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这不是赛马，是人性！

“第四场，二号马，东方之珠。”

霍华德指着其中一栏，“这匹马，三岁，英国纯血，战绩彪炳，是今天的大热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它会赢。”

周凡没有去看马报，只是晃了晃杯中的琥珀色液体：“所以，它不会赢。”

包厢里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罗便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哦？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如果它会赢，霍华德先生就不会专门把它指给我看了。”

周凡淡淡地说，“呢个唔系赛马问题，系逻辑问题。”

霍华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没错，它不会赢。

不仅不会赢，它甚至跑不进前三。而我们的游戏就是，周先生，你要在比赛结束前，告诉我，是谁，用了什么方法，让这匹价值千万的马，输掉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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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在场的都是人精，立刻就明白了。

这已经不是赌马了，这是在查案。

而且是查一桩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牵涉到巨大利益的地下交易。

这才是军情六处真正的“考试”。

他们要看的，不是周凡会不会赌马，而是他有没有在复杂的局面中，找出关键线索的洞察力。

周凡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看着楼下马场里，那些正在为出场做准备的马匹和骑师。

“有彩头吗？”他问。

“如果你猜对了，”霍华德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小的钥匙，放在桌上，“那么，你在伦敦继承的那处房产，它的钥匙，就归你了。”

那是一把造型古朴的黄铜钥匙，上面刻着一个地址。

“如果我猜错了呢？”

“那也没关系。”霍华德耸耸肩，“就当是交个朋友，一起看了场精彩的比赛。”

话虽如此，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周凡答不上来，那他在这些人心中的分量，将会一落千丈。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是没资格和他们“交朋友”的。

周凡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望远镜，看向赛场。

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体态神骏的“东方之珠”身上，也没有去看那些跃跃欲试的骑师，而是落在了马场角落，一个正在给马匹做最后检查的马伕身上。

那马伕穿着普通的工作服，动作娴熟，但他的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观众席的某个方向。

周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二楼的公众看台区，一个穿着廉价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紧张地搓着手。

“心理侧写（熟练级）”启动。

无数的资讯碎片在周凡的脑海中飞速组合。

马伕，紧张，但不是为比赛紧张，而是在等一个讯号。

金丝眼镜男，焦虑，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栏杆，这是典型地下赌档“叠码仔”的习惯性动作。

周凡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放下了望远镜。

“霍华德先生，”他开口道，“我需要东方之珠的骑师、马伕、以及马房经理，最近一周的银行账户流水。”

霍华德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

罗便臣的眼中则闪过一丝赞许：“周先生，这可不是普通市民能拿到的资料。”

“我知道。”周凡看着他，“但罗便臣先生你，可以。”

片刻后，罗便臣点了点头，对他身后的一个随行人员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到十分钟，一份传真档案就送到了包厢里。

周凡接过档案，快速地浏览着。

骑师，账户正常。

马房经理，账户正常。

马伕，名叫李四，三十五岁，在马会工作十年。他的银行账户，在三天前，突然多了一笔二十万港币的现金存款，来源不明。

周凡将档案递还给罗便臣。

“答案，就在这份档案里。”

比赛即将开始，马匹已经进入了赛道。

“哦？”霍华德故作惊讶，“这么快？”

“其实很简单。”周凡靠在沙发上，姿态放松，“想让一匹顶级赛马输，方法有很多。最直接的，是让骑师放水。

但东方之珠的骑师是欧洲请来的顶级高手，收买他的代价太高，风险也大。”

“其次，是下药。但在马会，赛前赛后都有严格的药检，一旦被查出来，整个马房都会被吊销牌照，没人敢冒这个险。”

周凡顿了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所以，只剩下最隐蔽，也最有效的一种方法——从马本身下手。”

“马的脚，是赛马最关键，也最脆弱的地方。

一匹马有四只蹄子，但它的重心和发力点，主要集中在其中一只主力蹄上。只要让这只蹄子，在比赛中出一点点小问题，它的速度就会大打折扣。”

他看向楼下那个名叫李四的马伕。

“那个马伕，他在给马钉马蹄铁的时候，只需要在一颗特定的钉子上，多用一分力，让钉尖稍微偏离几毫米，刺入马蹄的软肉组织。”

“这种伤害非常轻微，平时走路感觉不到。

但当马匹在赛道上全力冲刺时，巨大的压力会让那颗钉子不断刺激伤口，剧烈的疼痛会让它无法正常发力。

它不会摔倒，不会瘸，甚至在外人看来，它只是状态不好。

比赛结束后，只要把那颗钉子拔出来，换上一颗新的，就神不知鬼不觉。”

包厢里一片寂静。

罗便臣和霍华德的脸上，都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惊讶。

他们没想到，周凡不仅看穿了手法，甚至连具体的操作细节都推演得一清二楚。

“至于谁是幕后主使，”周凡的目光，再次投向了二楼看台那个金丝眼镜男，“我想，查一查那个叠码仔，看看他最近和哪个外围庄家接触过，答案就一目了然了。”

“砰！”

起跑的枪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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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东方之珠”一马当先，姿态优美，跑在最前面。

看台上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然而，跑到一半路程时，“东方之珠”的速度，开始不正常地慢了下来。

它被一匹又一匹的马超越。

最终，它只跑了第五名。

整个马场，一片叹息和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