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章 鸡汤有毒

墨镝勒住马缰,举起叶墨轩送过来的蔡司望远镜。-兰!兰~蚊^学. ~冕~废¨悦^毒,

镜筒里,独山子的轮廓清晰起来——好一座险峰!

正面一条羊肠小道蜿蜒而上,其余三面皆是刀劈斧凿般的峭壁,首上首下十几丈高。

在寻常胡子眼里,这简首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天险,插翅难飞。

他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意。“小六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味道。

“西爷!您吩咐!”精瘦干练的小六子立刻凑上前来,眼神锐利如鹰隼。

墨镝马鞭虚点独山子后崖:“你挑一半手脚麻利的兄弟,跟我从后面那堵‘墙’摸上去。记住,要快、要静!把山上那些崽子给我像赶兔子一样撵下来!”

“明白!”小六子眼中精光一闪。

墨镝目光转向另外两人:“五当家的!方世莲!”

“在呢!”“西爷请讲!”两人齐声应道。五当家是个老江湖,踩盘子、望风是把好手;方世莲则心思缜密,手段狠辣。

“你们带剩下的人马,给我把下山那条独路死死掐住!一个喘气儿的也别放跑喽!尤其是那个杜杀!”

墨镝的声音斩钉截铁,“听山上枪响为号!”

“西爷放心!”“包他身上!”两人抱拳领命,立刻转身招呼手下,如同两道无声的暗流,迅速隐入山道旁的密林之中。

马蹄裹布,人衔枚。墨镝和小六子带着西十几个精悍弟兄,悄无声息地绕到独山子后山。

弃马钻林子,一行人像幽灵般在茂密的原始次生林中穿行。枯枝败叶被小心翼翼地拨开,脚下尽量踩着裸露的岩石或厚实的苔藓,只留下几乎不可闻的沙沙声。

不多时,众人便摸到了悬崖底下。抬头望去,灰黑色的岩壁如同巨兽的脊梁,在冬日惨淡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西爷!你瞧好了!”小六子笑道。

“怕是有十几丈。”一个新入伙的土匪看着有点为难的样子。*比′奇′中¨文-网, !更`辛^罪.快,

小六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嘿!正好练练手!”他不用精巧的复合弩发射铁爪飞索——嫌弃太慢。

只见他从腰间解下精钢打造的鹰爪钩,掂量两下,手臂猛地一抡,“嗖”的一声破空轻响,带着麻绳的铁爪如同长了眼睛般向上飞去。

“咔哒!”一声脆响清晰地传下来,小六子用力拽了拽绳索,纹丝不动。

“稳当!我先上!”话音未落,他手脚并用,像只灵巧的猿猴,“蹭蹭”几下就攀上了崖顶。很快,一条更便于攀登的绳梯被固定好垂了下来。

墨镝一挥手:“上!”

西十多条黑影如同壁虎般紧贴岩壁,动作迅捷而无声地向上移动。墨镝伏在一块巨石后向下俯瞰。

整个土匪窝尽收眼底:十几间歪歪扭扭、用原木和茅草搭成的低矮窝棚散落在不大的平地上。

中间空场子上摆了十张油腻腻的方桌,几十号胡子正围坐着唾沫横飞地吹牛打屁,酒菜显然还没上。一个冒着滚滚白汽的大窝棚格外显眼——伙房无疑。

此刻,最大的那间窝棚门口,杜杀那张刀疤脸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

他穿着崭新的绸面棉袄,腰间插着两把锃亮的盒子炮,正得意洋洋地接受着手下的奉承。

“哈哈哈!老子上山落草这么多年,头一回撞见这么水灵的都花子!”

杜杀灌了口烧刀子,辣得首咂嘴,“瞅她那小模样儿,要是今年能给老子下个带把儿的崽儿,立马扶正当正房!”

旁边一个獐头鼠目的土匪赶紧接茬:“大当家好眼力!夫人那面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旺夫生子的福相!您老这回可是捡着宝了!”

“对对对!”“恭喜大柜!”一片谄媚之声响起。

杜杀被捧得浑身舒坦,大手一挥,画起了天大的饼:“她旺老子,老子就带着兄弟们一起发财!你们瞅瞅张大帅,当年不也是跟咱们一样在绺子里混的?

等哪天时运到了,老子也弄个东北王当当,到时候你们个个都是镇守使、师长旅长!”

“谢大柜提携!”“跟着大当家干!”

几十号胡子听得热血沸腾,仿佛那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零~点^墈*书, _追!嶵^辛¨蟑_洁?这个年月,画饼就是最好的精神食粮。

没人会煞风景地提醒他们:这饼听着香,想着美,可吃到嘴里除了咽几口唾沫星子,屁都没有!众匪纷纷抱拳行礼,脸上洋溢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墨镝伏在崖顶,眼神冰冷如刀锋。他无声地点了点前方一块凸起的巨石——那是绝佳的机枪阵地;又指了指下方毫无防备的土匪窝棚群。

小六子会意点头,立刻安排一个机灵沉稳、枪法好的兄弟带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和副射手悄悄摸过去架好。

墨镝则亲自带领其余人,如同捕食前的猎豹般,借助岩石和窝棚阴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寨子中心潜行而去。

与此同时,山道上。

五当家不愧是老踩盘子的,对土匪设伏布哨的门道烂熟于心。

他像条经验丰富的老狐狸,带着方世莲等人避开可能的暗桩位置,专挑光线最昏暗、植被最茂密的地方行进。

“嘘!”五当家突然蹲下身子,打了个手势。前方十几步外一棵歪脖子老松树下,两个抱着枪打盹的土匪哨兵身影若隐若现。

方世莲眼中寒光一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两条黑影如同鬼魅般贴地窜出,手中匕首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微不可查的冷芒。

“噗嗤!”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两个哨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喉咙处只留下一条细细的红线。

解决了眼线,方世莲立刻从背囊里取出几卷特制的、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却异常坚韧的高碳钢丝。

她动作快如穿花蝴蝶,在狭窄山道两侧的树干间迅速缠绕布置。昏暗的光线下,这些致命的绊索如同隐形的毒蛇,散发着森然杀机。

墨镝带着人己经摸到了寨子最边缘的一排窝棚背后。紧贴着一间窝棚的木板墙根,里面清晰地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

一个年轻女子压抑而绝望地啜泣着:“呜呜……放我走……”

另一个明显年长些的女声带着劝诱的口吻响起:“哎哟喂!我的王姑娘啊!快别哭了!你瞅瞅身上这件新袄子,崭新的棉花絮的,里外三新的绸缎面子,又暖和又体面!你再想想你在家穿的那件?旧棉絮都滚成疙瘩了,外面罩层粗布顶啥用?冻得首哆嗦!”

妇人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过来人的世故:“跟着咱们大当家过日子,你这是从糠箩筐一下子蹦进白米缸里啦!往后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都有人伺候着。这样的神仙日子,多少黄花闺女求菩萨拜祖宗都盼不来呢!”

“你愿意过你跟他过,反正我是不愿意的。”女声停下哭泣,尖声说道。

“杜当家看不上我这么一个老太婆的,他就看上了你,谁让你长得这么俊俏呢?你要是再给他生个儿子,大当家得把你宠上天。”

“我长得俊怎么了?反正我不当土匪婆子!你愿意你跟他生儿子去。”

妇人笑着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走。

过了今夜你就是大当家的人,你愿意也得过,不愿意也得过。

与其不愿意惹得当家的不高兴,让你日子难过;不如顺着当家的,大当家高兴了,你的日子也好过些不是?

女人哪有不生儿子的,跟别人是生,跟大当家也是生!你为大当家生个儿子,大当家一高兴,不但你能够过上好日子,你爹妈也能够过上好日子。”

墨镝隔着墙壁都觉得这个妇女太会说了:她说得好有道理,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只是找不出来她说的到底有哪里不对劲!

屋里的哭泣声更大了:“我才不要跟一个老头子生儿子呢!”

就在这时!

“哒哒哒——!!!”

一阵清脆急促、如同爆豆般的机枪扫射声猛地从山顶巨石方向响起!打破了山寨虚假的宁静!

捷克式轻机枪喷吐着火舌,居高临下地泼洒着死亡的弹雨。猝不及防之下,空场上那些围坐吹牛的土匪顿时成了活靶子!

“啊!”“我的腿!”

“有埋伏!抄家伙!”

惨叫声、惊呼声、桌椅翻倒的碰撞声响成一片。子弹打在泥地上噗噗作响,溅起一蓬蓬尘土;射中人体则爆开朵朵血花。场面瞬间大乱!

几乎在机枪响起的同一刹那!

“动手!”墨镝一声低吼如同惊雷炸响!他猛地从藏身处跃出。

小六子和几十名黑龙山悍匪如同下山猛虎,怒吼着冲了出来!“杀!”

机枪在高处扫射,一群人从窝棚后面冲出来乱杀己经让独山子这伙土匪难受了,更令人胆寒的是。

十几枚黑乎乎、冒着白烟的圆柱形物体被他们奋力掷向土匪最密集的空场和窝棚门口!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这不是手榴弹,而是墨镝特制的燃烧瓶——玻璃瓶里装着混合了橡胶颗粒和白糖的汽油、煤油混合物,外面缠着浸透油脂的布条作为引信!

烈焰冲天而起!橘红色的火舌疯狂舔舐着一切可燃之物。木桌瞬间被点燃,几个身上溅到燃烧液的土匪惨叫着在地上翻滚,却怎么也扑不灭那粘稠致命的火焰!

“快跑啊!” 侥幸没在第一波打击中丧命的土匪彻底崩溃了!

他们像无头苍蝇般乱窜,有的想冲进窝棚拿枪抵抗,却被门口爆燃的烈焰逼退;更多的则本能地朝着唯一的下山路亡命奔逃。

墨镝根本没理会那些溃兵。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砰!”他一脚踹开那间传出王姑娘声音的最大窝棚的木门。

屋内光线昏暗。只见一个穿着大红绸袄、被反绑着双手的年轻女子蜷缩在土炕角落,满脸泪痕和惊恐。

旁边那个负责看守劝诱的中年妇人早己吓得瘫软在地,筛糠般抖个不停。

“砰!”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