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无止尽的八月
在第二次轮回的演习中，他没有再去理会那些所谓的王牌小队，而是在演习开始的第一时间，就以最快的速度，直奔那个充满了诡异植物的溶洞。
他甚至都没有给那个陷阱成型的机会，直接用一发yj-21，将整个溶洞连同周围的山体，都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然而，当他再次回到那个被夷为平地的区域时，那颗“世界树之种”，依旧如同一个不该存在的bug。
就这么静静地悬浮在废墟的中心，散发着柔和的绿光。
仿佛在嘲笑他那徒劳的努力。
李哲也尝试过规则层面的破解。
他利用零的超强算力，以及自己在那无数次轮回中积累的，足以让任何一个程式设计师都为之疯狂的知识储备，试图从演习的底层程式码中，找到那个“变数”的源头。
他甚至成功地，在演习开始前，就黑进了联合政府的中央伺服器，修改了d-2区模拟岛屿的地形资料，将那个充满了古典园林风格的“陷阱区”，变成了一片寸草不生的火山熔岩。
他以为这样，就能从根源上，杜绝那个“食人花园”的出现。
然而，当演习正式开始时。
在那片本该是熔岩流淌的死亡禁区之中，一朵充满了生命气息的，巨大的绿色花苞，依旧顽强地，从滚烫的岩浆中，缓缓地绽放开来……
李哲甚至还尝试过“曲线救国”。
既然无法直接干涉，那就从侧面影响。
他利用自己对“剧本”的绝对熟悉，在第二次轮回中，主动联络了“吴越-青龙”小队的队长，以“匿名情报”的方式，提前告知了他们“食人花园”的存在，并为他们规划了一条可以完美绕开陷阱的“安全路线”。
他本以为，只要“青龙”小队不去触发那个陷阱，“世界树之种”就不会出现。
然而，当“青龙”小队按照他的指引，有惊无险地透过了d-2区，甚至还因为提前规避了风险，而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得了不小的优势时。
那颗该死的“世界树之种”，却以一种更加离谱的方式，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它竟然直接从天上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青龙”小队队长的驾驶舱上，当场就给他判了个“阵亡出局”。
“……”
当李哲透过零的实时监控，看到这一幕时，他彻底无语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规则”了。
这简直就是“天命”！
是这个该死的回圈，铁了心要让这颗“世界树之种”登场，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努力，都无法改变这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李哲感觉自己就像古希腊神话中那个永世推着巨石的西西弗斯。
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那无尽的，充满了荒诞与徒劳的宿命。
他的精神，正在被这无休止的轮回，一点点地，消磨殆尽。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那个“累积bug，导致程式崩溃”的猜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或许这个回圈，根本就没有出口？
或许，自己注定要在这短短的十一天里，永世沉沦，直到精神彻底崩溃，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
“指挥官，是否需要……为您播放一段相声，缓解一下压力？”
零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笨拙的关切。
李哲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瘫坐在海星岛别墅那冰冷的地板上，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空洞与茫然。
他放弃了。
彻底地，放弃了。
他不再去思考那个该死的回圈，也不再去理会那场充满了虚假与重复的演习。
他就像一个被抽掉了所有发条的玩偶，任由时间，将他一次又一次地，带回到那个熟悉的，却又无比陌生的8月20日。
他开始像一个真正的幽灵，游荡在这个即将被重置的世界里。他看着徐雷依旧热情洋溢地向他挥手，看着伊泽依旧远远地投来战意。
看着朱星团依旧在主席台上发表着那段他早已烂熟于心的开场白……
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真实，那么的鲜活。
但也正因如此，才让他感到更加的孤独。
他就像一个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观众。
看着外面那场早已知晓结局的戏剧，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上演着。
他知道每一个角色的台词，知道每一个情节的转折。
但他却无法，也无力去改变任何事情。
这种感觉，比任何酷刑都要来得更加折磨。
他开始沉溺于酒精，试图用麻醉来逃避这残酷的现实。
他在一个个不同的城市，不同的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
在酒精的作用下……
完全没用！
自己这肌甲之躯根本喝不醉，还越喝越精神了！
他尝试忘掉那个该死的回圈，忘掉自己那沉重的使命。
索性流连某些充满了感官刺激的娱乐场所。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与五光十色的灯光中，他试图用最原始的放纵，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看着这一切，感受着这一切。
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十一天后，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无情地清零。
然后在下一个8月20日，重新开始。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李哲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这无尽的虚无，一点点地，彻底吞噬。
他甚至开始，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标。
忘记了星，忘记了和子。
忘记了那艘承载着他所有希望的，白金之星号……
他就像一个迷失在时间迷雾中的旅人，找不到来时的路，也看不到未来的方向。
只能在这片永恒的，充满了重复与荒诞的迷宫中，无休止地，徘徊……
直到……
那一天。
当李哲再次从那个熟悉的8月20日的清晨醒来时。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回圈了。
他只是习惯性地，从床上坐起，准备开始又一轮的，充满了麻木与空虚的“假期”。
然而，就在他准备关闭所有通讯，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时。
一个充满了惊喜与激动的声音，突兀地，在他的整备机库中，响彻云霄！
“指挥官！我们……回来了！”
。