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全港招募，惊动ICAC
是讲和，是招安，也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敲打。
只要周凡点了头，赴了约，就等于是在这位嘉禾巨头面前，低了半个头。
那么，嘉禾之前对火种影业的隐形打压，自然可以一笔勾销。
他邹闻怀要的，只是一个态度。
一个后生仔，对前辈应有的态度。
周凡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当然听得懂。
但他偏不。
“邹先生客气了。”
周凡轻笑了一下，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到另一边。
“饮茶随时都可以，不过最近确实忙到甩辘，新戏的筹备千头万绪，实在抽不开身。”
“不如这样，等《罪火》上映，我亲自送票到府上，请邹先生同几位叔父辈，一齐睇首映。”
“评判下我呢个后生仔嘅手艺，到底值唔值一张戏票。”
话音落下。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明显停顿了一下。
这是拒绝。
而且是无法让人反驳的拒绝。
他把姿态放得很低，自称“后生仔”，把评判的权力交给了邹闻怀。
可话里的意思，却比任何人都强硬。
——想看我的底牌？可以，来我的场子，买票入场。
想让我去你的地盘饮茶？对唔住，没空。
邹闻怀握着电话，久久没有说话。
他从周凡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一样的野心勃勃，一样的桀骜不驯。
可……自己当年，面对邵氏那座大山时，也不敢如此锋芒毕露。
这个周凡，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他的底气，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足。
“好。”
许久，邹闻怀才吐出一个字。
“我等你的首映。”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周凡随手将电话放回原位，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
他知道，这通电话之后，嘉禾不会再有小动作。
因为巨头，要有巨头的体面。
既然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邹闻怀如果再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只会让人看轻。
接下来的战场，就是票房。
……
伊馆招聘会和鞭王刘丧俯首称臣的消息，如同两颗重磅炸弹，在港岛电影圈彻底炸开。
如果说“预算无上限”还只是让人震惊和质疑。
那么，兵不血刃地收服鞭王，则让所有从业者感到了实实在在的敬畏。
那可是鞭王！
垄断了全港剧组散工的地下皇帝！
现在，这条恶龙，成了火种影业的看门狗。
原先那些还在持观望态度，担心火种影业得罪了人，项目会中途夭折的技术人才，彻底打消了所有顾虑。
一个连鞭王都能收服的老板，还有什么麻烦搞不定？
一时间，火种影业的招聘邮箱和电话，再一次被打爆。
这一次，投递简历的，不再是那些底层散工，而是真正的大拿！
“凡哥！邵氏的首席摄影师黄岳泰！他递了辞职信，想加入我们！”
“还有嘉禾的爆破组大头，疯子明！他也来了！”
“新艺城的特效化妆师，就是给《最佳拍档》做面具的那个，也托人问我们的条件！”
郑丹瑞拿着一份份简历，激动得满脸通红，声音都在发抖。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组建一个剧组，而是在组建一支电影界的“复仇者联盟”。
面试工作在刘丧新成立的“安保部”协助下，进行得井井有条。
这位新上任的安保部长，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热情和专业。
任何想来插队或者浑水摸鱼的，都会被他手下那些眼神不善的黑t恤壮汉，“礼貌”地请到队伍最后面去。
三天。
仅仅三天。
一支由全港最顶尖的摄影师、灯光师、爆破师、特效化妆师、飞车特技师、剪辑师组成的“梦之队”，就在火种影业的办公室内，初步成型。
当郑丹瑞将一份份远超行业标准的雇佣合同摆在他们面前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三倍薪资。
家属全额医疗保险。
子女教育基金。
退休养老金计划。
甚至连工作餐，都写明了由半岛酒店gaddi's餐厅专供。
这不是合同。
这是卖身契。
一份让所有人心甘情愿，把命卖给火种影业的卖身契。
周凡用最简单，也最粗暴的方式，砸出了人心，砸出了忠诚。
……
然而，当整个电影圈都在为火种影业的豪气而震动时。
另一双眼睛，也盯上了这家异军突起的公司。
廉政公署，iCAC。执行处，A组办公室。
高级调查主任徐家安，一个年约四十，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正盯着一份文件，眉头紧锁。
他做事刻板，极度讲求原则和规矩，是执行处最难缠的“铁判官”。
他面前的文件，正是火种影业的资料。
“注册时间，不足三月。”
“近期有超过五千万港币的资金注入。”
“资金来源，一家注册在巴拿马的离岸公司，无法追踪。”
徐家安用笔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猎犬般敏锐的光。
“一个人演两个主角，预算无上限，三倍薪水挖人，收服黑道头目……”
他将报纸上关于周凡的所有报道，一一罗列。
“这不正常。”
他得出了结论。
一个演员，就算再红，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动如此庞大的资源。
这背后，一定有猫腻。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从堆积如山的文件柜里，抽出了另一份被标记为“高度机密”的卷宗。
卷宗的封面上，写着两个字。
“林良。”
徐家安打开卷宗，里面是十几家公司的资料。
这些公司，遍布地产、贸易、航运等各个行业，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常年亏损。
可诡异的是，这些亏损的公司，却总能源源不断地获得来自海外的资金注入，顽强地生存着。
而这些海外资金的来源……
徐家安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家公司的资料上。
资金来源地：巴拿马。
与火种影业的资金来源，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徐家安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两者之间，必然存在某种联系。
这个叫周凡的演员，和他新成立的火种影业，很有可能，就是林良用来洗钱的一个全新的、结构更复杂的工具！
“建档。”
徐家安拿起电话，语气冰冷。
“目标：周凡，火种影业。”
“列为潜在调查目标，级别，A级。”
“立刻开始，从外围收集他的一切信息。我要知道，他每一分钱的来路，我要知道，他是如何在一夜之间，让邵氏和鞭王都低头的。”
“是，徐sir！”
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周凡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张开。
……
火种影业办公室内。
周凡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河。
他忽然停下了手中摇晃的红酒杯，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又来了。
不是街头混混那种充满恶意的盯梢，也不是商业对手那种带着算计的审视。
这种感觉，很特别。
冷静，克制，充满了审判的意味。
就像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摄像头，没有感情，只是客观地记录着一切。
他的【反侦察能力（专家级）】在疯狂示警，但却始终无法锁定视线的源头。
“有意思。”
周凡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他暂时将这归结为其他帮派，或是某些见不得光的势力，在觊觎他展露出的财富。
毕竟，在港岛这个地方，被人盯上，是强者的标配。
他并未太过在意。
因为他自信，任何敢伸出爪子的人，他都有能力，将其连根斩断。
他不知道，这次盯上他的，不是黑暗里的豺狼。
而是阳光下，最固执的猎犬。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周凡拿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让他意想不到，却又带着几分欣喜的声音。
“周凡，我到港岛了。”
是林青玥。
她的声音里，压抑不住的欢快和思念，像一股清泉，冲淡了办公室里肃杀的气氛。
“刚下飞机，你在公司吗？我过来找你。”
启德机场。
一架从曼谷飞来的客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平稳降落。
潮湿而温暖的风，从出口涌入。
林青玥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拉着小小的行李箱，走在人潮中。
她乌黑的长发被风吹起，露出一张不施粉黛，却依旧明艳动人的脸。
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在涌动的人群中，不停地搜寻着。
她的心，已经比飞机飞得更快，更早地抵达了这座城市，抵达了那个人的身边。
拍完了泰国的戏份，她一刻也等不及，立刻买了最早的航班飞了回来。
她想他了。
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