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大殿内,金碧辉煌

那巨大的、即将到来的离别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x¨x*i.a,n?g*s+h¢u`..c+o?m\

可她的唇角,却绽放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明媚到近乎凄艳的笑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重重地、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好。”

这一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陆铮所有的狂喜!他猛地站起身,发出一声低低的欢呼,如同一个心愿得偿的孩子,一把将秦昭从软榻上抱起,紧紧搂在怀里,兴奋地原地转起圈来!

“昭儿答应了!昭儿是我的了!”他朗声笑着,笑声穿透雨幕,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充满了纯粹的、不掺杂质的喜悦。

“啊!陆铮!快放我下来!头…头晕了!”秦昭惊呼着,双手却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将脸深深埋进他带着酒气和雨气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

陆铮终于停下,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地面,双手依旧牢牢箍着她的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交融,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昭儿,”他低语,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你可有什么心愿?”秦昭看着他眼底纯粹的欢喜,心头的酸楚几乎要将她撕裂,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指尖轻轻描摹着他英挺的眉骨。

陆铮奇怪:“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们在一起之后,好像…总是在忙案子,还没做过什么…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特别有意义的事情。±o兰£t:兰?文?′学{> ?已tu发-布2=最§?@新?d¤章=¨节e¨@”她顿了顿,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所以…我想弥补你。你可有什么心愿?说出来,我帮你实现。”

陆铮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有!给我生儿育女!越多越好!”他眼中闪烁着促狭而炽热的光芒。

“你!”秦昭又羞又恼,粉拳捶在他坚实的胸口,“认真点!”

陆铮朗声大笑,捉住她捶打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他略一沉吟,眼底浮现出一丝难得的、带着点向往的柔和:“前些日子,听手下那厮炫耀,说他生辰那日,他家娘子天不亮就起来,亲手给他擀了一碗长寿面…”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羡慕,“不过一碗面罢了,那小子愣是炫耀了好几天,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他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秦昭的鼻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浓烈的期待,“三天后…是我生辰。昭儿…你可愿…也为我做一碗长寿面?”

秦昭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暖流交织奔涌。

她用力点头,眼眶又有些发热:“当然!一碗面怎么够?”她强压下喉头的哽咽,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你生辰,自然要好好庆贺。′三,叶*屋+ ^免·费¢阅.读+”

陆铮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如同盛满了星辰:“那还吃什么?”他意有所指,目光暧昧地在她唇上流连,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

秦昭脸颊绯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让你正经点!”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迎着他期待的目光,微笑道:“酒…我还会酿酒。我提前准备些好酒,可好?生辰宴上,我们…好好喝一杯。”

“好!”陆铮重重点头,满心满眼都是欢喜,仿佛己经看到了生辰那日的圆满。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轻轻地问:

“昭儿…”

秦昭看着他靠近的脸想要躲,但是下一秒她就被拦腰抱起重新放回到软榻上,秦昭还想说些什么,唇上一重,他的吻随之而来。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得更急了,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屋檐瓦片,如同密集的鼓点。

长风呼啸着掠过庭院,卷起锦衣卫值夜时悬挂的玄色旗幡,猎猎作响,如同呜咽。

那“长风绕旗”的景象,在沉沉雨夜里,显得格外凄清。

三日后。

一大早上。

别院深处的小厨房里,却还亮着温暖的烛火。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舌舔舐着漆黑的锅底,将整个小小的空间烘烤得暖意融融。

大铁锅里,滚开的水咕嘟咕嘟地翻腾着白色的水花,氤氲的热气弥漫开来,带着湿润的面粉香气。

秦昭独自一人站在灶台前。

她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素色窄袖衣裙,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

厨房昏黄的烛光映着她沉静的侧脸,也照亮了她微微泛红的眼眶。

她正专注地盯着锅中翻滚的面丝。

那面丝是她亲手擀的,揉搓了许久,才拉得这般细长均匀,在滚水里舒展沉浮,如同银亮的丝线。

她手中长长的竹筷,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防止粘连。

寂静的厨房里,只有水沸的咕嘟声和柴火的噼啪声。

忽然,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坠落,“啪

嗒”一声,砸进翻腾的面汤里,瞬间消失无踪,连一丝涟漪都未惊起。

紧接着,又是一滴,两滴…

秦昭抬起手,用手背飞快地抹了一下脸颊,指尖一片冰凉的湿意。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哽咽,只是更加专注地盯着那锅面,仿佛那是世间唯一值得凝望的东西。

窗外,呼啸的长风不知疲倦地卷过庭院,猛烈地拍打着悬挂在高杆上的那面玄色飞鱼旗。

旗幡在风中疯狂舞动,猎猎作响,那声音穿透紧闭的窗棂,一声声,一阵阵,如同绝望而悲怆的呜咽,在这寂静的空气中,久久回荡。

太庙的钟声,沉浑厚重,一声接一声,整整九响,如同巨锤砸在紫禁城金砖铺就的基石上,也砸在每一个朝臣的心头。

这钟鸣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一个被深埋了二十余年的秘密,终于在此刻撕裂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暴露在朗朗乾坤之下。

大殿内,金碧辉煌,庄严肃穆到令人窒息。

文武百官按品级垂首肃立,鸦雀无声。

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的气息,却压不住那无形的、足以颠覆所有人认知的惊涛骇浪。

御座之上,皇帝赵顼身着十二章纹衮服,面容苍白,眼窝深陷,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回光返照般的锐利和不容置疑的决绝。

“朕今日,昭告天下,亦告列祖列宗,”赵顼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久病的沙哑,却清晰地穿透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锦衣卫指挥使陆铮,乃朕之亲子!是朕与发妻林芸儿所出,乃朕唯一嫡子!血脉纯正,不容置疑!”

“嗡——!”

死寂的大殿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

无数道惊骇、质疑、恍然、算计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箭矢,齐刷刷射向丹墀之下,那个身着玄色飞鱼服、挺拔如松的身影——陆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