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慕容公主风姿卓绝

秦昭刚拈起一颗水晶盘里冰镇过的紫玉葡萄,正要送入口中。~x?h·u/l_i-a\n,.+c/o′m_

陆铮喉结微动,忽地捉住她拈着葡萄的纤腕,俯首就着她指尖,将那枚莹润剔透的果子叼了过去。薄唇不经意擦过她温凉的指尖。

“哎!”秦昭轻呼,嗔他一眼,“满盘的葡萄,偏抢我的。”

陆铮慢条斯理地咽下,甘甜汁水浸润了喉间一日一时的干涩。他眉梢眼角都舒展开,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餍足与独占:“天下的葡萄万千,唯有经你指尖递来的,才格外清甜。”

“哎呀呀!”霓裳夸张地捂住眼睛,指缝却张得老大,“酸死我算了!皇帝哥哥说得对,昭儿姐姐手里的葡萄就是全天下最甜的!你俩呀,当真是蜜里调油,谁也插不进去!”她促狭地笑着,引来秦昭作势要拧她。

满园娇客远远瞧着水榭中帝后这般旁若无人的亲昵,心头那点微末的希冀,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池水,涟漪尚未荡开,便己彻底沉了底。

帝王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情意,比任何圣旨都更首白地宣告着:六宫虚设,并非戏言。攀龙附凤的心思,在这一刻,被那玄色身影旁一抹清浅的粉霞,碾得粉碎。

丝竹管弦的余韵尚在麟德殿雕梁画栋间袅袅缠绕,内侍尖细的通传声己穿透殿门:“北狄使团觐见——!”

陆铮点头,命人下去,然后顺势拉着秦昭的手,说:“这里忙完了吗?”

秦昭看了一眼现场,好像她也不用在这里,就和霓裳说:“这里你照顾一下吧。·k~u·a¢i¢d!u¨x·s?..c·o^m+”

霓裳撇嘴:“好好好,知道了。”

秦昭由陆铮一路拉着往前走,却不是去大殿的方向,而是寝殿,秦昭一愣:“怎么回寝殿了?”

陆铮不经意的看过她今天的装扮,心中有了一丝计较,却没有明说,而是斟酌着:“我这衣服刚才喝茶沾染了茶渍,先回去换一身。”

秦昭很细心的看了一下他的衣摆,并没有,好奇他这是怎么了。

回到寝殿,陆铮看了一圈衣服,最后选择了一个粉色系的腰带,秦昭顿时看出他的心思了,哪里是什么想要换衣服,他这是明摆着想要和自己身上的衣服搭配成一对。

要是在现代不就是你着华贵礼服,我用领带相配的意思吗。

秦昭没有说出来,但是心里却是满满的甜。

陆铮整理好,拉着她在铜镜前照了照,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殿门洞开,一行风尘仆仆却难掩彪悍之气的北狄人阔步而入。^狐^恋+文~学! .更_新¢最`全¢

为首者正是三皇子慕容烈,鹰目深廓,肩披雪白狼裘,躬身行礼时姿态不卑不亢:“北狄慕容烈,奉我王命,恭贺大梁新皇登基,愿两国永结盟好,边境安宁!”他双手奉上鎏金礼单,厚厚一叠,沉甸甸的诚意与试探。

内侍总管禄德海趋前接过。

陆铮高踞御座,只微微颔首,目光却未离开身侧。

他宽大的袍袖下,修长的手指正闲适地把玩着秦昭置于膝上的柔荑。秦昭指尖新染了层薄薄的凤仙花汁,是极淡的珊瑚粉,在宫灯下泛着珠贝般温润的光泽。他指腹摩挲着她圆润的指甲,如同把玩一件稀世古玉,对殿下呈上的珍宝清单恍若未闻。

慕容烈退回席间,目光飞快扫过帝座旁那抹清艳绝伦的身影,心头微沉。

此等容色气度,难怪皇帝会颁下那道惊世骇俗的圣旨。他定了定神,再次起身,声音洪亮:“陛下,小王此行,另备下一份薄礼,需于殿前亲献,以表我北狄至诚之心!”

“哦?”陆铮终于抬眸,眼底掠过一丝兴味,指尖却仍缠着秦昭的小指,“呈上,朕与皇后同观。”

丝竹再起,却换了激昂的羯鼓与悠远的胡笳。

殿门处,一簇烈焰般的红骤然闯入!一名身姿曼妙的女子,面覆轻纱,足踝系金铃,随着激越的鼓点旋身而入。

火红纱裙层层叠叠,旋开时如怒放的优昙婆罗,金线绣成的蔓草纹在灯火下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

鼓点疾如骤雨,她旋舞的身影亦如被狂风卷动的火焰,炽热、奔放、带着草原旷野的原始生命力。

每一次回眸,每一次折腰,薄纱下隐约可见的雪肤与玲珑曲线,都引得席间那些见惯了中原婉约歌舞的朝臣们屏息凝神,目眩神迷。

沈砚坐在下首,捏着白玉酒杯的手指微微发紧。他遥遥朝御座上的陆铮举了举杯,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苦笑——看吧,该来的躲不掉,臣也无能为力呀。

陆铮却是隔空与他对视一笑,心中全然是尽可掌握,只是等下你别哭。

一舞终了,鼓声骤歇。

那红衣舞者气息微喘,抬手缓缓揭去面纱。

一张明艳如烈日、轮廓深邃的异域容颜展露在煌煌灯火之下。蜜色肌肤,鼻梁高挺,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如同草原上最桀骜的鹰,此刻却含着恰到好处的恭顺与倾慕,盈盈拜倒:“北狄慕容艳,拜见皇帝陛下,皇后娘娘!愿陛下万寿,娘娘芳华永驻!”声音

清亮,带着塞外风沙磨砺过的质感。

满殿目光聚焦于这朵塞外奇花,惊叹、赞赏、算计…暗流涌动。陆铮的目光却只在那张明艳的脸上停留一瞬,便又落回身侧。他执起秦昭那只染了蔻丹的手,指腹在她掌心轻轻一刮,才慢悠悠地转向阶下,唇边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慕容公主风姿卓绝,名不虚传。”他顿了顿,目光似无意般扫过席间正欲饮酒压惊的挚友,“朕观公主正当妙龄,不知…可曾婚配?”

慕容烈心头一喜,以为柳暗花明,忙不迭起身:“回禀陛下!舍妹待字闺中,此番随小王前来,正是仰慕天朝风华,愿…”他“结两国秦晋之好”的话尚未出口,便被陆铮含笑打断。

“甚好!”陆铮抚掌,笑容愈发和煦,却让下首的沈砚脊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朕座下有一良臣,大理寺卿沈砚,年方二十,人品贵重,才干卓绝。其父沈老大人常在朕面前忧心此子不解风情,至今未曾婚配。”他目光转向沈砚,笑意盈盈,如同在说一桩极好的买卖,“朕观公主与沈卿,年貌相当,气质相合,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不知公主与三皇子意下如何?”

“哐当——!”

沈砚手中的白玉杯脱手砸在青玉案上,清冽的酒液泼溅而出,迅速漫开,洇透了案头那份刚刚呈上的、墨迹未干的北狄贡礼单子。殷红的“和亲”二字,在酒液中晕染、模糊,如同一个被猝然戳破的幻梦。

满殿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