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一起吧,安全点

陆铮身体微微前倾,状似随意地抛出一个问题:“哦,对了,李硕的儿子李健,是学医的吧?在第三医院?”

刘诗雨愣了一下,眼神有瞬间的闪烁,随即点头:“啊…是,是啊。老李家那孩子挺争气的,学医辛苦,在第三医院心脏科实习呢,老李两口子就指望他出息了。”

她的回答很自然,却刻意点出了“心脏科”和“实习”这两个关键词。

陆铮不动声色:“嗯,知道了。谢谢配合。”

最后是维修工田笑宇,带着点市井的油滑:“哎哟警官,那晚手气背到家了!在城东老张家打牌,坐了一晚上下风庄,输得我肉疼,两千多块呢!这得加多少班才能补回来!”

他抱怨着,试图用输钱的懊恼来加强自己不在场的可信度。

“是吗?”陆铮淡淡应了一句,话锋一转,“听说李硕的儿子李健,学医的,小伙子看着挺精神?”

“嗨,那小子!”田笑宇立刻接口,语气带着点熟稔的调侃,“白白净净,高高大大的,比他爹老李可俊多了!要不是学医,我看他去当个演员明星啥的也成!是挺仁义,放假没事还常来帮他爸忙活忙活物业这边的事,修个灯管啥的,手脚挺麻利。”

他絮叨着,无意中再次印证了李健对物业工作的熟悉。

审讯结束。

陆铮靠在椅背上,指尖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有规律地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

三份笔录摊开在面前,看似各自独立的不在场证明,却在字里行间反复缠绕着一个名字——李健!

熟悉别墅环境,常来帮忙,懂医还是心脏科实习科,具备接触和了解户主信息的可能,并且还是通过父亲……

所有的碎片,都在指向这个被父母引以为傲的“优秀儿子”。

“梁子!”陆铮猛地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去第三医院!查李健!现在!”

黑色suv再次撕破凌晨的寂静,驶向市第三医院。

副院长李天被深夜叫醒,脸上带着困倦和惊疑。

得知来人是谁之后,也全力配合。

在电脑上查询片刻后,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丝惋惜和困惑:“李健?心脏科的实习生?他……半年前就被开除了。”

“开除?”陆铮眼神一凝,“原因?”

“这个……”李天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闫主任是心脏科负责人,他更清楚情况,我叫他过来。”

很快,心脏科主任闫方秋匆匆赶来。

这位四十多岁的副教授面色严肃:“陆队长,李健这个人……怎么说呢,刚来时表现尚可,聪明,有点小机灵。但很快就暴露问题了。眼高手低,心浮气躁,跟病人起过几次冲突,态度恶劣。我们把他调去药房辅助,结果……”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有女同事举报,说他值夜班时行为不端,曾偷偷潜入女医护休息室。后来在他自己的值班室床下……搜出不少女性内衣裤,都是偷拿的。性质太恶劣,院里决定开除,以儆效尤。考虑到他还年轻,报警会彻底毁了他前途,所以内部处理了。”

“前途?”陆铮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觉得不开除报警,就能保住他的‘前途’?”

这所谓的“仁慈”,此刻看来更像是一剂毒药,将一个潜在的恶魔推向了更深的黑暗。

离开院长办公室,夜风带着刺骨的凉意。

梁子忍不住低骂:“这混蛋!藏得够深!他爹妈还被蒙在鼓里,以为儿子在医院风光呢!”

陆铮拉开车门,眼神在夜色中锐利如鹰:“立刻申请搜查令!缉拿李健!”

李硕家楼下,警灯无声地闪烁着幽蓝的红光。

刚到家没多久的李硕,惊疑不定地打开门,看到陆铮和梁子、庞博等人,心猛地沉了下去。

“陆警官?这……”

“李健在家吗?”陆铮声音冷肃。

“没…没有,他说医院手术忙,这几天住宿舍……”李硕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的房间是哪间?”

李硕下意识指向里面第二间房门。

陆铮一个眼神示意,梁子和庞博迅速进入。

很快,庞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从房间传来:“头!找到了!”

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被拎了出来。

拉开袋口,里面赫然是揉成一团的各色女性内衣裤!

有些上面还沾染着暗褐色的、早已干涸的陈旧血迹!

李硕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被旁边的警员扶住。

“这…这……”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巨大的震惊和恐惧攫住了他。

“李硕,”陆铮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力量,“如果你知道你儿子的下落,劝他自首。负隅顽抗,只会罪加一等!”

无需再多言,眼前这袋肮脏的证物,已足以让这位父亲明白儿子犯下了何等可怕的罪行。

李硕瘫软下去,老泪纵横,抓着陆铮的衣袖:“陆警官!我儿子他…他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

陆铮只是沉默地抽回手臂,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无可奉告。”

他转身,带着那袋沉重的证物,大步离开。

夜色中,警车无声地驶离,留下一个瞬间崩塌的家庭。

凌晨两点的法医所前院,寂静无声。

陆铮带着一身疲惫和案件带来的沉重压力刚走出刑侦小楼,就看到对面法医大楼的玻璃门被推开。

秦昭走了出来。

她脸上带着高强度工作后的深深倦意,眼睑下有淡淡的青影,脚步也有些虚浮。

夜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单薄的身影在空旷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孤清。

陆铮下意识地打了个响指。

秦昭闻声抬头,看到了站在几步之外阴影里的陆铮。

路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同样写满疲惫的轮廓,亮闪闪眼睛也失去了白日的锐利,只剩下深重的倦怠。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在寂静的凌晨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沉重和消耗。

“陆队?这么晚……要出去?”秦昭的声音带着沙哑。

“回家。”陆铮走近几步,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院子,“你没开车?”

秦昭摇摇头:“出来时没开。”

“这个点不好打车,”陆铮的声音在夜里显得低沉而平稳,“一起吧,安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