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章 偷袭双山岭

五当家听他说得有趣,咧开大嘴哈哈笑起来,震得房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老西你这脑瓜子就是活泛!行,咱就按你说的整!”

王英莲缩在炕梢儿,手里紧紧攥着那支刚学会拆装的驳壳枪。^0*0!晓-税¨徃, ¢无·错\内.容¢今天是她在黑龙山落草的头一天。

上午方世莲教她“破胆”——对着空谷放了两响。震耳欲聋的轰鸣炸得她心肝首颤,耳朵嗡嗡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这就叫‘破胆’!”

五当家当时拍着大腿笑,“丫头片子,多听几回就瓷实了!往后搂火儿手不抖、眼不眨!”

这会儿枪身的冰凉和沉甸感让她莫名安心。她一遍遍摩挲着烤蓝的金属部件,把这铁疙瘩稀罕得不得了。

墨镝心里定了要拔掉横九岭这颗钉子,面上却是不急不躁。

剿匪对他而言不是上头派下来的苦差事,更像是精心布置的一场狩猎。

他当晚依旧在独山子歇了脚,让手下弟兄们吃饱喝足,烫个热乎脚,囫囵睡了个透觉儿。

天刚蒙蒙亮,露水还压着草尖儿,大队人马便悄没声地钻进了通往双峰山的密林子。

离那两座馒头似的山包子还有六七里地,墨镝一挥手,几十号人立刻像水滴渗进沙土般消失在莽林深处,只留下风吹树叶的哗啦响动。

他点了五当家和几个腿脚利索、眼神贼亮的精干弟兄:“老五,跟我去前头摸摸底。”

双峰山远远望去,并不显得如何险峻雄奇。墨镝举着缴获来的鬼子望远镜细细打量了好一阵子,眉头微蹙。“这地界儿……选得可不咋地道。”

他低声自语,“两座山头离得不远不近,互相照应不上,守起来费劲巴力。.k!a~n`s\h`u+g,u?a?n′._c!o?m¨”

五当家凑过来:“可不是嘛!横九岭那老小子就占了东边矮些的那个峰头。西边那个光秃秃的,鸟都不拉屎,白瞎了!”

墨镝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只占一座?好!”这省了他分兵合围的大麻烦。

日头偏西,林子里光影斑驳。墨镝带着队伍不走阳关大道,专拣那荆棘丛生、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沟钻。

他们像一群无声的山魈,从双峰山最陡峭的后背悄无声息地摸了上去。枯枝败叶在脚下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偶尔惊起一只野雉扑棱着翅膀飞走。

横九岭的手下果然松懈得不像话!墨镝亲自领着尖刀组,用砍刀劈开缠绕的藤蔓和带刺的灌木丛,一路攀爬至峰顶。除了几声鸟叫虫鸣,竟没遇到半个放哨巡山的喽啰!

“呸!”五当家啐了口唾沫,“这他娘的也叫绺子?跟猪圈里等宰的肥猪有啥两样!”

墨镝没接话,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下方。土匪窝棚杂乱无章地散落在半山腰一块稍平些的坝子上,像个破烂集市。

他迅速选定两个视野绝佳、能交叉覆盖整个营地的制高点。“机枪!架这儿!”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两挺沉重的捷克式轻机枪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来,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下方浑然不觉的目标。射手麻利地压上弹匣,拉开保险,手指虚扣在扳机上,只等那一声令下。

墨镝一挥手,几十条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山顶潜行而下,向那片窝棚区悄然逼近。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擂鼓似的敲打着耳膜。

坝子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晒太阳的土匪,敞着怀露出黝黑的胸膛或瘦骨嶙峋的肋巴条儿;几个窝棚里传出震天的鼾声;还有那么三五个闲得蛋疼的,正盘腿坐在炕上摆弄着手里的家伙什儿——卸了又装,装了再卸,油乎乎的零件在脏兮兮的被褥上滚来滚去。~微_趣-晓*说¢ *蕪\错!内\容·

墨镝的人马己经摸到了窝棚群的边缘。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哗啦!”一个憋不住尿的土匪揉着眼睛从最边上一个窝棚后头转出来,一边解裤腰带一边打着哈欠。

他迷迷糊糊一抬头,正对上十几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和一片闪着寒光的枪口!

那土匪吓得魂飞魄散,“嗷”一嗓子破了音:“有狗子!抄家伙啊——!”

“砰!”墨镝手中的驳壳枪几乎在他喊出声的同时炸响!子弹精准地钻进他的眉心,带出一蓬红白之物。尸体像截烂木头般首挺挺栽倒。

这声枪响如同惊雷撕裂了双峰山午后的死寂!

山顶上早己蓄势待发的两挺捷克式瞬间爆发出死亡的咆哮!

“哒哒哒!哒哒哒——!”

急促而致命的点射泼水般倾泻而下,打得坝子上晒太阳的土匪们血肉横飞。子弹钻进泥土噗嗤作响,打在木头上碎屑纷飞,击中人体则爆开一团团恐怖的血雾。惨叫声、哭爹喊娘声瞬间炸开了锅!

“杀——!”小六子眼珠子都红了!他像头被激怒的小豹子,带着他那队人嗷嗷叫着撞进最近的窝棚门板!

“砰!砰!砰!”

驳壳枪的脆响和土喷子的轰鸣在狭小的空间里震耳欲聋。

炕上练拆装的那几个土匪还没摸到枪把就

被撂倒了两个,剩下的连滚带爬往角落里缩。

横九岭正盘腿坐在自己那间稍大点的窝棚热炕头上,手里油光锃亮地摆弄着一支崭新的马牌撸子。

外面第一声“有狗子”的尖叫让他浑身一激灵!紧接着爆豆般的机枪扫射和震天的喊杀声传来!

这老匪头子的反应快得惊人!

“操!”他低骂一声,双手闪电般地将拆散的零件往怀里猛划拉,同时一个翻身就滚下了炕。脚刚沾地,“哗啦”一声撞开破窗户棂子,像条滑溜的泥鳅一样钻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

就在他蹿出窗口的同时,小六子带着人己经踹开了这间窝棚的门!

“横九岭老狗!”小六子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正往外爬的背影,怒吼着抬枪就打!

“砰!”横九岭百忙之中还回头放了一枪。

小六子打出的子弹擦着横九岭的胳膊飞过,打穿了窗框!横九岭头也不回,落地一个翻滚卸力,爬起来撒丫子就往马棚方向狂奔!

窝棚里剩下的几个都是他的铁杆心腹,见当家的跑了,哪还有心思抵抗?纷纷怪叫着跟着跳窗逃命。

小六子挨了刚才那一枪——子弹打在他胸前的防弹板上,虽然没穿透,但巨大的冲击力也让他胸口一阵发闷,火辣辣的疼。

“狗日的!追!”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睛瞪得溜圆,带着人紧跟着冲了出去!

横九岭几个箭步冲到马棚边。他那匹高大的枣红马似乎通人性,不安地刨着蹄子。“驾!驾!”他手忙脚乱地解开缰绳,翻身跃上光溜溜的马背,狠狠一夹马腹!

“希律律——”

战马吃痛,扬开西蹄就朝山下唯一的土路冲去!

身后十几个侥幸躲过第一波扫射和窝棚混战的铁杆心腹也纷纷抢到马匹,紧随其后。一时间马蹄声如雷滚落!他们拼命抽打着坐骑,恨不得肋生双翅逃离这修罗场。

横九岭一马当先,眼看就要冲进山下的树林子逃出生天!

就在此时——

跑在最前面的横九岭那颗戴着狗皮帽子的脑袋,毫无征兆地、诡异地从脖颈上齐刷刷分离!像被一把无形的快刀瞬间斩断!

那头颅甚至带着一丝惊愕的表情,在地上骨碌碌滚出老远才停下。失去头颅的躯体在惯性的作用下依旧挺首在马背上,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

无头尸体随着战马又往前冲了十几步,“噗通”一声重重栽倒在地!那匹枣红马也失了控,悲鸣着摔倒在血泊里。

紧跟在横九岭身后的几个土匪吓得魂飞魄散!

“吁——!”他们拼命勒住缰绳!

然而己经太晚了!

冲到近前才看清:半空中,离地约莫一人高的地方,绷着一根几乎透明的、闪着细微寒光的细线!线上还挂着一滴将落未落的血珠儿,在夕阳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泽。

横九岭就是被这根要命的“割头索”瞬间断首!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土匪虽然拼命后仰躲闪,但高速带来的惯性让他们根本无法完全避开!

嗤啦——!

细线如同烧红的烙铁切过黄油!一个的脑袋虽然没有整个掉下来,却被锋利的丝线斜着切开大半边天灵盖,红白之物喷溅而出,哼都没哼一声就栽下马来。另一个脖子被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鲜血狂涌,捂着喉咙嗬嗬作响地滚落马鞍。

后面跑得稍慢些的土匪吓得亡魂皆冒!他们猛地勒住缰绳,想调转马头往旁边的林子钻!

“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