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反坐其罪!
大伯手脚并用,麻利地从地上起身,而后近乎连滚带爬地冲到魏长青和卢璘的身边。*2′8-看′书?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激动的脸上满是谄笑。
“魏大人!魏大人明鉴!”
“我是璘哥儿的大伯,亲的,亲亲的大伯!”
他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生怕别人不知道。
“我打小就看出来了,我们家璘哥儿,以后绝对是有大出息的!”
“要不然,我也不会费心费力地给他启蒙,教他读书识字啊!”
“可以说,没有我,就没有璘哥儿走上读书人这条路的事,更没有他今日写出传天下宏文的一天!”
说完,他又急切地转向卢璘,语气里满是亲热。
“璘哥儿,我的好侄儿,你可不能忘了大伯啊!”
“你爷爷还指望着大伯我能考上个秀才,光宗耀祖,可不能忘了爷爷对你的好啊!”
大伯心里想的美极了。
学政大人这层关系要是能搭上,还愁什么秀才?
这可是江南道的天,是江南道百万读书人的天!
魏大人对璘哥儿都行半师之礼,我这个当大伯的,怎么也能沾上点光吧。
不远处,少爷看着大伯那副不要脸的嘴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刚刚还把璘哥儿卖得一干二净,恨不得踩进泥里。
连不忠不孝,毫无廉耻,不配当读书人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巴不得璘哥儿死。
现在风向一变,就舔着脸凑上来攀关系。+x,s,a+n?y*e?w?u`._c¢o\m*
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卢璘对身旁大伯的聒噪充耳不闻。
他看着依旧保持着躬身姿态的魏长青,上前一步,伸出双手。
“大人言重了。”
卢璘轻轻将魏长青扶起,动作平稳。
魏长青被扶起,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卢璘,心里默默感叹,真是翩翩君子啊,难怪能写出这等锦绣文章。
一旁的大伯还在喋喋不休的大伯,嘴里嘟囔着:“魏大人,魏大人,学生今年也要参加院试,虽说十拿九稳,但还是有些学问上的疑惑,不知魏大人能否解惑....”
魏长青一挥手,锐利眼神一扫,大伯立马噤声。
他郑重地举起双手,将原稿递还给卢璘。
一旁县尊吴井元捋着长须,笑呵呵地开口:
“学政大人,您看,这便是下官先前迟迟不肯公布考卷的缘由。”
“非是下官有意隐瞒,实在是卢小友此文太过惊世骇俗,蕴含天地至理。”
“在场的学子们,大多连文位都无,心神浅薄,若是强行观之,只怕会为其间浩瀚的文道真意所伤。”
“若不是大人您亲临,他们恐怕根本无法领会其中万一。”
魏长青闻言点头,转头看向吴井元,眼含赞许。
“你做得对。”
“此等圣文,确非寻常人所能观摩,你保护此文有功,为我大夏文道立下了一件大功。¨咸`鱼_看¨书-网. ^首-发,”
他语气一顿,接着说道。
“清河县在你的治理下,能出卢小友这等麒麟之才,此乃你教化得力之功。”
吴井元闻言,精神为之一震,脸上更是难掩振奋之色。
虽然魏大人并没有许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但单凭今天这番话,凭着发掘卢璘这份泼天功劳,自己未来的仕途,已是一片坦途。
人群中,提刑按察使刘大人与都指挥使陈汉升默默交换了一下眼神,暗自摇头。
魏长青本就强势,如今又有了这份教化之功。
江南道岂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布政使袁大人则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的孙行之,忍不住摇头。
完了。
这孩子今后的路,怕是彻底断了。
孙行之也感受到了舅舅失望的目光,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得罪了一个能写出传天下宏文的当世大才。
得罪了对他行半师之礼的学政大人。
这两座大山压下来,别说舅舅,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自己。
科举这条路是别想了。
一旁的余程友同样面无血色,环顾四周,同僚们投向自己的目光,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虽说其他考生学子在上访一事上有责任,但谁都知道自己是组织者。
.........
吃了颗定心丸的吴井元,此刻心情大好,但也没忘记自己的职责,对魏长青开口道:
“魏大人,您看,这事该如何收尾。”
魏长青摇了摇头,拉住卢璘的胳膊,态度亲切。
“小友,此地人多嘈杂,非是谈话之所,请随我入圣院一叙。”
说着,他便要拉着卢璘向圣院大门走去。
在踏上台阶,即将迈入朱红大门之前,魏长青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
“吴大人,收尾的事
交给你,按我大夏朝律法正常执行即可,诬告何罪?”
说完,不再停留,拉着卢璘走进了圣院。
吴井元看着卢璘和魏长青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缓缓转过身。
刚刚还一脸和煦的笑容,瞬间沉了下来,不怒自威。
他目光扫过阶下黑压压的人群,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依我大夏律,诬告何罪?”
“反坐其罪!”一旁的教谕立刻朗声应答。
反坐其罪。
以其所告之罪,反坐诬告之人。
他们告的是科场舞弊,那么等待他们的,便是舞弊之罪。
轰的一声。
前来上访的学子们脑中一片空白,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大人饶命啊!我们就是来看个热闹!”
“是啊吴大人,我们都是被那孙行之和余程友煽动的,一时糊涂啊!”
“大人,我们都是清河学子啊,您可是我们的父母官,怎忍心看我等前途尽毁啊!”
求饶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吴井元面无表情,抬手一挥,制止了众人的喧哗。
“本官只诛首恶,不搞牵连。”
他心里清楚,这上百号学子,大半都是被人挑起了对立情绪,跟着起哄罢了,真正心怀叵测的,只有那么几个。
况且,这些人都是清河县的读书种子,若是全都处置了,他这个县令的教化之功也就成了笑话。
听到这话,学子们如蒙大赦,长长舒了一口气。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人群中的孙行之与余程友。
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与憎恨。
孙行之和余程友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如坠冰窟。
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们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吴井元的声音悠悠响起,宣判了他们的结局。
“孙行之,余程友,煽动学子,诬告案首,罪大恶极。”
“判,反坐舞弊之罪,革除功名,永不录用。”
“判,流绞监候!”
大夏朝律法,科场舞弊量刑极重。
夹带小抄者,停考三科,整整九年。
请人代笔者,本人与代笔之人一同流放三千里。
冒用籍贯者,永世不得参加科举。
而最严重的,便是贿赂考官,扰乱科举,其罪等同谋逆,判处绞监候,只待秋后问斩。
吴井元选择的,正是最严酷的刑罚。
因为他们这次诬告的,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案首。
更是一篇传天下的圣贤宏文,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文道新星。
此罪,不容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