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火热的清润宝阁(五)

又是午休时分,太学膳堂内人声沸腾。+优′品,小~说/枉, ~首`发?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而讲师安致远提着饭盒,看着一众学生们喜气洋洋的干饭,又想到了连着两天告假的陈德康,叹了口气。

在班级内,只有两种学生会引起老师的注意,要么是特别守规矩的,要么是成绩特别优异的。

而陈德康就属于那种成绩特别优异的。

这两年以来一点也没有请过假,现在却连着请了两天,顿时让他心里记挂起来。

心里念叨着,走到了一旁的讲师斋舍,刚进门,便一眼看到了正坐在窗边用膳的杨旭和张翔瑜,便走了过去。

“明远兄,凤池兄。”

来到两人身边,安致远打了个招呼,在对面坐下。

他注意到张翔瑜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甚至一边吃饭一边还用手指在桌面上比划着什么,瞅着跟吴老二一样,便不由好奇问道:

“翔瑜兄今日神色欢畅,可是有何喜事?”

而杨旭闻言,瞥了身旁的好友一眼,笑着替他回答道:

“他啊,这几日得了什么‘新画技’的灵感。

此时正沉迷其中,如获至宝,自然是欢喜得很。”

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还有不满。

毕竟帮他猜画的可是自己,而且自己可是猜回了两幅,可是这老王八就请了一顿酒。

真是抠而逼之。

而安致远闻言赶紧练忙拱手:

“原来如此,恭喜翔瑜兄艺业精进。\卡,卡-小¨税′罔+ `已^发_布?罪′薪`漳!截-”

这可是好事。

而杨旭却细心地发现安致远眉宇间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与他客套的笑容并不相称。

于是便放下筷子关切地问道:

“致远,我看你神情不对,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莫非是课业上……”

众所周知,君子食不言寝不语。

但是那是君子,他们自认还不算是真正的君子,所以该唠嗑唠嗑也不耽误。

而安致远则是叹了口气,也不再掩饰,忧心忡忡地道:

“不瞒明远兄,我是在担心我一个学生,陈德康。”

“陈德康?”

杨旭对这个名字顿时一激灵。

“我记得他,学问扎实,课业用工,为人也勤俭,是个好苗子。他怎么了?”

“正是他。”

安致远眉头紧锁。

“昨日我典册时,他便托同舍生告假,说是突发急病,头痛欲裂,要去看郎中。

我放心不下,课后去他宿舍探望,果真见他面色潮 红、魂不守舍地回来,摸他额头竟还有些发热!

我当即把我珍藏的、了尘大师的风寒成药给了他,叮嘱他好生休息。”

说到这他顿了顿,解开饭盒上包布的手都停下了,语气更加担忧:

“可今日,他又告假了!

还是说病未痊愈,需再休养一日。

我心中不安,方才又去他住处看了一眼,你们猜如何?

我昨日给他的那包药,原封未动,根本就没吃!

他人也不在宿舍!

这…这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

杨旭听完,与张翔瑜对视一眼,沉吟道:

“药未吃,人不在…致远,依我看,德康那孩子恐怕并非是真的病了。?c¢q·w_a?n′j′i^a¨.!c\o`m-”

“不是生病?”

安致远一愣。

“那是为何?”

杨旭压低了声音:

“前几日,我与翔瑜在外城那家新开的‘清润宝阁’门前遇见他时,他正与一群国子监的纨绔子弟混在一处。

而那地方你也知道,名字叫宝阁,是一家新式的‘宝局’!”

“宝局?!赌坊?!”

安致远闻言,脸色骤变,猛地抓住杨旭的手,声音都急得变了调。

这赌坊可不是好地方啊,一旦沉浸进去,轻者倾家荡产,重者死无全尸。

“明远兄!

你此话当真?

德康他…他竟去了那种地方?

难道…难道是染上了赌瘾不成?快!快带我去!”

他说着就要起身,显得方寸大乱。

什么年头都是有道德高尚的教育工作者的。

而杨旭连忙按住他:

“致远,稍安勿躁!

我也只是猜测,未必就是染了赌瘾。

或许他只是年少好奇,被同窗拉去见识一番……”

“无论如何,我得亲眼去看看!”

安致远态度坚决,脸上满是痛心与焦急。

“那孩子家境贫寒,学业优异,若是行差踏错,毁于赌桌之上,我…我如何对得起他寒窗苦读的艰辛!

明远兄,凤池兄,你们既知地方,还请带我前去一探!”

张翔瑜见状,也放下对画技的琢磨,正色道:

“秉德爱徒心切,令人感佩。

既然如此,明远,我等便陪秉德去走一遭吧。

是与否,一看便知。”

随后三人乘着太学的马车,很快来到了外城那间“清润宝阁”门外。

而马车刚停稳,安致远便迫不及待地跳下车。

可尚未进门,便听得里面传来阵阵喧哗吆喝之声,其间还夹杂着兴奋的叫好与懊恼的叹息,活脱脱一副赌场景象!

安致远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心中那不好的预感几乎得到了证实。

一瞬间,愤怒与失望交织,抬脚就要往里冲。

然而,就在他准备厉声呵斥、进去寻找陈德康身影时,几句清晰地穿透嘈杂人声的话语,却猛地钻入了他的耳中: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安致远一愣,典自三国志魏书,不是,这赌场里还有懂这个的?

而此时,前一句话音未落,后一句便跟了出来。

“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杨旭都蒙了,这是先主传托孤志的话啊,你们赌场里还有说书的?

而紧跟着这一句,后边又蹦出来一条:

“军法如棋局,宁舍一子,不失一先!”

张翔瑜眨巴眨巴眼睛,好,这回好了,棋经也就算了,还带着兵法的。

三个人猛地齐刷刷刹住脚步,脸上的怒容僵住了,转而化为极大的困惑。

他难以置信地侧耳细听,里面传来的,并非他预想中的“大、小、开、豹子”之类的赌徒切口。

而每一句反而都是引经据典的先书语句。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这是周易。

“待敌先动,后发先至。”

“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这是孙子兵法。

随后还有诗经,礼记,甚至连战国策的词句都出现了。

如果不说这里是宝局,你说这是个书馆我们也信啊!

几个人站在门口听着,越听越不对。

虽然这帮人吆喝的声音有些不像是在考据经典,但是词句却不错。

而且听语气好像还是在争辩,而且好像还是受了莫大的气一样。

杨旭和张翔瑜也是面面相觑,他们虽知这里是宝局,但上次来时并未深入,也不知其具体玩法。

安致远一转头,看着这哥俩,目露迷茫。

“二位兄长,恕小弟才疏学浅。”

“莫非如今想要赌钱,还需要引经据典了吗?”

ps:这段是连续剧情,如果我拖时间太长你们又会说我水,所以今晚咱们继续挑灯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