里,一道微弱呼喊,钻进了他的耳朵。
“然哥儿…”
林然动作一顿,猛地勒住缰绳。
循着声音望去,目光锁定在人群中一个蜷缩着的身影上。
一个乞丐,不,连乞丐都不如。
头发结成了饼,身上裹着不知从哪里扒下来的破布,脸上黑一道灰一道,几乎看不
出本来的样貌。
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只剩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可这种有神并不是好事,林然见过太多将死之人了,都是这种回光返照的有神。
林然翻身下马,几步冲了过去,拨开挡在身前的难民。
周围的人被他身上的煞气所慑,纷纷避让。
蹲下身,仔细看着眼前这种满是血污的脸,依稀能看得出权哥儿的轮廓。
真的是权哥儿啊!
老天有眼!
少爷看到林然,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表哥…”
喊完这一声,少爷身子一软,整个直愣愣地向前栽倒。
林然一把将少爷接住,避免直接砸倒在地上。
自己带着直属小队,尚且历经重重危险,才找到这里。
很难想象,权哥儿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少爷是被肉汤香气唤醒的。
他睡了很久,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跳动的篝火,和表哥林然熟悉的脸。
“表哥?”
林然坐在他对面,将一碗温热的肉汤递了过来。
“醒了就喝点东西。”
少爷没有第一时间接,而是猛地坐了起来,动作太大,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可少爷此刻完全顾不上。
“快,表哥,带我回京都,我有重要信息要汇报给我爷,不能让庞将军白死了。”
林然正在递碗的手,在空中停住了。
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警戒的几名手下,太阳穴突突直跳,立刻打断了少爷。
“权哥儿,你说什么胡话,先好好休息。”
少爷正要继续开口,却对上了林然的眼神。
少爷瞬间就闭上了嘴。
看了一眼表哥身后的那些小队成员,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自己太着急了。
连圣院直属的钦天监都出了问题,还有谁能信?
还好表哥提醒了自己。
意识到问题的少爷,这才接过碗,大口大口地喝着肉汤,胃里进了食,驱散了些许寒意,也让混乱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一碗汤下肚,林然才再次开口,问起了少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这一路,怎么过来的?”
少爷放下碗,将这几日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从镇北城破,庞将军的亲兵如何拼死将他送出重围。
再到他如何躲进荒村的草堆里,藏了三天三夜。
“最危险的一次是撞上了一支妖蛮的斥候小队,五个人。”
少爷的声音有些后怕,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
那里别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兵器,通体黝黑,刃口弯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