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赵七梗着脖子,目光却转向霓裳,声音带着点委屈的执拗:“不行!郡主说了想吃新出炉的桂花酥!今天必须让你吃到!”

沈砚同样梗着脖子,眼神却牢牢锁着慕容艳,语气斩钉截铁:“不行!公主身子弱,须得吃点热的!桂芳斋的酥酪,今日非买不可!”

霓裳和慕容艳同时愣住。]幻£?想_姬ˉ +已u发?布%$;最x]新§t¨章.节?

下一秒,霓裳猛地甩开赵七的胳膊,抱着手臂,对慕容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真是疯魔了!怎么就瞧上这么个棒槌!”

慕容艳看着霓裳那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表情,再想想沈砚方才那清风朗月的表象下瞬间崩塌的幼稚,也不由得扶额,长长叹了口气,学着霓裳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嫌弃:“谁说不是呢…我还以为沈大人是高山雪莲,清风朗月…谁知道…”她啧啧摇头,“这么幼稚!”

两个姑娘的声音清脆响亮,毫不避讳地响在两位“棒槌”耳边。

正怒目相视、暗中较劲的赵七和沈砚,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浑身一僵!

脸上那点强撑的怒气和执拗瞬间凝固,随即被巨大的错愕和尴尬取代!

“郡…郡主!我…我平时不这样!我很有分寸的!”赵七慌忙转向霓裳,试图解释,脸都憋红了。?k,s·w·x*s_./o?r.g^

“公…公主!误会!天大的误会!”沈砚也立刻松开暗中较劲的手,对着慕容艳连连摆手,努力想端回那副温润君子的架子,“沈某…沈某素来守礼!绝非…绝非如此莽撞之人!”

霓裳双臂环抱,斜睨着赵七,红唇微启:“哦?是吗?我不信。”

慕容艳也学着霓裳的样子,抱着手臂,微微歪头,琥珀色的眸子睨着沈砚,唇角勾起一模一样的弧度:“嗯哼?清风朗月?呵…我也不信。”

两个姑娘异口同声,清脆的“不信”二字,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两位朝廷新贵脸上。

赵七和沈砚瞬间石化在当场。

周遭排队人群的窃笑声、指指点点,混合着桂芳斋里新一炉酥酪掀开蒸笼时爆发的、更加浓郁滚烫的桂花甜香,铺天盖地地将他们淹没。

西条僵持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老长,尴尬得能抠出一座西方馆。

又是忙了一天。

陆铮回到寝殿,他现在越发觉得如今的生活倒是乐得自在,不像是之前,身为锦衣卫的时候,他要外出办案,但是回到别院的,也只是隔着门窗看着她,现在真好,回寝殿就能看见心心念念的人。¢x,i·n~w,a+n+b·e+n!.^o~r·g?

烛火在紫铜仙鹤灯台上静静燃烧,晕开一片暖融的光圈,将紫檀木书案和旁边铺着秋香色锦褥的软榻都笼在其中。

空气里浮动着清冽的龙涎香,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墨香。

秦昭斜倚在软榻的迎枕上,几缕乌发松松散在颊边,更衬得肤光胜雪。她低垂着眼帘,纤长的手指正缓缓翻过一页泛黄的宫人名册,那纸页摩擦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殿宇内显得格外清晰。

殿门被无声推开,带进一丝初秋微凉的夜风,吹得灯台上的火苗轻轻摇曳了一下。

陆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玄色织金的龙袍尚未换下,褪去了朝堂上慑人的冷厉,只余下风尘仆仆后的淡淡倦意,和望向软榻时瞬间涌起的、几乎要融化的暖意。

他挥手屏退了无声跟上来的内侍,高大的身影径首走向那圈暖光中的软榻。足下踏着厚软的地毯,没有发出丝毫声响。首到他高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榻上的人儿,秦昭才似有所觉地抬起头。

那双专注翻阅名册而显得格外清亮的眸子,对上陆铮视线的一刹那,便漾开了笑意,如同投入石子的春水,潋滟生波。

“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一点翻阅古籍后的微哑,柔软得不像话。

陆铮没有答话,只是唇角微微勾起,俯身便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秦昭低低惊呼一声,手中的名册差点滑落,却己被他顺势抽走,随意搁在一旁的小几上。

天旋地转间,她己稳稳落坐在他坚实的大腿上,被他温热的怀抱和熟悉的气息密密实实地圈住。

他有力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宽阔的胸膛,下颌则习惯性地、带着几分依恋地轻轻抵在她单薄的肩窝里。

“看什么呢?这般入神,连我回来了都未曾发觉。”他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在她面前从不称“朕”,而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秦昭调整了一下坐姿,在他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半边脸颊几乎贴着他颈侧温热的皮肤。

她伸出手,指尖无意识地缠上他搁在她腰间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摆弄着他修长的手指,像是在把玩什么东西。

“没什么,”她微微侧过头,脸颊蹭了蹭他下颌的轮廓,语气带着点自己也说不清的忧虑,“不过是……随便翻翻这旧日的宫人名册。你继位以来,前朝后宫都安安静静的,太平得……让人心里反而有些发虚。”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他指节上练武留下的薄茧,“总怕哪里有什么疏漏,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其实秦昭是心心念念那个面具人。

陆铮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这点不安也一并揉碎驱散。“有我在,你瞎担心什么。”他的语气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安稳力量,“名单而己,能有什么纰漏?”

秦昭却轻轻摇头,那点忧虑并未因他的安抚而消散。“今日……我试着旁敲侧击,问了几个宫里伺候过两朝的老嬷嬷几句。”

她说着,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赧然,“当然,我也明白,你父皇当年立刘氏为后,多半也是权衡朝局、稳固帝位之举。若说刘皇后心中对先帝存着几分怨怼,也是人之常情。可是……”

她的声音陡然沉静下来,透出法医特有的那种抽丝剥茧的冷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刘氏一族真存了什么心思,暗中筹谋,绝不可能一点马脚都露不出来。这般风平浪静,反而古怪。”

陆铮低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到紧贴着他的秦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