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你应该求我，求我大发慈悲，求我还肯要他。”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残忍：“你儿子如今一无所有，他只有我了。”
“你如果想他死，你大可以去告诉他我是怎么利用他的。”
黄月娥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儿子？”
“你忘了吗？我说过，我要你跪下来，求我！”
黄月娥被拷在审问椅上，没有办法下跪，但她还是放下平日你高高在上的姿态，卑微祈求：“我求求你，放过宴之。我是混蛋，他爸也是混蛋，但宴之他是无辜的，他是真心待你好过的。”
“你该庆幸他是这家里唯一真心待我的人，不然，你们一家三口已经在这里团聚了。”
沈轻月嘴角扬起残忍的弧度，不再去看黄月娥惊恐，无助又庆幸的表情变化。
临走，她大喊：“轻轻。”
沈轻月脚步顿住，心脏被狠狠一揪。
黄月娥垂下头，知道自己对她的罪恶不可饶恕，但最后她还是想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一滴泪从沈轻月的眼角无声滑落，触及脸颊的瞬间就被她抬手拭去。
她没有回头去看铁栏里卑微到极致的女人，一字一句，如缀冰刺：“黄月娥，晚了。”
沈轻月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郁蓦九就站在门口等她。
见她出来，立即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出哭过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握住她的手。
手背传来温暖，沈轻月低头，看着包裹住自己的手掌，微微曲指，与之交握。
身上像是卸了千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轻松过。
“回去吗？”他轻声问。
沈轻月摇摇头：“我还想去一个地方。”
车子在宋家停下，沈轻月坐在车里，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没有第一时间下车。
郁蓦九覆上她的手背，声线温柔：“要我陪你进去吗？”
沈轻月回头看他，“不用。”
这是她的过去，她得亲自去做个了断。
她深吸一口气，下了车。再次踏入这里，沈轻月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完全的心如止水。
她伸手，落在锁上，门被打开。
屋里的陈设几乎如她离开时一样，没什么变化，她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宋宴之。
只剩最后一个房间，她曾经住的那间。
她推开门，宋宴之果然在里面。
他站在窗户边，望着窗外，不知道看了多久。
“哥哥......”沈轻月轻声喊了一声。
宋宴之回头，阳光洒在他的头顶，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清风霁月的哥哥。
给了她无数温暖，
他看着她，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朝她招手：“轻轻，过来。”
沈轻月慢慢走了进去，“哥哥，你还好吗？”
宋宴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温柔地将她抱进怀里。
窗外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她的心也在跟着回温。
许久，才听到耳边传来夹杂着淡淡忧伤的声音：“轻轻，对不起，我早该这么做的！”
他如果早点觉悟，早点做出选择，他的轻轻就不会受这么多的磨难。
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不够称职，没有保护好她。
但以后不会了，他终于可以站在阳光下，和其他人一样，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面前。
宋宴之这个样子，沈轻月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开车回江城，她征询郁蓦九的意见，可不可以回去的时候把宋宴之捎上。
郁蓦九心里纵使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想到如果自己不答应，沈轻月很有可能会选择留下来陪宋宴之，他只怕更受不了。
于是点头同意。
一路上，气氛都异常沉闷，没人说话。
郁蓦九专心地开车。
宋宴之坐在后排，靠在背椅上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沈轻月本想找点话题缓解一下，但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也不说了，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公寓外。
郁蓦九下车绕到副驾驶帮她开了车门。
两人面对面站着。
郁蓦九今天陪了她一整天，她有些过意不去。
“大哥，今天……”
沈轻月刚开口准备道谢，就被宋宴之抢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
他故意站到沈轻月的身边，对郁蓦九道：“郁总，谢谢你送我和轻轻回来。”
郁蓦九沉着眼，礼貌而不失风度地开口：“我本就会送轻轻回来，只是顺路，宋教授不必如此客气。”
“该谢的，改天望郁总赏脸，我们请您吃个便饭。”
他加重了‘我们’二字。
原本面无表情的郁蓦九眸光微动。
“这顿该我来请。”沈轻月及时开口：“大哥，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郁蓦九落在沈轻月身上的眼神没了看宋宴之时的冷漠，他抬手温柔地摸了一下她的头，声线柔和：“回去吧，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嗯。”
看着两人自然熟稔的互动，宋宴之觉得莫名刺眼。
嫉妒心作祟的他突然上前一步拉起沈轻月的手对着郁蓦九道：“郁总日理万机，想必还有很多事需要忙，轻轻我会照顾好的。”
然后拉着沈轻月径直离开。
郁蓦九只是默默看着两道并行离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他才上车，驱车离开。
宋宴之陪沈轻月到楼下，她沉默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拒绝了宋宴之要送她上楼的请求。
从宋宴之当着郁蓦九的面带着她离开，她的心里就一直带着说不清的情绪，说不上难受，却闷闷的。
“轻轻。”转身之际，宋宴之却叫住了她。
“你喜欢上他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